高明煜離開後,同年壯月,帳集又起。
此次帳集集結了蘇禾里特乃至更北邊的各地弈護,為商討重要事項而來,夏威拔則是受如今接任乙叔弈護位置的楠弗邀請來此。
夏威拔算是因自身威名遠揚,又幸虧呼密延伊托過往聲名尚存,此時前來陪同新任弈護商議事情並未受到太多刁難。
只是一些慣例嘲諷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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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於主位的洪壯男子乃是阿瑪朗弈護,名叫阿朗格‧范英。他正值壯年時一手猛勁鋼刀可是打出了一陣威名,雖這幾年少有出手以致名聲不顯,卻也沒多少人敢輕視他。今日正是他召集幾個弈護要商量某件要事。
「南方大國晉王遣人來密告,要我們集結出兵攻打銀川。」率先發言的自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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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裡眾人譁然。
有人道:「這晉王據說有謀逆之心,斷不能信。」
也有人道:「這恰好是咱們進攻之時,只是這還得請奏族翁才是。」
還有人道:「這定然是晉王詭計,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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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國正值國內空虛,正是有利可圖之際,難道你們這些老骨頭還不明白嗎?」阿朗格嘖嘖嘴,道:「被掠奪之物品、被奪去之尊嚴,都該取回了。」
「咱們這幾個弈護誰不是以當年武勇著稱?最常與大國人打交道的是咱們,最常被大國人欺壓的也是咱們,與北邊殷琮、火塗羅琮、卡克瑪琮何事?何須再事事求他們下令?」
「只求遠禍自保早已不足護著咱們家園,是時候該主動出擊了,如今正是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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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阿朗格句句挑逗下,夏威拔彷彿聽到了帳裡眾人不約而同的哼聲。那是噬骨的惡意,纏繞在他人身上,誓言要將一切生吞活剝。以心中惡毒為餌料,大肆喧囂著一件事。
──戰爭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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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格簡單幾句說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是要以決鬥選出一位新任族翁,以此一統蘇禾里特各部,好進攻大國領土。
他笑了笑,絲毫不在乎目的是否被他人得知。
知曉了又如何?這可是赤裸裸的陽謀,攤在陽光下亮晃晃的刀子正直直往脖頸處送。
他便是想透過這場決鬥以一眾突厥勇士之首立威,好讓自己能穩固新任族翁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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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以『從古就新』之意,用最古老的儀式來慶祝新生族翁與嶄新未來,如何?」楠弗這時開口道。他表示仿效過往節慶儀式,提出以步戰而非馬戰,以百部而非數帳決出族翁。
每帳皆有數部,能選出數位戰士一同合力奪下族翁乃是天大的好事,但也不知此事是否能成。
眼見眾人尚在猶豫,楠弗明白現在只需再推一把就能成事,咧起嘴角道:「哈,誰開個口吧。」他伸指點了點幾人,其中也包含夏威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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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拔外披一件裘服坐在楠弗身側,回想起那時楠弗來尋自己議事的情形。
數月前於伊黎兒結婚時,楠弗夜裡重訪呼密延部,也不知透過什麼手段尋到了夏威拔居所。也好在楠弗一來乍看無敵意,二來兩手空空,這才沒和夏威拔立刻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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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解釋了一番後,楠弗滿臉堆笑,笑裡卻絲毫沒有笑意,道:「阿瑪朗弈護可不像我這麼乖巧。若他真成了族翁,不出三日必當大肆進攻大國,而馬前卒會是誰?必然是你我這等接壤邊境之部。」
「可邊境軍勵兵秣馬,聽聞去年秋末遠伐遠東契丹大勝,如今突厥、大國兩國相戰,這仗絕對打不出個結果。但此時大國內憂外患繁多,必定先行求和以安內。」
「阿瑪朗弈護想獨得那大國歲幣,晉王欲令安北、銀川都護府分身乏術,兩者便以邊境一眾子民為階,成就他們所謂『輝煌盛世』,可這犧牲者卻是我們最親近的親人。」
「雖然與你暫且聯手非我所願,但上回初次見面粗略交手後,我信你。」楠弗兩手一拍,道:「不鹿鋌不成事。就我倆聯手,獨可匹敵百夫,合可抗千軍。」
又道:「呼密延伊托聲名也逐漸派不上用場了吧?就連我這種小毛頭都能挑釁。若你還想護著你羽翼下的這群黕露之足,應當要與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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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拔愣了愣,他有想過楠弗心思縝密,但沒料到他竟算到了如此地步,不由得唸了一句:「穿窬之盜。」
「可別這麼說我嘛,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容易受心傷的。」楠弗嘻笑道:「來吧,死者自認倒楣,以聲名與性命護家人一朝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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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緒回到帳集時,夏威拔卻彷彿見到了死去妻兒自地面伸出手拉扯著自己,大聲叫喚著是誰殺死了他們。
是自己的無力,才讓族人全數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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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拔!
