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於回來了。」一位穿著常見冒險者的長袍連帽大衣的旅人,站在一座交通繁忙的城池前。
在魔王軍消滅之後已經過了三十多年了。這段時間內,國與國之間貿易已經盡復舊觀,甚至更甚以往。入關盤查也不再像大戰時期一般的嚴格,除了攜帶大量貨物的貨車必須申請關稅之外,一般的過客只要簡單的手續就能過關,這也讓旅人的心情大好。
「喂,那邊的年輕人,你的通行證啊!」
但就算入門檢查再怎麼鬆懈,也還是需要通行證。
入關檢查櫃檯的大叔拿著一張蓋著紅印的文件揮舞著向他跑來。
「抱歉抱歉,太久沒來這裡,讓我一時太過興奮了。」
「若不是我們發現的早,讓你就這樣跑進市區裡,一被盤查就會被當偷渡客起訴了,當心點吶!」
大叔將文件塞進旅人的懷裡,並用說教的口氣指嫡著他。
「在城內的期間要隨身攜帶這張通行證,不然不管是什麼旅店都不會讓你投宿的,注意收好啊。」
「多謝啦,大叔。」
「沒關係,多注意就好。歡迎來到菈瑪。」
菈瑪,一座位於大陸中央的貿易城市。在國際貿易漸漸興甚的現在,是個十分富有的都市。
「借過!借過!」一輛接著一輛,載滿貨物的馬車接連不斷地駛入城內,行人們必須走在欄杆外的小路才不會有被撞到的危險。
菈瑪城是這塊大陸路上交通匯集處,各地的名產貨物都會在這裡集散每天都有相當多的物資進出。所以才特別規劃出馬車和行人專用的道路,一來方便二來也避免交通事故。
「哎呀,這不是水都特產的鑚晶魚嘛?那可是相當美味的呢。」
旅人注意到其中一輛停放在攤販旁的貨車上載運著透明的水箱,裡頭游著十數條閃爍著光芒的透明魚。
「可惜只要離開棲息地三天後就會變得很難吃,看來這貨主相當拼命呢。」
穿過數名警衛守護的城門,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聽見工人們的喲喝、婦女們及攤販們忙著討價還價、小孩子則在街邊嬉鬧,處處展示著和平之下人們應當擁有的笑容。讓人完全感受不出三十多年前那場大戰中,魔王軍在此地造成的恐懼及毀滅。
「看來已經可以說了。」旅人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感嘆著。
帶著髒污的帽沿因為抬頭的動作而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白淨端正的臉龐,經過的路人都會忍不住地再多看一眼。但那不是因為旅人的容貌俊俏,而是他的臉蛋散發出一股莫名的異樣感。他就這樣環視著大道上的人潮密集的酒家,接著邊看邊搖頭。
在將大道上的酒家都看過一次後,這番怪異的舉止讓他吸引了更多的注目。但旅人絲毫不在意他人的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邁開步伐離開小販林立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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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幾個彎,再通過幾條幽暗小巷,他來到了一條人潮較少的狹道。
刻意避開了位於大道上的人潮過多的昂貴酒家,他找到了一間夾在破舊商店間的小酒店。
這間小酒店的外表樸素,而且位於城角的巷道內,客人數量遠比不上外頭大道上的酒家,但門可羅雀的店面卻有種令人溫馨懷念的氛圍,旅人彷彿很中意一般點了點頭,走進這家酒店。
「乾啦!」掀開發黃的門簾,就聽見裡頭傳來酒客們的談笑聲。
這間酒店內沒有華麗的裝飾,屋內倒也乾淨整齊。雖然沒有大排長龍的客人和高級的餐桌,但懷舊的氣氛十分適合這裡。旅人側身閃過因為端著三個大盤子而搖搖晃晃的服務生,在吧台前的位子坐了下來。
「要喝什麼?」
老闆一邊擦拭著看似使用以久的玻璃杯,一邊出聲詢問這位看似身無分文的年輕人。
「波龐加牛奶。」旅人輕輕地說出自己的需要,老闆一聽便從櫃檯下方拿出一個帶有陳年奶香的木筒。想不到現在連這種生意清寒的小酒店都能夠弄到新鮮的牛奶了,旅人心裡想道。
「喲,現代年輕人還真愛學查克到酒店來點牛奶啊?」一名滿臉鬍渣的酒客上下打量著他,並出言挑侃。
「成為勇者是每個小孩曾經的夢想嘛。想想我小時候也超想當勇者,可惜在我成年時早就沒有魔王了。」坐在吧台另一頭,一名腰繫兩把銹劍的酒客說道。
「說到勇者故事,這家店好像很久沒有吟遊詩人來了……老闆,去請一個來吧!最好要那種大胸腰細的喔!」
