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辛苦打工偵探沒有薪水可領:陸家小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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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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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朔迷離的人際關係、霧裡探花的真相,由作者陳千路在PENANA上連載的《辛苦打工偵探沒有薪水可領:陸家小島篇》是一部講述天才高中偵探林之勤因過去的陰影不再利用推理多管閒事,卻因前往有錢富豪的離島打工被捲入風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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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材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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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部作品仍是短篇時,我已在千路的私人委託中給過建議,在過往千路的一系列作品中也提過了不少次,因此在這一方面便不多贅述簡單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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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主角應該和讀者一起發現線索和推理」這點改善了非常多,不過仍殘留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部分。例如,主角林之勤聽從死者的雙胞胎女兒委託而遭受襲擊時,兩姊妹本應該也是嫌疑人,不過作者直接用兩姊妹視角表現出她們的恐懼並道破了她們是好人,破壞了危機感和樂趣,如果能像本作的反派溫管家一樣透過互動讓主角自行判斷會更有趣。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了主角最後救人的環節,視角在主角和隔著一扇房門的溫管家間來回切換給予了過多的資訊,導致缺乏不明白危機程度的緊張感,也讓主角破案解決問題時少了幾分驚喜感。如果能夠擇一將視角鎖定,我認為效果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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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另外一點「不在場證明的利用」,雖然不少作品會讓角色們互相結辯,或者通過問話搭配證據來查明真相,但本作卻是反其道而行,從故事中期主角就幾乎被和命案地點和其他人隔絕開來,所有的對話都集中在了最大的反派溫管家和主角林之勤身上。雖然他從一開始就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但作為少數的信息來源以及有機會殺了主角卻不動手反而還給予幫助的情況下,令讀者和主角被搞得一團亂,明知他最有可能是兇手的情況卻仍隱約地對他抱持著信任,真相和謊言似乎只取決於一念之間是否相信他,我認為這種模式也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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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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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路的文筆能力相比過去幾作提升許多,不僅更有畫面感,且角色的面部表情與肢體語言也刻劃到位,令整部作品多數伏筆都能夠自然而然地隱藏在對話中,帶入感大幅度地提升,解決了過往書評中提過必須「少說多演」的問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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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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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角色塑造到位,無論是原先吵鬧愛玩,在接觸到真相後逐漸憔悴的朱元媛,抑或是得知遺書後從高貴優雅到破口大罵的眾人都刻劃得十分真實。對話中不僅帶出了每個人的個性,也隱約透露出他們不自然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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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我認為塑造得最好,也是我最喜歡的便是溫管家這個角色。從最初期的溫文儒雅,中期神秘感逐漸加深,再到主動向主角暴露不對勁的痴狂樣態。當主角認為他是壞人時要他被殺害時,他選擇放主角一條生路。最後,當他發現自己的摯愛留下並由自己呵護長大的雙胞胎姊妹不信任自己時,癲狂地打算毀滅一切,並在求死和報復都失敗時流露出滿懷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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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一開始的確是打算如玩弄獵物般殺死眾人並栽贓給男主角,但卻在和男主角鬥志的過程中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最後選擇給予主角一個逃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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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只是個單純的壞人角色,而是個亦敵亦師,有血有肉的人。或許就是這樣,主角才會在明知他極可能是殺人兇手的情況下,信任地吃下他準備的食物。也是因為如此,即使他作的是壞事,但我們仍會為他的失敗感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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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色令我想起了電影《霍元甲》中,他的師父為了逼他拿出決心,故意羞辱霍元甲讓他憤怒地打死自己的畫面,是非常令人動容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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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是如此認為的,然而作品的最後一章卻把整個角色的格調和魅力都破壞了,我認為非常可惜,這點我將會在劇情編排中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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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想談談主角林之勤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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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勤這個角色主要有三個重要的元素:1.重視金錢 2.好奇心和觀察力過人 3.