──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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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拔心頭一寒,身子不住顫慄,過往如影隨形般地纏繞在他周圍,不斷訴說著自己沒能保住家人的無能。
那些虛影緊抓著,刻在夏威拔手腕腳腕上的爪印猶如鍊銬;捶打著,彷彿要把夏威拔脊背打折,好讓夏威拔低頭看清自己身上傷口哪些是由他親手持刀一一砍殺出來的。
就是他把患著病的親人、朋友砍成一動也不動的肉塊。
不該是自己,也不能是自己出面,應得避而不戰,因為自己終將重蹈失敗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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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時想起高明煜身姿,他能鼓起勇氣回到大國面對親族,夏威拔不禁欽佩起他瘦弱身影下的堅定決心,那日呼密延伊托對高明煜說的那句話也同時浮上心頭。
只要有家人,便無處不為家。
夏威拔心想就連黕露也是家人,自己從不孤獨。
不禁低聲喃喃道:「黕露之足,是野草,也是所有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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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自己也該出面捍衛呼密延部,就算身死也無妨,因為這裡不僅只是他的居住之地,更早已是他的另一個家鄉。上回自己失敗了,那麼這次搭上自己性命也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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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屈不堪,抑或力搏奇蹟?
身處囹圄,應當振翅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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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楠弗一眼,看向阿瑪朗弈護。
「這場比試,我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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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去冬來,和煦的風輕輕捲來,卻捲不走此地沉悶,只攜來了一股冷意。
草場上匯集人影漸長,隨著旭日升起拖曳出一道道清晰影子,眾人以一根根直立的旗幟為界,內裡是百帳中的勇士,外圈是各自懷著心思的親朋。唯有戰士失去戰意或不能作戰時,才能自行抑或他人幫助下離開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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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不覺間,與會者開始以阿朗格為中心散散落落地團聚起來,自是擰成了一股勢力。
原來他早已打通了各路關係,在場大半戰士竟要先解決夏威拔、楠弗等未與阿朗格聯手者,再決出個所以然。
楠弗眼看這局面連忙暗叫不好,他也想過阿朗格會如他一般尋求旁人協助,自己還背著夏威拔暗中尋了幾位伊托協助自己。可楠弗沒想過阿朗格居然下了狠手──百帳擇出者竟有八十餘人在他麾下,其中不乏楠弗找過的那幾位──這份手段楠弗自認遠遠不及。
就連夏威拔面對如此威勢也不禁流下一滴冷汗,縱使他再強,要從這些勇士中脫身已是難事,可如今還須取得阿朗格首級,可謂烏頭白、馬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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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拔再一看,訝然發現杜滿也在對面。
「抱歉。」杜滿臉上滿是歉意,連忙道:「我三個女兒……都嫁給了阿瑪朗弈護親朋,不得不聽從,也沒法再尋機會告知你。」
夏威拔擺擺手道:「我明白,無須多言。」他也清楚並非人人都像自己一般能憑著自己意願行事,更多的是受利益、血脈、親緣擺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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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別忘了咱們的約定。」楠弗出聲提醒夏威拔現今杜滿可同是敵人。他可沒那麼多瑣碎心思,只想著這麼個絕境得怎麼活、怎麼勝。
不急反笑,他貓著腰緩緩舉起手上兵器,右刀左劍,笑眼裡滿是挑釁與譏諷,道:「朱森伊托,可別那麼快死哦,不然我可會在你墳前痛哭一番的。」
又吐舌咧嘴道:「哭完再笑個幾回!哈,怎麼樣?」
夏威拔只哼了下後不再作聲,他也沒興致在生死關頭前陪楠弗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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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身長六尺四寸的阿朗格穿著一襲虎皮戎袍,腰間掛著鋼刀可謂威風至極。他背著日光,陰影壟著他面龐讓人瞧不見表情,捻著臉上虯髯直指楠弗與夏威拔沉聲道:「等會先處理那兩個蠢材。」
沒有人敢違抗他,只能聽從他號令,將理應以個人武勇取勝的決鬥硬生生改成一場立威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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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時至,於圍觀群眾齊聲高喝下,決鬥開始了。
對方一人率先持刀衝來,後頭又跟了四、五個想藉幾人相鬥獲利的傢伙。
