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新的生活,我又要展開全新的生活。2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aMmWJH5Mp
那天我去到機場的離境大堂,然後去到登機閘口,呆望住眼前的航班編號和目的地,聽著將要登機的廣播,心裡慶幸能在離開之前完成了一個心願——親手寫信答謝一班曾經在我最艱難的時候為我打氣的舊同學們。
信裡面,除了給他們分享醫院裡的經歷和趣事,還有一些新寫的小故事。
而在其中的一封信裡,我以粵語寫了這個我很喜歡的故事,很想跟大家分享。
記得嗰年夏天,我去咗新加坡出差兩夜三日。
新加坡除咗熱之外就真係剩低熱,而工作環境其實同香港差唔多,都係無無聊聊重有啲悶嗰種。
直至回港前一天,遇到一位新加坡女同事,她叫「m」。m 襯我唔為意嘅時候走埋嚟,重湊到好近好近,喺我耳邊用勾人嘅聲音同我講咗句廣東話。嗰時鄉下仔嘅我,重以為新加坡人剩係識講英文。嗰一刻聽到佢講廣東話,突然有種他鄉遇故知嘅感覺,真係有啲感動。
而最令人意想不到嘅係,m 竟然問我鍾唔鍾意食榴槤。
諗起都覺得佢好誇張,我答完佢鍾意之後佢開心到好似細路女噉成個人跳咗起嚟。重記得嗰一刻,我直勾勾凝望住佢跳起時嗰把啡中帶金嘅秀髮左右兩邊飄逸起嚟再好似慢鏡噉輕輕斜落去,而我個心,就噗通、噗通噉跟住跳,唔覺意將我落莫嘅心掀起咗一陣波動。我嘅視線一直唔肯離開佢,然後發現佢雖然冇十分姿色,卻有動人之處,而且佢重好有氣質添。
重以為佢問呢啲純粹係職場上打下招呼、打開下話題,點知到放工時間,m 真係再走埋嚟重拉住我話要帶我去食榴槤。
本來我都唔想去,你知我慢熱,大家識咗冇耐剩係見過一次,加上喺異地,孤男寡女好似唔係太好。m 見到我躊躇,即刻扮晒苦苦哀求嘅表情搞到我盛情難卻,我唯有答應,免得人家拳拳盛意最終要食檸檬收場,而事實上,我又真係心思思想食榴槤嘅。
m 帶我去一個叫「芽籠」嘅地方,話嗰度有好多榴槤檔口,重可以即開即食添。然後唔知 m 講真定講笑,佢話嗰度係新加坡好出名嘅紅燈區,重瞇住眼色迷迷斜望住我似笑非笑噉話一定要帶我去見識一下。每次諗番起佢呢個眼波同埋佢臉上曇花一現嘅笑靨我都會不自覺會心微笑。
我嗰時不以為意,就跟 m 去到芽籠,原來嗰度係美食天堂,門庭若市鬼死咁多人,一啲紅燈區嘅味道都冇。我哋一直行,應該話係我追住 m 先啱,估唔到佢着住對兩吋定三吋高踭鞋重行得快過我,我真係追得佢好辛苦。
行咗一陣,我哋蕩到去其中一個街邊檔口,檔入面堆滿勁多唔同款式嘅榴槤。唔係講笑,我咁大個仔都未見過咁多榴槤,真係大開眼界。之後 m 唔理三七廿一,問都費事問我就東指下、西指下,就揀咗好幾款榴槤,佢真係重渴望過我。可惜我記嘢好差,又或者嗰刻有啲意亂情迷、心不在焉,聽完佢一輪嘴講啲榴槤名就即刻唔記得晒,剩係記得「貓山王」同「黑珍珠」。
