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 ~ Lunar Mare ~ - EP09・約會

在星期日的午後，銅鑼灣總是熙來攘往，匯聚了五彩繽紛的人群。三月的天氣忽冷忽熱，阿聿穿著米色的寬鬆毛衣，悠哉地走在希慎廣場大堂裡，向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的苦主靠近。

「你要是再不出現的話，我就鐵定殺到你家裹！」

阿凱顯得有些不耐煩，站了這麼久，雙腿都已經開始麻木。阿聿沒料到自己竟會如此在意這次的聚會，從早上梳洗到挑選衣服花了整整一個早上，甚至錯過了原本能趕上的渡船班次。

「只不過是稍微晚了一下嘛！幹嗎要劏要殺？」

「稍微晚一下？這已經是一個小時了好嗎！而且不止一次！」

「今早屋苑暫停食水嘛！船期又不準時⋯⋯」

雙子男從來不會令人失望地編出一堆藉口，還可以理直氣壯地認為責任不在我方。摩羯男已經沒好氣繼續無謂的爭辯，只想實事求是，趕緊定好目的地吧，不然還要多站一小時嗎？

兩人邊走邊鬧嘴，回想起當初在充滿不愉快氛圍中相遇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會有如此形影不離的日子。

自從那晚飯局毀了妖女的計劃，還搶上吃掉美味可口的甜品後，便開始了無間斷地獄式加班。

阿聿早就預料到會遭受報復，卻沒想到阿凱也會被捲入其中。對於那個項目，阿凱本可以完成自己的部分後安然下班，卻固執地留下來幫忙，甚至陪著阿聿通宵達旦。

才發現阿凱比想像中細心敏感，總是觀察他人的眼色行事，絕不多此一舉。相比起酒吧夜店裡那些煩人的獵物，與這樣憨厚真誠的人相處顯然更讓人舒服。

阿聿漸漸意識到自己變得更加貪婪，那不僅僅是因為初戀的影子，更像缺乏營養需要注入大量的補充劑一樣，每當和阿凱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做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也足以填補心中的空虛。

可惜對方那無形的圍牆，總是難以突破。

繼而以各種理由接近，要不是請他晚飯，找上他喜愛的活動，還不時借來電單車帶他飊車。久而久之對方喜歡的動漫勝地，或是自己追蹤的潮玩據點，通通都遊過一遍。不斷填滿彼此的時間，直至連主導權掌握在手中為止。

聿：「明天出來好嗎？」

凱：「明天不行！已經有人找我出團了！」

聿：「那就推掉吧！」

凱：「為什麼要為你而推掉！」

聿：「唉！辛苦借來的電單車也該還人了……」

看到訊息中對方猶豫不決，最後悄然妥協，阿聿心中暗自竊喜。即便對方的防線再堅不可摧，最終還是被他的強硬進攻擊垮！

阿聿輕輕掩住嘴，站在熙攘的商場裡，凝視著面前那張生氣的臉龐，越發覺得生動有趣。

「別生氣嘛⋯⋯就請你品嚐些美食如何？」阿聿拉著阿凱的手哄著，在哄人方面從來沒失手過。

然而當時的甜品店已是座無虛席，不少人正耐心地排隊等候。

「等我一下！」

阿聿跳到櫃台前，不知怎地很快便拿到位置，還要坐到窗口的廂座。

「怎麼做到的？！又跟老闆很熟嗎？」

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下，還要是對方請客，阿凱搖著腿欣賞窗外的景色，心情立即轉好了。

