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門已緊閉好幾個時辰,旭玖也在此站了許久,他沒有去算究竟過了多長,只是腳底的酸痛,卻不比他心裡的那股擔憂,他想上前去試試推開這扇門,但這想法卻一次次被自己否定,這扇門太沉重,他沒有力氣去將其推開,他把所有的力氣都拿來心疼那奮力推開這扇門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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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晚,陸玦程悄悄翻過陸府高牆,輕步來到自己房前,觀察四周確定無人,正想伸手打開房門,地上的影子卻突然多了一道,陸玦程看著那多出來的影子,抬起頭看了一下月亮的位置,在看看自己的影子,隨即他才順著那道影子向後看去,眼神不偏不移的剛好撞上影子主人——陸玄公,他那慈祥忠誠的父親,看著他的眼,陸玦程身子縮了縮,向後退了一步,小心喊道:「父親。」
陸玄公看著他,沒有應聲只是說了一句:「明日早朝不必出現,乖乖待在家。」
說完便轉身離開,陸玦程看著自己父親的背影,突覺心裡有些難受,鬼使神差之下,他開了口:「姑姑當年為何會選擇辭官?」
聽到這個問題,陸玄公杵在原地,眉頭輕皺,緩緩說道:「因為得罪了太后,所以別查了,再查你也得辭官。」
陸玄公帶著勸說的語氣,讓陸玦程有些難得,但心裡的好奇和不解也更加深了幾分,太過安逸,他總想闖出點什麼,他並不認為事情這麼簡單,看著安靜的小院,他突然想到了個人,慕傾墨的身影帶著幾分寂寞,沉重地在他腦裡載浮載沉,那封「禮物」的內容也在瞬間佔據了他的腦袋。
為何他可以輕描淡寫地讓慕傾墨回府後再開,彷彿對那封信毫無興趣,因為在他開門前,為了先確認是誰在外,他先試探性的開了一個縫,那小少爺也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時間急迫,竟在門口才將那紙簡單折上幾折,然而更剛好的是,上面的內容,陸玦程一字不漏的都瞧見了,若放在一般人,可能只能記住幾個字,但偏偏陸玦程自小悟性就高,總能一眼便看出各類書籍、書信,不論長篇短篇,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那封所謂的禮物自然也是如此,慕傾敏、黎華亭、二皇子、五皇子以及已逝的三皇子,若說皇子間有所關聯,那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這慕傾敏,能與皇子之間有關,且姓慕的,他只能想到慕傾墨的長姐。
而慕傾墨這個天降之才,身處的環境更是讓他感到不可思議,與皇子親近,卻不忘自我,依舊把持自己的心態,從不將皇子們視為自己攀升的機遇,而是更像……兄弟,他想不通這之間的關聯,看似很簡單,但卻又很是複雜,然而最最讓他不解地,是為何慕傾墨要將自己隱藏的如此之深?
陸家是無條件的支持二皇子,那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利,相比慕家,慕璟公一直是皇上最信任的親信,慕傾墨自然也會如此,所以天下歸誰,都與他的選擇無關……
想到這點,陸玦程卻不敢再篤定,一切的安逸都來自那被塵封起來的曾經,三皇子的死太過單純,慕傾敏的離開也過於安靜,明明都是如此大的事,為何卻可以這麼單純的,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只留一人守在那痛苦的過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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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玖依舊望著那扇厚門,一個小侍女端著些糕點來到旭玖身邊,跟著旭玖一同擔憂地望著那扇門,這盤糕點已經換了三次,有些軟掉了,這小侍女便去重新換一盤,就想著少爺出來時能吃上好的糕點,可惜少爺卻將自己緊鎖在內,旭玖眼看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提起勇氣,想著還是去請老爺來,這樣少爺雖然會不樂意,但至少肯出來,正當他準備向老爺那房走去時,「喀!」房門打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旭玖聞聲,端起小侍女手上的糕點,便往傾墨面前送,誰也不知傾墨究竟發生什麼,但是比起那些,僕人們更擔心的是少爺的心情。
傾墨看著面前的糕點,抬起手拿了一個,張開嘴就是一口進,整個嘴裡塞滿了糕點,慢慢咀嚼,然後一點點嚥下,接著又拿了一個,一樣還是一口進,直到吃完整盤,他才停下,旭玖眼看少爺完食趕緊將水遞上,傾墨接過水,兩三下便喝的淨光,吃得太快,他喘著粗氣,回頭看了看未蓋全的房門,裡頭的擺飾簡單、素雅,一看便知是間閨房,只是這房的主人已不再回來,案上的琴完好的躺放在那,這是慕傾敏離開前這間房最後的樣子,原先因為喪事需要配葬品,這裡頭的東西幾乎每樣都要搬離,可傾墨無法接受長姐的逝去,在他幾番大病至昏厥後,老爺便讓人將慕傾敏的遺物各個照著原樣複製一件,待全部所需皆複製完,再將陪葬品埋在慕傾敏的墓旁,這樣做雖有違規矩,但慕璟公比起這些,他更怕他的孫子會就此倒下,無法挽回,於是乎才得以保留這間房最後的樣子。