買完之後我同 m 面對面坐喺馬路旁一張枱仔前嘅木凳仔度,喺幾粒黃色街燈映照下,喺柔柔晚風飄拂中,逆住光睇住佢雙手舉起放到去頭後面將佢把長髮扎起嚟,再加上嗰晚唔知係咪太翳焗定係佢心急行得鬼死咁快,喺佢精緻嘅臉兒上香汗已經淋漓幾乎變得盡致,呢幾秒係我睇過嘅最好睇嘅畫面。之後,我哋就撐住枱腳,一邊背住嗰抹沉晒嘅夕陽一邊手口並用大拆一番。重記得手上嗰嚿榴槤肉散發出嚟嘅香味,入到口之後嗰種滑溜,就算到今日我都無法忘記嗰一刻怦然心動嘅感覺。
食咗兩啖之後,大家同時抬起頭望住對方滿足嘅表情,就忍唔住一齊笑咗出嚟。然後我哋開始聊下東、聊下西,聊到去不着邊際,總之嘻嘻哈哈乜都傾一大餐。
講下講下就開始到肉,m 帶笑同我講關於佢嘅嘢,原來佢已經結過婚重有個女。我當刻真係呆住咗,好勉力噉扮晒鎮定、見怪不怪嘅樣。從來冇諗過 m 咁後生,又咁靚女,身材重咁弗,點睇都唔似囉!不過,其實我對女人嘅外貌同年齡感覺天生比較遲鈍嘅,你哋話後生嗰啲𡃁妹有時我覺得佢哋已經勉強係大姐姐嚟;而你哋嫌人哋老嗰啲阿姨級未滿我又會以為佢哋重係十八廿二。
m 話真正愛一個人,只要對方有一樣嘢吸引到你,你就會義無反顧、仆心仆命噉全力去愛;但當你唔愛嘅時候,無論佢重有幾多優點,你只會見到佢嘅缺點,然後你就想盡方法離開佢。又估唔到,佢對愛情嘅睇法竟然同我諗嘅一模一樣。之後更發現,原來我同 m 真係好意氣相投。
唔使一陣間,枱面上已經堆起咗無數大粒、細粒嘅榴槤核。喺 m 放低另一粒核之後,我凝望住佢紅潤嘅唇瓣舔吮住佢修長嘅食指然後吮埋去手指公,好似好享受、好回味嘅樣;再望住佢髹咗似有若無淡紫色嘅眼影下嗰兩把好似黑色葵扇嘅微曲眼睫毛好跳脫噉拍咗兩下,佢輕輕倒吸一口氣,好似要竭盡氣力、鼓起勇氣先開到口悻悻然話原來佢老公最憎榴槤,所以佢從來都冇得食,就算個女想試下都唔俾,而佢身邊嘅朋友,又好似我身邊嗰啲噉唔太鍾意。
m 覷咗我一眼,就講笑噉話可能係上天安排我嘅出現令佢可以出嚟偷食盡興一番。之後靜咗兩秒都唔夠,佢伸手去攞另一嚿榴槤嘅時候,伸到一半突然停咗落嚟,又縮番返去托住佢好似好重,重到歪埋一邊嘅頭,皺住幼弱嘅眉話佢結婚之後夫妻關係越變越差,原本諗住為咗個女先唔離婚,但最後都係頂唔順,人生苦短唔想再浪費時間日日困獸鬥剩係受罪。
聽 m 講完之後,我感同身受痛咗一下。我就諗,真係估唔到啲咁私人嘅嘢佢都肯同我分享,話晒我哋識咗唔夠十二個鐘,不過同佢一齊嘅感覺又真係好似識咗幾十年嘅老朋友。
喺我望住佢兩隻搽咗深紅色指甲油嘅手指輕輕捏起另一嚿榴槤放到去兩片半開嘅朱唇之間輕咬咗半啖又攞番出嚟嘅時候,m 無端端又好唔好意思、面都紅晒噉瞥咗我一眼,然後耷低頭好靦腆話同我一齊食榴槤嘅感覺真係好似出軌,又話一段關係就好似一幅砌圖,如果缺少咗一塊,就好似如果大家冇共同口味,大家又唔尊重對方,以為忍下忍下就可以捱落去最終會守得雲開?係冇可能會見到月明囉!得自己一個努力付出,真係好攰!到一日,缺少嘅嗰一塊出現喺另一個更啱嘅人身上嘅時候就會不能自拔,就好似今晚噉。
我好用心細嚼 m 講嘅每一句話,然後都唔知畀咩反應好,只係不停點頭表示我都好有共鳴,而佢嘅嘴角又跟住向上微微揚咗一下。唔知係咪因為 m 咁坦白,搞到我都開始向佢盡訴心中情。講真,大家經歷過嘅嘢又差唔多,同樣遍體鱗傷,我哋都算係同是天涯淪落人啩。