「這是秘密！」

阿聿故作神秘的翻閱餐牌，介紹他哪一款好吃，像對每個甜品都瞭如指掌。

最終只點了一份班蘭班戟及一杯牛油果椰冰，份量顯然不足以填飽肚子。

「為什麼只點一份？」阿凱瞪大眼睛，但阿聿理所當然地繞住雙手：「甜品不用吃太飽吧！一會還要吃晚餐好嗎？」

「這也算請嗎⋯⋯」阿凱悔氣地將餐牌插回原位，撅嘴凝望窗外。

「這可是特色甜品，等同兩個一般甜品的價值！」

「原來一早計算好了！」

「⋯⋯都請你了就別這麼囉唆！」

甜品上桌後，兩人開始共享美食。阿聿舔著叉子，滿心期待地問：「好吃嗎？」

「味道確實不錯！但我們的份量⋯⋯似乎跟其他客人的不太一樣⋯⋯」阿凱注意到他們的甜品份量竟然是別人的兩倍。

「別想太多了，好好吃吧⋯⋯」阿聿罕見地神色變得嚴肅，原本的調皮樣子瞬間消失無蹤。

「阿聿！」

清脆的男聲從廚房傳來，阿凱好奇地望向聲源，只見一名廚師走出廚房，親切地搭上阿聿的肩膀。

「怎麼樣？特意來看我嗎？」

那廚師體形高大，配上一張帥臉，但語氣帶點輕浮。

「只是跟朋友踫巧逛到這裡，沒說是來探你。」

阿聿語氣相當冷淡，這是阿凱不曾見過，但比較在意的，還是搭在對方肩上那莫名討厭的手。

廚師終於注意到阿凱，目不轉睛地凝望，銳利的眼神隨即由原來目標轉移到另一目標身上。

「吃過了嗎？」廚師問。

「跟你無關。」

「看來挺不錯。」

「還是跟你無關！」阿聿不悅地反駁。

「喂⋯⋯別吃醋吧⋯⋯」

「誰吃醋？！無聊！」

兩人對話極之曖昧，令人覺得倒胃，變得失去食慾。內心不斷盤算猜度，怎麼聽也不像是朋友間的閒聊對話。

「別生氣！我特地加多你鐘意的牛油果！好吃嗎？」

阿凱心頭一緊，想到這道甜點是那男子為阿聿特意準備的，還知道他最愛牛油果的口味，口中的餘味頓時變得苦澀。

「別阻住我們好嗎？你還是回去工作吧⋯⋯」阿聿沒再理睬，繼續吃著甜品。

但廚師卻無意離開，眼神充滿情意地凝視著阿聿，肩上的手抓得更緊。

阿凱緊盯著眼前的兩人，手中的叉子不自覺地握緊。當他慢慢靠近阿聿的耳邊，心跳加速，腦海一片空白。

「⋯⋯今晚有空嗎？」

廚師話音剛落，唇瓣略微張開，就在快要親吻到耳朵的瞬間，一聲震天怒吼響起。

「你想怎樣？！」

對方還未反應過來，已被人從阿聿身旁猛地拉開，接著衣領被狠狠揪住。回過神，才看見一雙碧藍色的眼眸獰狠地盯著自己。

「喂！⋯⋯你！⋯⋯」

廚師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阿凱抓得更緊。其他侍應紛紛過來勸架。

「別靠近他！懂嗎！」阿凱狠狠地揪著對方的衣領，憤怒地警告。

阿聿當場目瞪口呆，從未料到這個呆頭居然會為自己出頭。心頭湧起一陣暖意，在感動之餘，也想繼續觀賞這場特備環節。

「我只是⋯⋯今晚想找他喝酒！沒特別意思！」廚師雙手攤開，示意投降。

「沒特別意思？！」

「當然！喂！⋯⋯每次都是他主動好嗎？別搞得像我冒犯他一樣！」

當對方說得理直氣壯，伴隨詭異笑容的同時，阿凱的勇氣瞬間破滅，雙手稍稍鬆開。

「喂！你別亂說！」

本來看熱鬧的阿聿，見對方胡亂編造，急忙提聲反駁。

雖然確實是在跨年派對上，他確實曾經是其中一個獵物，走來口活卻想再進一步時，將他大揍一頓後失去性慾，衝出街頭還遇上阿凱這傢伙⋯⋯

「看來新歡還不知道你的本質！掩飾得不錯！我這過來人就先告辭！」

對方冷笑著說完，回到廚房裡。只剩下尷尬的當事人，無法再待下去，只好匆匆結帳，拉著發呆的木頭離開。

假日的街頭人潮湧動，他們選擇走到較少人的內街小巷。

阿聿氣憤地走在前面，一言不發。阿凱跟在後面，用微弱的聲音說話。

「是我⋯⋯過於衝動⋯⋯」

阿聿突然轉身，站到他跟前：「是他先胡鬧起來！只在派對踫過幾次！就開始亂來！」

「所以那男人說的⋯⋯是真的吧！」

阿凱低著頭，嘴巴顫抖地發出每一個字。對阿聿的過去根本一無所知，而且那失誤的一晚，還有那廚師的說話，似乎也相當吻合。