傾墨看了一眼月亮,隨即轉過身,慢步回到自己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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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一開,傾墨便瞧見了桌上的字條,上面寫著:「明日無早朝,顧家」字跡看著出自慕璟公之手,傾墨點了點頭,旭玖這才拿起紙條打開一旁的小櫃子,整齊的將字條疊了進去。
傾墨則是脫下外衣,撲上床便不再有動靜,旭玖看著傾墨的一舉一動,輕聲走到榻邊,拉起被褥的一邊,幫傾墨小心的蓋上,他才安心的離開房到外頭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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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過得很快,也許是因為折騰了好一番,傾墨再醒來已是午時,他睜開眼看著安靜的房里,外頭鳥兒輕唱,傾墨也緩緩起身下了床,幾片櫻花瓣掉落在房間的一偶,傾墨穿上鞋,便往門口去,門未開,外頭的聲響倒是先一步傳了進來,細細雜音,簡單寒暄,而旭玖的聲音格外明顯,他高喊著像在吩咐些什麼,傾墨盯著眼前的門,此刻真是難得清閒,清閒的令他忘卻了那張「禮物」,但也僅僅是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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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並未在大殿上召集各處官員,只是簡單召了幾個忠臣親信,直接在皇上的書房進行,然而幾個人杵在那已快一個時辰,皇上卻只有幾聲嘆息和皺眉,其餘時間都是提著筆在卷軸上書寫。
沒有人敢出聲詢問,近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事務需要稟報,今日的早朝也是昨日晚上,宮內的人特地到府上拜訪,將該來的不該來的都通知了一遍後,才有今天的局面。
不可少的絕對有陸、慕兩家,接下來就看皇上心中究竟還看中了誰,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也許就是,身為皇上親弟的遠振王卻不在場,小一輩的皆未被召,還情有可原,遠振王則被孤立在外,在場幾個忠臣心中都不斷的在猜測著。
猜的再多還是需要設謎題的人來解答,皇上看著桌上所剩不多的卷軸,吸了一口氣後才悠悠開口:「眾愛卿,站累了吧!昨日夜裡,特讓宮裡的人到各府傳喚,想必都驚擾了。」
幾個臣紛紛回道:「皇令為天,臣等儆尊天命。」
皇上:「前日早朝上,曾提到一樁押解犯人之事,原先預計今日人會進到牢中,但昨日夜裡,卻被人從中攔截,在一頓混亂中,將犯人帶走了,這是刑部傳到朕這裡的消息,眾愛卿覺著,該怎麼做才好?」
見在場眾人皆未開口,皇上也不催,也不急,只是再次提筆繼續批著桌上的卷軸,一頓沉默後,慕璟公決定先開這個口,話剛到口,一個年輕的聲音從他的身後發起:「回皇上,臣認為押解犯人者都該受罰,而犯人不論生死,都應該盡快將其找到,才是上上之策。」
此番話一出,幾個大臣先是頓了一會,接著一個個都頻頻點頭同意,皇上笑了笑,看著方才出聲的那人道:「不愧是個隱才,與你父親不同,真真是難得。照你這麼說,朕現在應該要將那些因犯人被截,而在外試圖將功補罪的人喚回來,讓更有能力者去為朕把這個犯人給帶回來是嗎?」
「皇上英明。」那人俯著身回道。
皇上滿意的笑著,又問:「那麼卿可有想舉薦之人?」
那人又道:「回皇上,科舉考試剛過,賢才各個都已投身進朝廷,雖還未確切分發職位,但也有為國效力的抱負,微臣認為可以將此事交由賢才們,以此來探各賢才的能力。」
皇上權衡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好,那就照卿說的辦吧!眾愛卿若還有事,可以把折子直接放到桌上就行,若無事那便可回府休息了。」
語畢,眾臣鞠躬,僅有幾個大臣遞了折子,內容皆同,那就是選储一事,眾人離開後,皇上看著那幾個折子,冷冷笑到,擺了擺手,一旁的公公便喊了人,將那幾個折子拿到外面扔了,並吩咐好誰也不許打開來看。
當日下午,各差使便到各賢才府上傳了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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