m 猝不及防問我夠唔夠喉,我都未嚟得切反應,未等到我回答,佢已經起身一逕行去檔口度。佢着住對高踭鞋左右兩邊扭下扭下嘅姿態闖入我嘅視野,我個心就跟住佢嘅擺動而晃下晃下。之後 m 捧住兩盒榴槤返嚟,嫵媚猶存噉笑住話今晚要同我不醉無歸。咁難得先有知音人,我梗係奉陪。
望住 m 雙手撓一撓耳際嘅髮絲,我哋開始互相分享出軌嘅經驗同心得。噉當然,我分享嗰啲有水份,不然出軌嘅嘢,來來去去咪又係嗰啲,好悶㗎嘛!不過又估唔到,聽完佢講之後,原來又真係唔簡單,先發現佢真係好堅,絕對稱得上係出軌專家。相對地,就算我講到天花龍鳳都只係小學雞程度浮於表面。
m 話佢好細個嘅時候已經發現咗佢老竇出面有第二個女人;之後又發現佢阿媽搭上過一個揸靚車好有錢嘅男人。而佢自己嘅經驗,就係同過一個好短頭髮嘅女仔喺埋一齊。不過我最想知嘅嘢佢又冇乜點講,我又唔好意思問得咁深入好似好八卦噉。之後 m 好委婉補充咗一句:「We made more than love!」隔咗一秒都唔夠重話佢哋喺埋一齊真係好唔容易!聽到佢講呢啲,我就好後悔自己唔學好啲英文,隻隻字都識但夾埋成句就唔太明佢嘅意思。不過,大家得出嘅結論都係:一夜情係嘥時間、嘥心機所以唔會玩;出軌嘅對象好多時又唔會係靚仔、靚女嗰啲。又係嘅,靚,確實唔會永恆,就算幾靚嘅嘢都好,望得耐、玩得多都變得平凡啦!情人眼裡先可以出西施嘛,但情人又邊有咁易 keep 住做真正情人呢!然後我就諗:m 咁靚,佢講呢啲係咪暗示緊我佢唔會係我出軌對象叫我唔好對佢有任何幻想呢?
食完晒榴槤,當然勁滿足。回望到街上,原本嘅熙來攘往已經變得冷清,軋軋嘅嘈雜聲消失晒,唔覺唔覺我哋已經食咗幾個鐘,但感覺就好似過咗幾分鐘。
我出名路癡,起身之後行錯方向重俾 m 笑我。佢就逕自送我返酒店,話反正佢順路喎。其實 m 邊係順路吖,費事我唔知蕩咗去邊,驚我蕩咗去溫柔鄉就真,佢又點會俾我亂嚟吖!
喺靜謐嘅街上,我哋越行越埋,埋到黐住肩而行,感覺好親暱。我諗住行慢啲,希望可以一齊耐啲,就故意用比平日慢十倍嘅龜速。或者我哋心有靈犀,m 又陪我慢兩拍減慢步伐。
喺夜幕星辰下,我哋行下行下,大家都估唔到話口未完已經去到我酒店門前,m 重笑住話呢間酒店有免費 VOD 乜都有得睇今晚可以慢慢嘆。我嗰時 get 唔到佢嘅意思,心入面剩係想一齊再去飲杯嘢又好,周圍行多陣又好,總之好似重有好多嘢未講完好想繼續同佢講落去。話晒咁難得先遇到一個可以乜都講得,重同聲同氣嘅知音人。
m 瞪咗我一陣就好似明晒我嘅心意,借意話口乾要我陪佢去附近買嘢飲。最後我哋買咗支蒸溜水,不過我隻手弱雞唔夠力扭唔開,而佢竟不廢吹灰之力一嘢就扭開咗,重假意安慰我話個樽蓋真係好實。嗰下我真係勁瘀皮,見佢好辛苦噉忍住唔好失乖笑,雖然個樣冇笑,但肯定個心就笑緊我原來係咁廢柴囉!最後 m 都係忍唔住「嘻」咗一聲出嚟,我唯有畀番個翻晒白眼嘅樣佢。
大家笑咗陣之後,就坐喺前面長凳度,我哋冇觥籌交錯,只係一支蒸溜水兩份飲,佢一啖、我一啖,呢個勉強都算係我哋嘅初吻。
之後我哋繼續傾,傾到比天際更遠,遠到差唔多天光真係到咗要分開嘅時候,再唔走我就趕唔切班早機返香港。雖然我唔介意,大不了咪搭下班機囉,反正公司買嘅機票隨時可以改,但唔知人哋點諗呢!