「別相信那傢伙的話！我跟他根本沒什麼！就算有，也頂多是消磨過一次！他憑什麼不分場合就亂說？！」

阿聿激動地表白，心急如焚地想澄清關係，平日沉穩的面容早已消失無蹤。

「消磨過一次？很多人也跟我一樣吧……」

「別亂猜！⋯⋯總之，一次都沒有！本來往後跟那傢伙還挺談得來，今天吃錯什麼藥？！」

「但他總是給你安排窗邊卡座，還在特色甜品放滿你喜歡的牛油果吧！」

阿聿沒有立刻反駁，只是用放大的瞳孔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這算是⋯⋯吃醋嗎？」

阿凱停頓片刻，扭曲著臉道：「我……只是如實陳述！……別扯到其他地方！」

「好吧好吧！別在意那些過客！」

阿聿泰然自若的笑容，隱隱磨蝕那不安的心靈。看來不論阿聿還是那廚師，對他們來說都是正常不過的事。唯一的不同，是內心竟然掀起了漣漪，才釀成了這樣魯莽的舉動。

「是我不好⋯⋯做了多餘的事⋯⋯」

「不！你當時做得很對！揪住他的時候也很棒！剛才要是他再靠近，我也會送他一拳！」

「⋯⋯嘿！對！忘了你本身就是個瘋子！」

「笑一笑吧！別讓無關緊要的人影響我們的約會！」

阿凱勉強配合著，露出久違的甜美酒窩。

阿聿滿心喜悅，繞住那頭忠犬的手肘：「為了回饋你幫我出頭，晚飯我請客吧！」

「⋯⋯說了算呀！」

「這次不會只叫一份！要吃個飽的！」

兩個高個子交纏彼此的胳膊，靠得比情侶還要貼，在熙來攘往的街道裏旁若無人地穿梭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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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的街燈漸變為柔和的暗藍色，街道上的行人逐漸增多，晚餐的繁忙時刻將至。阿聿決定先找一家舒適的餐廳安頓下來，這正是他的強項。很快地，他便找到了一家幽靜的日式料理店。

餐桌上，阿聿的手機不停地響个不休，似乎酒吧的朋友們急切地想找上他。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今晚已經有約了！…就算好久沒去又怎麼樣？…不停地打來有多煩人？」

看來又有人纏著阿聿不放，這種過客到底有多少人呢？雖然早已知道阿聿十分受歡迎，無論男女，追求他的人眾多，但今天卻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難纏的情況…

交往過的人不少吧，經驗應該相當豐富。

「怎麼了？不合口味嗎？」

阿聿終於收起了手機，卻發現阿凱已停下筷子，若有所思。

「不、不是……看來他們找你很急……」

「你也聽到吧！真是煩死！都說今晚有約還不斷打來！」

「要不要過去一趟？」

「不用！別理他們！」

對曾經每晚留連派對，不是喝得爛醉就是找獵物的生活，已經開始感到厭倦。更何況，這些人正礙著他的重要約會！

「你上一次去派對是什麼時候？」

「自從跨年派對後⋯⋯好像⋯⋯」有這麼久了？連阿聿自己也覺得驚訝。

「那裡不是更有趣嗎？別跟著我無聊了……」

「喂！你以為我會勉強自己陪你嗎？別想逃走！」

「⋯⋯誰說我要逃跑！你也別想逃！」

阿凱眉毛一扭，回想這段時間經常一起，吃完晚飯，到處逛逛，陪他呆在中環碼頭直至尾班船的到臨，每當想起這些，嘴角總是不自覺地上揚。

盯著阿聿動起筷子，但壽喜燒內食物放置了好些時間，加熱的火也差不多燒光，便趕急找人幫忙補上新的火種。

「別再遷就我了！你吃你的吧！」

「⋯⋯在你忙著接電話時都已經吃光了！還等你嗎？」

看著鍋中還特意留下他喜歡的牛肉，阿聿心頭一暖。即使快要變涼的牛肉，阿凱也會將它放入湯中加熱。被如此細心呵護，誰能不動心呢？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這幾天逛得夠多了吧？」阿凱翻熱食物的同時說道。

