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要一個解釋,他不是精神病患。」
此刻維德正坐在一間人滿為患的咖啡廳裡,他們挑了個最遙遠、最隱密的角落,正中午的時刻,彷彿這樣就不會被那毛骨悚然的內容給嚇到,他無語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家族沒有遺傳病史,也從沒有過任何精神疾病,不可能這樣毫無預兆的發生!我是說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有帶他的精神檢定跟健康檢查證明。」
「不需要。」維德抬起手制止了對方準備打開公事包的動作,「就算真是中邪,然後?你想怎麼做?」
男人楞楞的瞪大雙眼,似乎沒想到對方會承認得如此果斷,他安靜了下來,注視著對面的驅魔人,抿閉的嘴唇像在阻止快要溢滿的情緒,直到,身邊的喧嘩聲稀釋掉了這份寧靜,「為什麼是他?」
維德輕嘆一口氣,往後靠向椅背,「你這問題就跟人為什麼會得癌症一樣。」
「他是虔誠的基督教徒,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我不能理解為什麼……。」男人皺起眉頭,悲傷渲染到了眼眶,「為什麼他要遭受這種事? 」
「運氣不好。」那雙不同藍色的眼睛毫無生氣的注視面前的人,彷彿這些答案他已經回答了無數次,「這沒有什麼前因後果,就像飛來的橫禍、一場天災、一樁搶劫,他遇到的只是比較另類罷了。」
「你為什麼能把這種事說的這麼簡單?」男人顫抖的聲音依然宏亮,話語清楚到身旁的人往這多看了幾眼,但他並沒受到影響,「他被惡魔附身把自己給活活撞死!他妹妹甚至不敢直視他的遺體。」已經濕潤的眼眶中帶有一絲怒意。
「事實就是如此,先生。」維德聲音冰冷的毫無波瀾,「你不能期望所有慘劇都有理由。」
這句話似乎重傷了他,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滑落,男人什麼話都沒說,少許的憤怒被沖刷殆盡,只能哀怨的盯著維德。
「你朋友是個運氣不好的可憐人,就只是如此,沒有什麼陰謀論。」說完,驅魔人起身準備離去,但離開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男人,他輕吐出一口氣,「接受這一點對你比較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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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德待在火車站的廁所裡,就算用冷水沖了臉,那疲倦感也沒減少分毫,他痛苦地思考著任何能擺脫那戴環者的方法,他確信卡爾有用違法的方式追蹤自己,就連今天,他一走出咖啡廳就『碰巧』遇到這不速之客。
到了現在,所有令人煩躁的事情再次上演,緊追不捨的腳步、過度親密的窺探,短暫的獨處只剩這種時候,維德驚訝的發現,他竟然要為卡爾還願意給自己一點私人空間而感到慶幸。
一個黑影從眼角餘光閃過,他反射性的往那方向看去,一隻蟑螂從牆壁的裂縫中鑽出,在自己周圍徘徊,維德毫不猶豫地拿出隨身噴霧劑往蟲子的方向噴灑,刺鼻的藥味立刻佈滿整間廁所,還好這時間只有他一人。
直到蟲子翻了個身,暴露脆弱的部位與茂密的觸腳後,維德才再次把注意力拉回洗手台上,或許是太過於習慣這些反常,又或者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使他放鬆了緊戒,維德忽略了微小的警訊,直到門上鎖的聲音響起,屬於驅魔人的警覺才再次回到腦海,但一切都太遲了。
鏡面倒映出有些熟悉的面孔,一小時前,還在咖啡廳暗自悲傷的男人站在廁所門口,雞皮疙瘩攀附上脖頸,心臟跳動不自然的加快,他剛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老早就被附身了。
「那不是意外。」男人低頭說著,聲音沒什麼變化,只是不再悲傷。
被陰影覆蓋的面容讓維德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這裡的光線照理說照不出這樣的影子。
「你們什麼都不願意講,我問了好幾個,連一個字都不透露,為什麼?」
維德沒有回答,他清楚,此刻無論哪種答案對方都不會滿意,驅魔人緩緩將手伸向外套的暗袋想拿出血瓶,這舉止引起男人的注意,抬起頭,變長的劉海蓋住眼睛,只能從漆黑的隙縫中看到一絲猙獰的雙眼。
不到眨眼瞬間,這張面孔已經出現在維德臉前,衣領被抓起,男人的力氣大的詭異,驅魔人被壓在牆面上,只能勉強用腳尖支撐身體,脖子上還未痊癒的瘀青被關節緊緊壓著,熟悉的疼痛再次綻放。
「你也想敷衍我?用那些來路不明的血或是骨頭。」
維德緊抓著囚禁的他的手,試圖掰開對方手指,氣管被壓迫伴隨著疼痛,他沒想到男人已經被感染的如此嚴重,看來他們確實輕忽了無知者對真相的執著。
「你──先放手──。」
「你們才是殺人犯吧?隨身帶這些東西,你們把知道真相的人一個一個逼瘋,好解剖他們?」
呼吸越來越困難,開始顫抖的手奮力掙扎,卻徒勞無功。
「到現在都不願意說,那我只好剖開你的腦袋,來看看你們到底藏了些什麼秘──」
他終於摸到血瓶。
驅魔人毫不猶豫地連同玻璃砸上男人的臉,血水與透明的碎片散落在扭曲的面容上,尖銳的慘叫聲迴盪在空曠的廁所裡,一股強大的拉力把他丟向一旁,背部與後腦撞上牆面,多處的疼痛讓他只能摔坐在地,眼前的畫面有些模糊,但還來不及分清牆壁與地板,頭皮的疼痛又逼迫他清醒。
