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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巴賽爾問題▼

毒碳酸

Jul 23, 2022

278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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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呿。」

　　鼬占不屑地嗤了一聲：「妳演這一齣，就為了拍我們馬屁嗎？」

　　「不，我想要道謝。」勇者Ａ４直視著他的雙眼，如此表示。

　　隨後，她看向在座的所有人：「身為成年人，卻不得不讓守護未來的任務落在孩子們的肩上，我可能必須好好道個歉吧。但若是代表其他英雄，對我而言就過於傲慢了。」她以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胸膛。

　　「所以，請至少讓我『道謝』吧。」

　　你們是理應受保護的那一側。

　　擁有不去戰鬥的權力，卻選擇挺身而出。甚至不只一次、兩次。昂首走進火焰和血腥，去扮演英雄，讓弱者呼喚你們的名字。那的確不是任誰都能夠辦到的事。

　　「——謝謝你們。」

　　「……」

　　在場的英雄們，即使內心泛起的思緒各有不同，卻同時沉默了。

　　或許回想起了戰爭期間的經歷吧。無論如何任憑記憶美化，那段時光肯定都不會跟「愉快」這個詞彙相襯。

　　怪獸被擊倒，城鎮被奪回，榮譽的確隱藏其中。但認識的人死去，或夥伴的死去，那份喪失感是無可填補的。

　　若有誰談及這些事情，卻把「代價」、「必要的犧牲」之類不負責任的臺詞說出口，自己肯定會馬上發怒的，椴葉心想。

　　其他三人肯定也是如此。

　　沒有誰能為死者負責。

　　要擔起未被拯救、遭輕易抹去的性命的這份自我責難，只能落在自己——只能落在十六、七歲的他們身上。

　　那便是無可退讓的，英雄的自覺心。

　　如果勇者Ａ４真說出道歉的話語，暴躁的鼬占多半會掄拳猛揍過去吧。她所表達的，「只是一句蒼白的道謝而已」真是太好了。

　　「各位，容我再次自我介紹，」勇者Ａ４見氣氛已經沉澱下來，重新開啟話題：「我的真名是『木咬契』，因為擁有提升等級的力量而成為了勇者，使用女神寶劍和神聖盾牌戰鬥，也可以在打倒敵人後，吸取經驗值逐漸強化自己。」

　　「勇者Ａ４是異世界人吧？」輝煌軍神補充著追問：「俗稱的穿越者？這類英雄的人數特別少，我多數還記得。」

　　「沒錯！我是從別的空間旅行過來的人，被女神召喚到這一條世界觀上，協助對抗宇宙怪獸入侵。」

　　「目前維持現役嗎？我以為任務達成後，你們會返回故鄉。」

　　「我還在繼續當勇者呦～而且三百日戰爭一結束，我就主動申請加入Narrative了，如妳所見，現在負責未成年英雄的輔導工作。」

　　生活上需要什麼建議都能聯絡我！只是想說說話也歡迎，我喜歡陪別人聊天喔，她輕快地說著。

　　「哼，Narrative的輔導員也太好當了吧？」

　　鼬占依舊在嘴上不饒人，忍不住出聲嘲諷，想當然被初洗花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一腳，痛得他表情扭曲。

　　木咬契倒一點也不在意，笑著回應：「沒有拿到足夠的評鑑分數、實習夠久的傢伙可當不成輔導員。我還希望你能稱讚我呢，異戰王牌。」

　　「好啦好啦妳很優秀，滿意了嗎？」

　　「真是不直率的傢伙～」

　　「那麼，勇者Ａ4這次用納拉通召集我們是為了什麼？」

　　初洗花轉換了話題。

　　對方點點頭，說：「初洗花妹妹應該也曉得，那種遊戲裡很常見，最普通、最爛俗的勇者冒險譚應該如何發展吧？」

　　「冒險譚？」

　　「說到勇者的冒險，當然就是啟程→結交夥伴→挫折→修練→覺醒→凱旋不是嗎？嗯，果然那樣的劇本百看不厭呢！」

　　「這套規則也適用於妳嗎？」對「框架」的概念相對熟悉的椴葉舉手發問。

　　某些英雄依循著規則行動，但獲得益處的同時，往往也得承擔另一面的缺陷。

　　「是的。我只要照著劇本前進，就能確實成長。」

　　對方予以肯定，又說：「然而旅程的最後，我遇到了預想之外的問題。勇者的結局是『結婚生子，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木咬契伸出左手，露出無名指。

　　上頭並沒有婚戒。

　　「只要達成『結婚生子』的條件，勇者的身分便宣告落幕。即是說，為了讓自己保持能隨時投入第一線支援作戰的狀態——」

　　喀噠！她打了個響指。

　　「我在寬鬆的定義上『注孤生』了。」

　　繞了一大圈，花費可能有三十分鐘之久，那將四個人聚集於此的片語，總算出現了。

　　——注孤生。

　　註定要孤老終生，獨自一人走盡有終的壽限，消失於無人之處。

　　「解釋過後，你們應該大致理解了？」木咬契露出開懷的笑容，「我想，這也是輔導員的工作吧。詛咒也好，誓約也罷，只要我們互相幫助、投入時間慢慢摸索，那便不是一件值得害怕的事情。」

　　人際關係並非成為英雄必要的代償。

　　陪伴也可以有很多形式。

　　而最初的第一步，就從相似的人開始，建立一道聯合戰線吧？

　　「別想得太複雜。如果平時有個理解自己狀況的朋友，能一起聊聊天、逛逛街，心情也會變好不是嗎？只是那種社團而已。」

　　說著，木咬契拿出手機。

　　畫面顯示著納拉通「聊天群組邀請」的頁面，注孤生社專屬的談話室。六位數字的邀請碼列在上頭。

　　椴葉正想跟著取出手機，一旁的鼬占卻倏然站了起來。

　　「免了，多謝妳的關心。」

　　他懶散地搖搖手，背起書包。

　　「咦？鼬占小弟要回去了嗎？先加個好友也行啊？」

　　「碰上其他麻煩會找妳商量，但注什麼社就不必算我一個了。只是單純沒興趣，妳別放心上。」鼬占邊說，闔上社會科教室的門，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另一側，初洗花也從座位站起。

　　「木咬契小姐。」她淺淺敬了個禮，「感謝妳的好意。狀況我已經理解，遺憾我並沒有參加意願。」

　　「咦咦？初洗花妹妹也不加個好友嗎？只是看著列表裡的頭像數量增加，人類就會覺得社交生活更充實耶？」

　　「我的社交生活狀況良好。況且，目前這邊還有比社團更重要的任務在身，原諒我且不奉陪了。」將對話單方面結束掉，初洗花也退出了教室。

　　一下子減少兩人，座位瞬間變得空蕩起來。木咬契露出無奈的表情，掛著似乎早知道會如此的苦笑。

　　她轉向鹿庭與椴葉。

　　「兩位又是怎麼想的？拿定主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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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語(Zu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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