「不行！忘了今天你已經給我買起了嗎？」

「就這餐晚飯？這麼平宜？」

「這可是連日來最貴的！快叫聲主人吧！」

「嘿！你休想！」

離開餐廳後，阿聿一如往常般扣住阿凱的頸部，像抱公仔一樣拉近身邊，隨心所欲地在街道上亂跑。畢竟已經逛了一整天，阿凱開始無力招架，壘起的高牆只剩薄薄一片的厚度，只要輕輕一踫，便會崩解潰散。

「你之前有沒有像剛才那樣罵人？」阿聿好奇地問道。

「好尷尬⋯⋯別再提好嗎？」

「到底有沒有？快告訴我吧！」阿聿眼睛瞪得圓圓的，迫不及待地追問。

「這樣揪住別人可是第一次⋯⋯別再問了！我都說以後不會！」

「你怎能見死不救？！」

「嘿！你當時也挺享受吧！」

阿聿揪住阿凱的腰，使勁地捏了一把，痛得阿凱彎下了腰。阿凱捂住痛處，罵道：「你這變態！比我還有力氣，哪裡需要別人幫忙？」

「你就不懂得哄人嗎？來，給你個機會，取悅一下你的主人！」

「你真是⋯⋯」阿凱清一下喉嚨，擺出認真的眼神，直盯著那放大的瞳孔，握住那厚實的臂膀：「阿聿……只要你願意，我會為你做任何事。」

說出這番話時不忘眼眸熾熱，雖然帶點裝模作樣，但感覺猶如告白似的，刺激著大腦神經。

「真的⋯⋯會為我做任何事嗎？」

「⋯⋯我會！」

阿凱吐出這句後，尷尬地大笑著：「不行了！我說不下去⋯⋯太丟臉！」

「⋯⋯哼！你肯定經常這樣哄人！」

「喂，我可是為了你獻出了第一次！從來沒有人像你這麼厚著臉皮！」

「對呀！只能對我這樣！懂嗎！」

阿聿轉身走在前方，帶著悸動的甜蜜笑容，不想讓對方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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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氣色下，只留有兩人同步的節奏。穿過中環的石板街，斑駁的牆石見證了這座城市的滄桑。途經一家便利店時，阿聿買了三支啤酒，將一支遞給阿凱，自己拿著兩支，準備在街頭喝醉。

阿聿一口喝光其中一支，再領著對方繼續前往下一個景點。

在中環這古老街道上漫步，昏暗的街燈，夾雜舒適的微風，差不多四野無人，當下只能感受彼此的氣息⋯⋯

阿凱凝視著阿聿的背影，那如電影鏡頭一般的景色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這種感覺像是和戀人一起，在假日逛上半天，然後走進一家舒適的餐廳品嚐美食，再在夜闌人靜的古街穿梭，接著就只差牽手，或是擁抱接吻嗎？

瘋了⋯⋯別妄想下去！

阿凱搖著頭，企圖將自己拉回還是形單隻影的現實中。

就算靠著對方的每個細微動作，牽起內心一波波漣漪也好，只能將情感就此止步。但對於沒過去的自己，對初戀的憧憬或多或少抱有一絲想法⋯⋯

然而走在前向的阿聿，卻在影像儲存中，回味對方剛才所做的一切，然後囅然一笑。不論是強出頭，還是努力地迎合自己，每件事都很令人在意。在傲慢的人冷臉下，卻做盡令人動搖的瑣碎事。