眼瞧對面一哄而上,夏威拔一馬當先,彎刀橫掃揮擊,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弧形將來人攻勢打停。雙刀交會,刃口在撞擊之際擦出了一道火花,為這場戰鬥點燃了最為熱烈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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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翻草、血染土,腥風血雨撒遍了整個沙場,猶如冬霧瀰漫在眾人身旁,叫人不寒而慄。
且聽砍殺聲、哀號聲不止,短兵交鋒下迸出的火花僅是未來戰事的一處縮影,也是戰士焚燒自己的證明。在日光映射下,每一束草兒猶如火苗燃燒著,噴湧出的鮮血點點滴落滋養著這片土地,於外圈戰士妻兒見證下,再生出更多恩仇。
眾人雙目如銅鈴般瞪大凝視著,每每利刃揚起、揮落,那股勁風就似真有刀刃刮在自己身上一般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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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短接間,這才顯現出楠弗刻意提出不以馬戰而以步戰之由。
若是騎戰,馬上顛簸,雙方交戰時間短暫,且騎戰兵器多為槍、矛等較長兵,兩者相加之下自然難以使出多少巧招,這對力道較弱的楠弗極其不利。
但現在瞧他步法凌厲似風,雙手兵器一舉一落間定會撒出道道血花,絲毫不比夏威拔勇武身姿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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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擊殺兩人,楠弗抽空將背靠在夏威拔身上。他睹向夏威拔擊倒之人,泰半皆是暈厥而不殺,至多也是重傷,好讓圍觀群眾能趁機將人拖走以求一線生機。不禁諷笑:「朱森伊托這些日子也變得圓滑一些了。」他更是嘲笑夏威拔於命懸一線間還想賣人情。
「少說廢話,多做事。」夏威拔悍然揮刀將對手兵器挑飛,再接一重拳把人擊暈。刀鋒指向不遠處杜滿,杜滿正猶豫不決是否要加入這場不公平虐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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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拔雙眼更直瞪遠處的阿朗格:「來戰!」
他對阿朗格著實憤恨,他正是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存心憑著算計與陰謀行事,完全捨棄突厥自先祖以來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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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踵而至的血戰終於到了尾聲,且看楠弗一刃斬畢,對方即刻頭首分離。
「呃──」最後一聲哀鳴戛然而止,使爭鬥暫且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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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三人──楠弗、夏威拔,與阿朗格。
連連惡戰過後,夏威拔以僅存的左眼瞥向斷了右手尾部兩指的楠弗,他正摀著側腹,也不知方才那刀有無傷著內臟。
「還活著嗎?」夏威拔問。他可不想只憑自己十不存七的實力獨自面對阿朗格,那是存心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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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成也得贏啊。」楠弗咧嘴笑道,拍了拍胸膛強撐起笑容,只是臉上污血卻襯得他笑顏駭人:「為了能有個心安歸處。」
夏威拔再舉刀,揚起嘴角道:「這話說得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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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弗與夏威拔欲一同夾攻阿朗格,只是對方卻對兩人聯手嗤之以鼻,揚起下巴自傲笑道:「殘兵敗將,放下武器還能留你們全屍。」
兩人不答,楠弗更是往旁呸了一聲。阿朗格不得回應自是大怒,他連踏三步向前奔了三丈有餘,舉刀朝夏威拔狠狠砍去,想先將難啃的硬骨頭處理掉,再來好好料理楠弗。
夏威拔則以靜制動,踩馬步,守勢如壁。刀勢短而精悍,如切、如劃、如刮、如轉,短暫幾個來回阿朗格竟是攻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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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楠弗也沒閒著,且看他雙手齊出,左劍直切腹側,右刀看似橫斬,實則虛招,在左端後伺機而動。
再打幾回,楠弗使一記晃花架,身搖臂晃足踩花。於夏威拔掩護下攻勢百密不疏、滑溜不沾。每當阿朗格欲舉刀攻擊時卻又硬生生地被逼得只能回守要害,可若欲強行以力破巧,卻也會被夏威拔阻攔。如此境地下,再壯的漢子也只能連退三步以暫避鋒芒。
可阿朗格先退一步後以傷換傷,頂著楠弗一劍砍在肩頭上,隨即重拳擊在他傷重側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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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逼退楠弗後,右足再一勾一挑,揚起了大片沙塵,趁夏威拔不住閉眼時往他頭頂劈去。
夏威拔心道楠弗先行撤離,自己又目不視物,便也想著後退暫緩一口氣,而這正好躲開了阿朗格鋼刀。避開後,夏威拔以眼角餘光瞥著阿朗格此時空門大開,竟是難得的進攻時機。他欲搶攻先機,這退便也只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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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朗格下劈不中後看夏威拔不退,嘴角竟是得意一勾,激得一旁遠遠觀戰的穆兒札津汗毛直豎。她不明白三人一招套一招的驚險,只是隱約覺得不對勁,連忙揮舞雙手對夏威拔大喊:「當心!」
可比話語更快的是阿朗格的招數,只見他以膝撞刀柄,刀路突變向上,直刺夏威拔面龐!