男人抓起他的頭髮往牆壁砸去,看來血罐已經發揮功用,比起剛才壓在牆上的力道,現在的明顯小上許多,但依然讓維德難以抵抗,只能緊緊抓著那隻手。
頭骨撞擊磁磚的聲音在腦袋裡異常清楚,皮肉已經麻木感受不到疼痛,右手在身後胡亂地尋找著,巨大的敲擊聲如死亡倒數不停響起,詭異的噪音甚至蓋住了男人的咒罵。
直到摸上熟悉的形狀時,維德才終於直視面前的男人,原本翠綠的眼睛在陰影下變成漆黑的夜色,及肩的長髮因血水黏附在臉上,如細小的手爪,毫無生氣的空洞表情喃喃自語著什麼,維德沒有聽也不打算理會,他抓起對方的衣領阻止逃跑,並把戴環者的骨頭塞進對方嘴中。
沉悶的慘叫在廁所內迴盪,敲響聲依然存在,此時,維德才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撞門的聲音,但已經沒有餘力去編制謊言,他專注地抓著領子不讓男人有逃跑的機會,那雙掙扎的手死死掐著自己脖子,布滿血絲的眼睛充滿憤怒,是被反將一軍的惱羞。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wWUxqrXgQ
維德嘴角忍不住扯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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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男人癱軟下來倒在自己身上時,他猜想應該是驅魔成功了,把骨頭從男人嘴裡抽出,用僅剩的力氣把人給扶正,對方似乎沒有完全失去意識,遲鈍的抬起頭來注視著他,眼睛恢復成翠綠色。
「奧斯本……先生?」那破碎低啞的聲音虛弱無力。
維德還沒機會向對方解釋,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只見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廁所另一端,當兩人雙眼交會的瞬間,那金色雙眸立刻黯淡下來,卡爾面無表情的快速走向他。
維德反射性地認為這戴環者會扶自己起身,但當他們之間只剩兩步的距離時,才發現卡爾的眼睛始終注視著面前的男人。
迷茫的人被粗魯拉起,往身後的牆面撞去,卡爾抓住對方脖子將人提到半空中,男人開始不知所措的掙扎起來,雙腳在空中胡亂地踢著。
「你他媽的在幹什麼?!」維德趕緊起身,固不了自己發軟的四肢與暈眩的腦袋,他抓住卡爾的手臂試圖往下拉,卻無法撼動絲毫。
這傢伙的力氣怎麼會這麼大?
很快的,男人的面容開始發紅,原本還在反抗的手也越來越無力。
卡爾鬆開了手,在摔倒前維德及時扶助了男人,讓對方能靠著旁邊的洗手台喘氣,那顫抖的身軀把自己縮起來,奮力的吸氣下造成咳嗽,就算只有一點,但維德還是見到血絲連同口沫從嘴裡咳出來,如果再晚一點,這傷害大概就會留下後遺症。
突然一股力道將他拉離男人身邊,維德被迫對上那金色的眼眸,卡爾眉頭深鎖著,行動一直被迫打斷讓他感到火大,恐水人掙脫了那隻扶著自己的手。
「你到底在搞什麼?他媽的是瘋了嗎?!」
面對眼前的人,卡爾專注的檢查對方模樣,衣領皺的亂七八糟,上面還殘留抓扯的痕跡,髮絲凌亂的散在臉上,幾乎要遮蔽住一隻眼。
那隻能輕鬆勒斃氣管的手,溫柔的撫上維德臉龐,將頭髮撥向一邊露出深藍色的眼眸,對方憤怒的面容瞪著自己,儘管看起沒什麼大礙,但牆上的血漬卻紅的刺眼。
他把手摸向驅魔人的後腦,濕潤的觸感殘留於指尖,對方微微顫抖一下閃避了輕撫,暗紅的血色留在指腹上,卡爾瞇起眼睛,那股怒火再一次被點燃。
「你夠了沒?」維德拍開那隻手,後腦杓的疼痛因方才的觸碰被喚醒,如同一股漣漪,大片的刺痛敲打著腦袋,暈眩感變得更加嚴重。
「這個傷得去醫院。」卡爾專注的觀察對方表情變化,以免錯過任何細節。
「要去醫院的是你腦袋。」維德對戴環者的反應感到惱火,「你他媽到底在想什麼?是真想殺他?」
卡爾沒有回答,反而是再次伸出手想觸摸臉龐,但被維德大力的甩開,這一舉動導致恐水人自己重心不穩,早已無力的四肢難以控制平衡,他伸出手想扶上旁邊的牆面,卻先被卡爾摟住了腰,混亂的腦袋開始失控,逐漸麻木的思緒來不及做出任何回應。
虛弱的喘息在此刻的寧靜中異常清楚,維德感受到溫熱的血沿著脖頸流進領口,打濕了毛衣,貧血的感受席捲腦海,他不得不靠著那支撐自己的手臂。
「剛才有人去叫警衛,我們先離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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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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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照慣例每次企劃都要玩的NG梗
最近法環實況看太多了,一開始很順的直接打上膚淺,自己重看了三次才發現不太對XD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qoruMPXX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