瘋了⋯⋯別再多想了！忘了兩年前的傷痕嗎？

再深刻的情感，最後也只會換來互相傷害，絕不能再重蹈覆轍。就這樣待在界線邊緣，對彼此而言都是最有利的位置。

兩個人靜靜地並肩走著，心中卻在不同方向的盤算。

終於走到PMQ的空中花園。

阿凱已經累得走不動，加上微量酒精帶來的睡意，令他毫不猶疑地躺在長椅上歇息。

「喂！別自己一個霸了！」

阿聿將他在椅上的腳推走，留出三份一空位，坐上去，然後將上半身靠在阿凱的身上。

「好痛！⋯⋯你知道自己的重量嗎？⋯⋯」

除了腿部及頭，阿凱整個身軀給對方壓住，頭髮輕輕搔到他的頸部，感到微微痕癢。

但這一點也不抗拒，暗中更期待對方像這樣靠近。

「就讓我躺一下吧！」

阿聿固定好位置，舒服地躺著，感受著對方的熱度，内心也在不斷騷癢。

今晚天氣清爽，空中沒聚半點雲，幾點星光還能清晰看見。

阿聿凝望天空，回想以前經常跟Keter一起躺在這裏，就跟現在一模一樣。

那人總是抱怨他的重量，卻又緊緊擁抱著他。有時會起身親吻他的臉，或是在無人之時熱烈地接吻。兩人凝望星空，度過了無數寧靜而浪漫的夜晚。

那段美好的回憶，在今夜和另一個人的陪伴下，再次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阿聿想得入神，手指不自覺地撩動著對方的掌心，就跟以前做的一樣。

阿聿想得入神，手指不自覺地撩動著對方的掌心，就像過去常常做的那樣。他恍若置身於過去，仿佛身後的阿凱就是他的初戀，而非某個影子替身⋯⋯

然而那位影子替身，微微側著頭，眼睛無法移離阿聿身上。

情感已經不再受控，渴望與對方更進一步地成為戀人，或是一直陪在對方身邊。只要是對方渴望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付諸實現。

就算相識的時間很短，就算對方有多無理荒誕，就算彼此有著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所有這些都被瞬間的傾慕所掩蓋。

就在阿聿躺在他身上，撩撥著他掌心的那一刻，最後一道薄片般的圍牆已經不費吹灰之力地瓦解。

阿凱開始關注著對方，想知道對方是否也有同樣的想法。哪怕只有一絲絲感覺，他也願意貪婪地據為己有。

被踫觸的手慢慢移動，掌心輕輕蓋住過去，指頭也微微輕撫著那撩人的手心，卻不敢再進一步握緊。

阿凱閉上眼，時間彷彿凝固，感受著片刻的悸動。

「啊！差不多起來了！」

阿聿忽然站起身，無情地將原本纏繞在一起的指尖抽離。身上的溫暖瞬間消失，讓對方的幻想頓時破滅。

「還不起身？想睡一整晚嗎？」

阿聿催促著。彼此相視，那羞赧的臉龐在月光下泛紅，令碧藍的眼睛顯得更為明亮。

那一刻，阿聿深陷其中，忘記了回憶中的往事，忘記對方只是一個影子。他將所有的專注投放在眼前的人身上，重新審視他在心中的地位。

他已無法衡量這股吸引力有多強烈，只是伸出手來，觸摸著對方的下巴，緩緩向上滑過。

只見阿凱毫無抵抗，任由他的手指在臉頰上游走，最後停留在雙唇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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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微張著唇瓣，讓指尖探入口中，越過門牙，與舌尖相觸。指尖感受到對方急促呼吸中的熱氣。

阿聿順勢吻向那微動的唇，吸吮軟軟的紅瓣，舔舐牙齒，侵佔口腔內，品嚐舌尖的味道。阿凱緊緊閉著雙眼，手扭緊褲子，完全可以感受唇舌不斷被撩動，他好好配合著，讓對方順利侵進自己的口腔內。

「⋯⋯嗯⋯⋯等等⋯⋯」

呼吸急速得想要窒息，但彼此無意停止。直至聽到微弱的腳步聲向這邊方向來，阿聿才稍微推出，凝望著對方被親得紅腫的雙唇。靠近耳邊，邊親吻耳珠，邊說出請求：「待會⋯⋯去你家？」

「今晚不行⋯⋯家裡有人⋯⋯」阿凱喘息著回答。

「要不⋯⋯去上次那間賓館？」

當心意已經找到目的地，血液充分流通胯下，僅餘的理智被奪走，只懂呆呆點頭。

阿聿從後摟住，輕輕咬向耳珠，再深深吻向頸部各處，彷彿在烙印上一個無形的頸環。

「下次再吃你的早餐吧⋯⋯」

再沒慾望的物種，也抵受不住熾熱的引誘，順從對方的意願，伴隨走向終極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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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09・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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