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珍珠 - 第六章 ⟨加害者們⟩

謝謝妳替我討回公道。1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y3MsGbDP

看見吉婭的微笑，凱利烏摸了摸她的頭，對著村民說：「我無意傷害任何人，但是若再有傷害我的行為，我也不會再容忍你們。」

凱利烏扭頭打算走出集會所，但有個人叫住了他。

「凱利烏大人，那個……」

「村邊的小黑屋。」

凱利烏別過頭，出聲的人原來是剛剛的金髮少婦。

「村邊的小黑屋怎麼了？」

金髮少婦又繼續說：「我知道您非常排斥與人類的互動，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住在村邊的小黑屋，也會有人定期打掃，生活起來不會不適。」

「有人說過嗎？」

凱利烏望向對他唯唯諾諾的村民們，與先前厭惡他的到來呈鮮明對比，他冷冷一笑：「你們還真是現實呢。」

「不是的……」

金髮少婦走到他的面前，解釋道：「我曾想過你的處境，所以……」

「那時的你們明明有能力阻止，為什麼現在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

她還來不及說完，凱利烏便打斷了她的話。

「不是的，我……」

「在場的大家在活祭儀式的還存在的時候，不都已經成年了嗎？我身為小孩沒有能力，可是你們呢？為什麼選擇視而不見？」

凱利烏往後退了一步，想起慘死的家人們，他就眼眶泛淚。

「我們當時也是無能為力，在前村長的淫威下，根本沒人敢反抗，所以……」

捲毛大叔站了出來，但凱利烏完全不想聽他辯解。

「所以你們就聽了他的話，把哥哥當活祭品殺了，然後嫌母親妨礙活祭儀式，也把她殺了是吧？」

凱利烏怒視著這幫村民們，沒錯！這裡的大家都一樣。

「你們總說自己無能為力，可……在我看來，你們跟前村長一樣都是加害者，無能為力不能將你們作為加害者的行為合理化。殺人的人嘴裡嚷著兇手是一把刀，而你們現在的行為就跟這個一樣。」

說完，凱利烏衝出集會堂，他根本不想跟這些殺人犯待在一起，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森林。

一點也不想跟他們待在一起……

我討厭那些人，也同情那些因活祭儀式而無辜犧牲的人。

他逃進森林深處的湖泊，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哭，是人的本能，但現在的凱利烏只想大哭一場，把一直以來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的情緒，一口氣發洩出來。

「吵死了，我在睡覺，能不能去別的地方哭呀？」

這時，一位身著白色長袍的綠髮妖精探出頭，但在他看見哭泣的銀髮男孩後，便飛了過去，關心對方。

「凱利烏，誰欺負你了？你快跟我說，我揍他一頓。」

「德……德菲，我……」

凱利烏紅著眼，不停地注視眼前被他喚作「德菲」的妖精。

「我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樣？因為我也殺了人，所以我也是殺人犯對吧？」

「可是，凱利烏，你之所以會動手，也只是因為那人侵害了你活著的權利吧？」

德菲像個開明的人生導師分析著：「但那些人呢？知道死去的孩子們遭受什麼樣的痛苦，也知道自己的家人死去是什麼樣的感受，用無能為力來漠視一切？如果說今天面對一個人的暴力，我們有能力，自然不會視若無睹，他們人多勢眾，卻選擇放任前村長的暴行，那麼他們一點也不無辜，而是助長這種風氣的加害者之一，不用把他們當成受害者來看待，你有討厭他們的資格。」