晃眼間,夏威拔見鋼刀直面而來,眼看是閃避不及了,他竟側顏一口橫咬刀身,刀刃戳穿了左側臉頰,卻也硬生生地將其咬停!
夏威拔連忙放開手上兵器,雙手緊緊抓著臉側鋼刀,含糊道:「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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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樣認為這是好時機,楠弗連忙搶攻。不料阿朗格早已料到,他側身先避楠弗初招,又左拳分三勢襲來。楠弗急攻不成,竟是反被擊落雙手兵器,胸膛還中了一掌。
明白此時阿朗格只能以單側應敵,這機會失了後可能不再有,因此楠弗強吞下喉頭鮮血硬是不退,但手裡無兵器只能赤手對敵。他便以右拳直衝阿朗格面龐,左拳化爪變掌又成鑽,意在取其下腹薄弱之處。
可方才阿朗格那掌令楠弗氣血湧動,身法已不似方才靈巧。看楠弗如此不知進退,只見阿朗格暴起一蹴,那是踢得楠弗鮮血直流,倒飛一丈多遠。
「哈!」阿朗格卻還不停手,即刻脫手卡在夏威拔臉上的鋼刀,大步流星拾起楠弗彎刀向前,準備將楠弗一刀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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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拔瞧看兩人短兵交接下楠弗大敗,連自己傷勢也不顧,連忙吼地一聲也撿回自己彎刀衝向阿朗格。
可這卻又是阿朗格詭計,看夏威拔匆忙前來不作防備,一霎間他殺紅了的血目隨即回轉直瞪夏威拔,鼓足勁力往夏威拔頭顱一砍。
眼看阿朗格彎刀攜著雷霆之勢直劈而來,近身下夏威拔止不住衝勢可謂避無可避,唯一勝機只得向前!可這同樣也是往死地闖,若有不慎便會被劈得腦漿迸裂、慘死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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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拔一瞬間心頭劃過了百道思緒──自己同意與楠弗兩人聯手抗敵,卻也不知將來究竟如何,只是一心願不負家人,全然置自己生死於度外。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家人,無法再忍受家人的死亡。
原本同屍骨一起蒙塵的心被照亮,自己本想就這麼在呼密延部安安穩穩度過一生,不再與人深交。為部裡安危與尊嚴奉獻一切,直至將伊托的恩情還盡。
他能死,但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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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再次體會過家庭的溫暖。
長輩孜孜教誨、孩童天真活潑、朋友敦親睦鄰,這一切都讓夏威拔不願放下。
他想贏,但不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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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一來一往間,夏威拔的心鈍了,人也慢了。
面對阿朗格那絕殺一刀,以命換命的唯一機會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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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高明煜返回大國、辭別張宿斗後,回到家鄉看著破落的家裡一陣茫然。
一問左鄰右舍才知,家中收養的那義子竟又再轉投他戶。那戶人家乃是當地縣丞,高家雙親爭不過他們,又失了高明煜,竟是瘋了,轉頭夜裡竟縱火將自己連帶家中燒了個一乾二淨,兩人雙雙身死。
也因鄰里間皆知他們為了功名將親生兒子賣給奴隸商,沒有人願替他們收拾殘局,高家斷垣殘壁也就留到了高明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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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育我的家沒了,但我還有地方能回。」如今高明煜實在想念那些在蘇禾里特的日子,不自覺地學起夏威拔摩搓刀飾,喃喃自語道:「不知夏威拔和穆兒札津正在做什麼呢,只希望他們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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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天上一陣鷹鳴,高明煜目光往上。恍然間,彷彿自己回到了蘇禾里特中,與夏威拔、穆兒札津御著馬悠然於莽莽綠氈上快意人間。
再看青空中鶻鷹迂迴盤旋,最後回到一處枝頭撫育著幼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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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蕩得再久,恣意逍遙自在也好,負著風風雨雨也罷,終是得回到歸處。
只要心安之地,便是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