看似已經喝了很多的老頭趴在桌上揮舞著手上的酒杯向老闆說道。
「去!你是要找妓女還是吟遊詩人?去窯子找去吧!」眾人齊聲吐槽他,看來這家小酒店內只有旅人是陌生的客人。其他人都是長期光顧的熟客,彼此間十分有默契。
就在眾人討論熱烈之時,一陣悠揚的笛聲忽悠地鑽入每個人的耳裡,不似一般銅質長笛的尖銳,又不似玉笛的優雅,讓人有種冷然清新的躍動感。循著笛聲望去,只見旅人將一根乳白色的笛子貼在唇上,並吹出一個個細膩的音符。
有道是說人人到,這首曲子是每個吟遊詩人講述查克勇者故事時,固定會吹奏的開場曲目,原曲是出自某個落難皇子之手這些細節姑且不提,但聽其吹奏的造詣,如果他的職業不是樂師,那很明顯就是方才討論到的吟遊詩人。
「來,你的波奶!」不知是老闆故意還是無心,伴隨的一聲磅噹將快滿出來的啤酒杯重重的放在旅人面前的吧台上。一句話省略過頭的話徹底的破壞了方才的氣氛,眾人紛紛對老闆投以白眼,但他卻只是聳了聳肩回過身繼續擦拭玻璃杯。
雖然表演被打斷了,但旅人只是放下原本放在唇邊的笛子,並向老闆問道:「老闆,請問我能借用角落那個舞台嗎?」
「這樣就好。」
老闆維持一貫的冷漠風格,並伸出左手擺了一個三的手勢,表示他要表演所得其中的三成。
「沒關係,十成全歸您吧。相對的,如果各位客人能夠高興,請老闆供我吃住就好了。」
「就這樣吧,那舞台好幾年沒修理過了,可能有點不太穩,自己小心點。」
旅人點了點頭,一口氣將飲料灌進嘴裡。放下杯子就往佈滿灰塵的舞台走去。他俐落的抓起一張空椅子丟上舞台,隨著椅子平穩的著陸,自己也縱身往台上的椅子一跳─
碰!
他似乎是想要直接跳上台上的椅子,但是失敗了。整個人用力過猛連人帶椅的倒在舞台上,還揚起了一陣灰塵。但很快他就將椅子拉起並坐上椅背,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除了臉頰旁還黏著些許塵土之外。
旅人看客人們很有默契地回過頭繼續聊天,為此感到不太好意思的他抓了抓頭髮。接著清了一下喉嚨將笛子輕貼嘴唇上吹奏起來。
似乎是想要重新來過,他吹起與方才一模一樣的曲調,卻多帶了一點令人為之起舞的魔力。笛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旅人在音樂的伴奏下向客人們問道:「各位都聽過勇者查克的故事吧?」
「那當然!」曲調漸漸轉高,幾個酒客們開朗地回應著:「都聽到要吐了!」
「那想必也記得他是如何說服三國結盟對抗魔王的對吧?」像是在引導般,問題只會導向唯一的答案。
「都倒背如流了!」酒客們被曲調所牽引而齊聲呼應道。
「那麼查克勇者的風流記趣呢?」
「連課本上都有寫呢!」
「都聽過了對吧!都厭煩了對吧!這些就連學校都有教的東西,各位都已經聽到不想再聽了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曲調回應著旅人的情緒而隨之轉調。
「那麼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過,在查克活躍的同一時間,另一位同樣偉大勇者的故事呢?」
這時他停下了吹奏的動作,而樂曲卻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似的還奏著棉長的低音,但客人們卻沒注意到這離唇的笛子還兀自發出曲調。
「是那個一直跟在查克後頭,還擅自消失的低調傢伙嗎?」
似乎喝多了的大叔對旅人的話題提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不不不,絕對不是他,我現在說的這個人甚至根本不認識查克。」
旅人做作的搖了搖手指表示否定。
「有道是為善不欲人知。我說的這個人,他的所作所為雖然與查克息息相關,卻彼此毫不相識;雖然功績能與查克相提並論,卻又一直默默無名。隱藏在時代的黑暗中、查克故事背後的推手、史書未記載的幕後英雄……這應該夠格當各位看倌的下酒菜了吧?」
旅人刻意環視了一下酒店內的觀眾,並讓樂曲巧妙的轉調,製造出一種婉如要揭露國家機密的氣氛。
「但在我開始說他的故事前,我們必須先知道他的名字。」
一字一句都說的很慢,就連陪酒的姑娘都被故事吸引而咽了一口口水。眾人都在等,等著旅人說出真相。
「他的名字是─勇者‧史拉迪。」
曲調從輕快轉成緊張快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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