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話》
靉靆的天色籠罩大地,熾熱的太陽亦穿不過這層灰帷。縱使雞嗚時分已過,亦不見群鳥覓食、不見野獸影蹤,看來正醞釀一場豪雨。不過荒地渺無人煙,又是再合理不過。可是總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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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哈⋯⋯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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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見天有不測之風雲,一位少年持續地對著空氣擊掌,彷彿是在面對木人樁鍛練的模樣。額邊滑落的汗水散落空中,少年呼出悶氣,不停調整著自己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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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這位少年都會偷偷跑到昔時村落的廢棄荒地,研究哥哥遺留下來的各種典籍。他按著哥哥筆記上的指引,將魔力收攏體內,然後再度覆蓋全身。在重覆數次後,他內斂氣息,以免他人感知到自己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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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行了十數天,終於沒有窒礙感,可以順暢地運用魔力了。」少年緊握拳頭,露出淡淡笑意,看來十分滿意這幾天的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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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也許是鬆動筋骨後的益處,接下來再一組擊掌好了⋯⋯」少年擺好姿勢,準備再次揮灑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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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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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水珠粉碎在黑髮少年的鼻尖上。他摸摸微濕的鼻端,狐疑地望著這灰濛濛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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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收起拳掌,平穩自己的氣息,拿出羊皮紙筆記瞧了一眼,口中默唸著什麼,筆記便發出微微藍光。隨後,少年拿出一個散發古老氣息的懷錶,確認了時間後便再度收起。此時,一顆圓潤的水珠滑過少年臉龐,空中烏雲的顏色愈發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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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今天會下一場大雨呢⋯⋯」黑髮少年趕緊收起羊皮紙筆記,生怕會被雨水弄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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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趕快回去把衣服收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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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筆記塞到腰側布袋後,少年的腳裸發出微微光輝,似是一雙天使之翼的模樣。忽爾之間,少年雙腳變得輕盈,他滿意地笑了笑,向著他的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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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邊奔跑,一邊緊握雙拳,眼瞳閃過一瞬間的光芒。「哥哥,總有一天我會追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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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總有一天,我會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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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趕路的時候,下定決心要完成那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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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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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傳來悶雷聲,一場暴雨鐵定是免不了。不單是烏雲蔽日,拂起的微風亦沾染了些許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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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縱使少年拔腳狂奔,大雨終究抵抗不住引力,緩慢而有序地灑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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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無吟唱魔法所需要的魔力,也沒有想像中這麼多⋯⋯」少年渾身被雨滴沾濕,唯獨腰側布袋像是籠罩著什麼似的,外物根本無法沾染布袋的表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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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提前施展這種預備魔法,在王都生活的哥哥到底有多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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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少年感嘆夢想中的王都生活時,滂沱大雨下荒地的勢場,正默默地轉變。一匹不該出現在邊境的高階雷獸,正在邊境最高處吸收烏雲落下的雷電。電擊餘波擊碎大地,圍繞雷獸的盡是水漥和淤泥。牠鬆開嘴邊的深綠色狀的斷手,雙目通紅的眺望遠方,然後仰天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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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雷獸低吼著,依舊盯住遠方,似是有異物侵入了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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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牠的周遭便聚集了低階狼型野獸和荒靈樹妖,並且朝著雷獸凝望的方向奔去。然後雷獸閉起雙瞳,繼續淋浴激盪的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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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倒了怎麼樣的楣,才會下這樣一場大雨?」一位坐在馬車包廂的胖男人,指著車窗外的雨勢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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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的珍品怕是會被浸壞!到時候可不要怪罪於我!」胖男人摸著雙手晶凝通透的紅鑽金戒,對坐在正面的瘦削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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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息怒,我早已囑咐屬下設下阻雨結界,珍品不會受潮的。」瘦削男堆起笑臉,安撫著胖男人的情緒。「就算真的受了潮,我也會跟黑先生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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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次更僱用了一團傭兵,他們在當地也小有名氣,您就安心吧。」瘦削男望了望車窗外的騎士們,托了托他的銀絲眼鏡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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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再被那人盯上⋯⋯得好好完成他的『委托』才行⋯⋯得趕緊去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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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男人的內心沒有說出口,不過他滿額汗水,顯然出賣了他的緊張。因為要是失去珍品這救命稻草,他整個家族也會被拉去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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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下去,快馬加鞭,不得有誤。」瘦削男轉身向車夫耳邊說畢,車廂便傳出瘦削男淡淡的聲音,顯然是繼續安撫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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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雷獸本來閉合的獸目,看似發現獵物般張開,中斷吸收雷電的能量,向著某處全力狂奔。與此同時,無數匹不該存在此地的高階野獸,皆受到某些誘惑,一同向相同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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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雷蛇疾走,閃爍的白光竄過天際,雨亦沒有絲毫緩減,天氣依舊惡劣。遠處還聽到雷電霹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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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天氣太惡劣了。」一位手執弓箭的騎手,靠近隊長旁說著。「沒有任何屏障,在荒地裏可不好守住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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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愈下愈大,視線範圍愈來愈窄,周遭也開始傳來野獸叫聲。」另一位手持權杖的騎手和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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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種狀況太不尋常了。」負責保護車夫的侍衛說:「就五分鐘前使用『感知強化』,低階野獸們都逐漸往這邊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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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群居野獸襲擊,這差事我可不幹!」駕駛馬車的車夫聽到傭兵們的對話,馬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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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你已經收下了,你沒選擇的權利。」領頭的騎士不知何時拔出佩劍,銀光架在車夫的脖子,冷冷說著。「更何況已經有一位專責守護你的人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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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吚!」車夫渾身一抖,猛然點頭後不禁再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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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就尚有一小時多,就可以穿過森林了吧,快馬加鞭就好。」爾雅的聲音忽然從車夫身後響起,一隻手稍微拉起馬車的帳幕,然後拍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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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隊長呀!他就是膽小,您就別再逼迫他了。」瘦削男聽到他們的對話,對著領頭的騎士說:「畢竟膽小怕死,才是可以一直活著的真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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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移動!遠離這片雨雲帶就好!」大衛沒有理會瘦削男,向部下大喊一聲,領著眾人穿過暴雨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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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車隊正準備快馬加鞭時,無數藤蔓毫無預兆地從路面裂地而出。與此同時,數枚鋒利如刃的木刺於藤蔓之間射出。車夫身旁的侍衛反應也算了得,迅速拔出佩劍擋格,也僅僅成功格開一枚,只能白白看其餘木刺沒入他的腹部,立即痛得失去知覺。而眾車隊座騎無不受驚嘶叫停下,車夫更因馬匹失控而被盪出,跌坐在泥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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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果然是不該接這單子⋯⋯」車夫抱著頭,瑟縮在泥漥上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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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藤蔓並沒有因擊倒侍衛就停下動作,它再度射出木刺攻擊車廂,不過銳利的木刺沒有擊穿車廂,反而直直的插在車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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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刺攻擊未能得手,藤蔓像是失去生氣般,懸於半天便定格了似的。變相是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牢籠,困住了車隊的進退路線。
《規格外的原色使》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74Nvx4dXl
原作:昕玥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xFo2oXsz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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