德菲蹲下來平視凱利烏。

「凱利烏，你作為第一個反抗前村長的人，在我眼中，你本來就跟他們不一樣，你很勇敢、很令人欽佩。」

我……

是呀……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道理……

凱利烏看著眼前的妖精少年，露出了笑容。

「但是……」

德菲眉頭一皺，彈了凱利烏的額頭。

「你什麼時候要跟我締結契約呀？」

「我……」

凱利烏正要回答時，遠處傳來的呼喊：「凱利烏，你在哪裡？」

「真是……看來，那個擔心你的丫頭來了。」

德菲噘起嘴，但還是勉強擠出微笑，隱身起來。

伊貝琳拉著拉茲薇的手，朝凱利烏跑了過來。

身為加害者之一的女兒，她非常內疚。

時間倒回凱利烏剛衝出集會堂那一刻。

凱利烏突然的離開，在場所有村民全都愣在原地，但部分的人想起凱利烏是在村長引導下走來集會堂的，雙眼盯著村長瞧。

「該不會是你這姦夫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他了的？」

村長雙手抱胸，使村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不滿。

「你說誰姦夫，把嘴巴放乾淨一點，你們的死活全都掌握在他手裡，再說，他身為安妮的養子，早晚都會知道你們曾犯下的過錯。」

另一位村民放話了：「難道你就沒有錯嗎？別把自己說的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看了就礙眼。」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沒有錯了？至少我試著去彌補我對他造成的創傷，而你們呢？討厭他魔族的身份也就算了，還企圖下毒？」

村長的這句話，點醒了大家。

「我沒有自命清高，讓凱利烏大人成為守護者，並要求你們每日奉血，也只是希望讓你們心中的罪惡感能少一些，而不是藉機下藥，方便毒殺對方，順便跟大家說聲：『你們才是，別把我跟你們混為一談。』」

說完，村長走出集會堂，碰巧在門口撞見伊貝琳跟拉茲薇。

事情就是如此，姊妹倆低頭，作為其中一位加害者的後代，凱利烏有討厭自己的權利，但是銀髮男孩卻摸摸兩人的腦袋，溫柔地說著：「做錯事情的不是妳們，所以我也沒必要討厭妳們。」

「可是……」

姊妹倆本來還想說話，眼淚選擇背叛了她們，而她們說出口的話，不禁讓凱利烏陷入沉思：「因為我們的阿娜絲姊姊，也是這樣死的……」

阿娜絲……

凱利烏自然知道村長還有一個名為阿娜絲的女兒，但她不是早在自己出生前就……

夭折了嗎？

「已經火之時了，妳們應該快點回家去吃飯。」

「但是……」

他注意到伊貝琳還不想離開，但眼下又有了需要查證的事情，於是他對著女孩說：「上次的野莓派只有一個，我覺得有點少。」

「你還想吃野莓派嗎？」

伊貝琳兩眼炯炯有神，儼然不見剛才的傷心難過。

「那就拜託妳們囉。」

他笑著與女孩們道別，但右手手心的感覺卻有些奇怪。

凱利烏張開右手，發現一張對半折的小紙條。

這是什麼？

沉寂許久的吉婭探出頭來，隨手拿起紙條把玩。

「主人，這是情書吧？」

「吉婭，妳不可以那樣。」

德菲再次現身，搶走了吉婭把玩的紙條，打開一看。

「德菲哥哥，我才玩到一半。」

那瞬間，綠髮少年臉色凝重。

「德菲，到底怎麼了？」

凱利烏有不好的預感，他從德菲的手中奪過紙條，這時他才回想起來，自己根本不識字……

說來慚愧……

可是都把紙條拿來看，總不能說自己不識字吧，於是凱利烏很認真的看了一眼。

「村民們剛剛說海登的朋友是姦夫。」

這是什麼鬼？

德菲跟吉婭紛紛看向自己，凱利烏一臉害羞，不停為自己辯解：「不是，我只是照著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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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記：

當紅珍珠還在擬稿階段時，我就已經帶入了台灣校園時常上演的內容，每次希望這個議題能被重視，卻只能看著無辜的學弟妹像過去的自己一樣，悲劇每一年上演

霸凌，從以前開始就存在的問題，人普遍會把參與霸凌的人分成三大類，分別是加害者、受害者跟旁觀者，但老實說，參與霸凌的，只有加害者跟受害者

我在國中時是班上第二，同時也是校園霸凌的受害者之一。班上第一沒有公然侮辱過我，但她的毫無作為，導致我度過了將近三年的痛苦歲月，只因為帶頭霸凌我的那些人是她的好朋友。她的視若無睹，我下定決心要讓她成為第一個得到報應的人，除了下課上洗手間，我都只待在教室裡讀書，就在剛升上國三的第一次段考，我成功取代她的冠軍寶座，還在畢業前一個月，動手打了嘴最賤的那位，霸凌事件因此曝光，曾經的班上第一開始向我釋出善意，對我阿諛奉承。只是她的善意那對我而言，已經大遲了，因為在我的認知裡，她也跟那些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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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加害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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