我冇諗過同 m 咁快行到呢步,我個心雖然完全俾佢佔有晒,但我竟然唔敢行下一步。
m 同我交換咗電話、講埋再見之後,大家就剩係企喺度面對面眼瞪瞪望住對方,世界就好似停歇咗喺呢一刻剩番我哋兩個。
喺晨㬢嚟到之前,我哋一直對望住,欲語還休,欲就還推。
隔咗唔知幾耐,到咗嗰一刻,m 帶住苦澀笑咗一下,點咗一下頭好潚灑噉搖住手轉身別去。嗰一刻,我星眼微朦望住佢嘅背影遠去,除咗開始掛念之外,個心重乸住乸住好似要撕裂開,眼淚終於都滾落嚟!
好想親口叫住佢,但我又憑咩叫住佢呢?
然後……我都冇諗過會有咩然後。
返到香港之後,我哋都冇乜點聯絡,各有各忙啩,大家又分隔兩地呢!嗰時 m 用緊部紅色 8210,我嗰部重係 3310 咋,老老土土噉連自拍功能都冇,重話「connecting people」喎!邊有好似而家噉,隨時隨地、隨隨便便就可以零成本 WhatsApp 玩曖昧、send 自拍玩引誘,點止 connect 咁簡單吖!
過咗都唔記得幾多個月,有一次我去到東京,嗰日天空湛藍連綿得有啲過份。我喺新宿嗰條超多人過馬路縱橫交錯嘅斑馬線上,喺四方八面嘅人羣中,喺電光火石之間我竟然同 m 擦身而過。喺嗰半秒鐘嘅偶然一刻,我好肯定我哋眼角餘光一直交投住,但到我回眸嘅時侯,佢嘅身影一早已蕩入茫茫人潮裡面。
之後我入到去 JR 站,成個人呆呆滯滯、神不守舍噉佇喺月台一旁,頹然睇住無數咁多班山手線列車停站、開車;睇住人羣好似海嘯噉瀉出嚟,然後又塞番晒入去;聽住月台不停重複播放出嚟嗰段獨有旋律,凝望住手機瑩幕上電話薄裡 m 嘅 +65 字頭電話號碼,喺另一班列車離開月台之後嗰一刻寧靜裡我忍唔住 WhatsApp 問佢係咪嚟咗東京。
點知就喺我撳制嘅同時收到 m 畀我嘅三串短訊:「W 放題:榴槤 + VOD」,重有一個地址同埋一個號碼。嗰一刻我興沖沖,完全不能再自拔,竟然以為喺日本真係有榴槤食,勁白痴囉!
曾經有段時間,每次我哋想食榴槤嘅時候都會好自然諗起對方,就算有幾難,就算有幾遠,大家都好有默契去搵時間、搵機會見面,就算見面嘅時間只係好短好短,可能只得半日,有時甚至得一兩個鐘,總之一見面,大家都會爭取每一分每一秒,滿足心裡嘅渴望,享受嗰一刻最美好嘅時光。
有一日,我喺 FB 度偷偷睇到 m post 出嚟嘅婚紗照片,佢比我初初識佢嘅時候更靚!
Final Call 了,要上機出發去新加坡,不過我哋今次唔係去食榴槤,m 話先去咗馬爾代夫度蜜月先。
感激我遇見 m,到最後我亦終於完全明白佢嗰時同我講嘅嗰句「We made more than love!」究竟係咩意思。
很久沒有以男主角第一身來寫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這幾天重看了一套十多年前的韓劇,故事講述女主角得了末期癌病只剩下 6 個月,她便定下 Bucket List,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完成。
從不喜歡韓劇的我,算是因緣巧合,或許是上天一早安排。還記得第一次看這劇時我還未有癌病,那時一看便停不了,實在說不出所以然。經歷過癌病煎熬,再看這劇時多了許多許多共鳴,完全感受女主角跟我自己相似的心路歷程。
十多集的劇情裡雖然滿是淚水,幸而女主角的結局算是 Happy Ending,所以我特意把我原先寫的這個故事改為 Happy Ending。
人生不可能每天如意,在低潮的時候,我們要努力忍耐,到快樂的時候便要盡情快樂。
希望我的低潮也可以盡快過去。
至於那個《因住收尾嗰幾年遇到呢幾個 _ _》的第四個故事,真的很抱歉,可能還要再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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