因為過去而畏懼使用推理能力,而這三點也應該在故事中發揮作用,進一步推動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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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第一點是最不重要的,然而前後的一致性仍必須要留意,否則便會產生出割裂感。從作品名稱、主角對於有免費早餐可吃和結尾那句「喂不是,我的薪水該怎麼辦啊?」可看出主角是個重視金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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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他被通知晚上九點後不能隨意走動發出聲音時的反應卻是冷笑,覺得自己不應該為了五千元的日薪把自己賣來小島當人偶。這個條件並不是太嚴苛,多數人應該都能接受,和主角愛錢的人設有些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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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第二點和第三點是有所關聯的,主角是因為過去而畏懼使用推理能力,所以有意無意地壓抑了自己的好奇心和行動,因此這兩點的連結性非常重要,要是一強調好奇心很強而忽略了過去的陰影,就會有種光說不作的感覺。反之,要是主角的好奇心和行動力並不是因為破除了過去的陰霾而恢復,就會令人覺得這個元素可有可無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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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破除陰霾的關鍵本該是方啟,一個會不時令主角想起過去被自己的推理害死的摯友的角色。然而主角在故事中多數選擇展開行動時都和他並沒有太大的關系,而是基於自己的好奇心,甚至在聽說方啟被人襲擊傷勢不明正在由溫管家照顧時,並沒有由此而生破案的決心和行動力,而是為了不被人發現用繩子把自己雙手綁回去,並開始回想過去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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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後,主角和方啟也並沒有碰撞出新的友誼,甚至連道別都沒有,這個角色本該很重要,卻無用地像是從未出現在主角生命中,即使把方啟和主角的過去這條支線從故事中刪除也毫不影響,有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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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一類推理作品由於每篇能夠單獨觀看,通常下一篇主角又會回歸原本的設定,所以連續性太強並不好,但我認為還是必須要有平緩的成長曲線和改變,即使在最後必須回歸原點,中途也要有所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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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好的故事應該和角色的成長曲線結合,故事推動角色成長,角色成長又推動故事,兩者咬合在一起才會更加自然且真實,否則一旦兩者剝離便會處處露出破綻,令人在閱讀時因為不合理之處意識到這是人造物而難以沉浸。更甚之,要是角色們的特點和推動故事毫無關聯,那麼就是換個角色也無所謂,這是必須要小心留意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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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編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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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雖然前期節奏有點拖沓,然而接連出現的新線索不停推翻主角原有的推論和對於反派的看法令人看得很痛快,不禁好奇地往後閱讀尋找真相,尤其是當男主角認為案件是他殺時找到了一封令人震驚的自殺遺書,接著馬上被打暈吊著讀者的胃口,我認為這一段處理得十分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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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認為本作在劇情編排上有兩個地方可以處理得更好,那就是序章和尾章。
序章首先透過新聞報導出了驚世駭俗的殺人案,並且最後將鏡頭聚焦在了被警察所圍繞的神祕年輕人身上,令讀者好奇起這個角色的身分,然而主角卻只是面帶微笑地走上警車,有些缺乏了爆點。
如果能夠用一句簡單的台詞,例如「把我的七萬五還來我就告訴你真相。」,迅速在讀者心中留下形象我認為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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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尾章的部分,在案件解決後主角發現壞人並不是純粹的壞人,雖然事件解決了卻不知道是否拯救到了人,只能帶著惆悵和迷惘繼續向前走,是這類作品的一大魅力,也恰好符合尾章前作者千路對於反派溫管家的人物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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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兇手已經抓出來的情況下,最後一章的劇情卻是溫管家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刑,接著主角重返現場一一蒐集證據,逼迫溫管家狼狽地說出當年自己和死者前夫人本來是情侶,卻在後來發現兩人是兄妹等一串狗血的故事,破壞了故事整體的平衡感也讓反派的格調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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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在兇手都已經自白過的情況下,再重新回到現場蒐集線索的順序安排有些奇怪。我會選擇將線索塞到前面的故事中,最後簡單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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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如透過旁白或是主角和兩姊妹和方啟的聊天,令人感受到他對於金錢或是友誼的價值觀有所改變時,忽然一計回馬槍接到千路那神來一筆的「喂不是 我的薪水怎麼辦啊」 來讓整體故事回歸原點,並解除沉重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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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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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而言,《辛苦打工偵探沒有薪水可領:陸家小島篇》是一部配角塑造到位,且情節編排十分不錯的作品,若是能將角色的成長和劇情進一步結合,並解決頭尾不夠亮眼的問題,相信能夠成為一部優秀的作品,推薦給所有喜歡推理作品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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