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紀錄,差點沒忘記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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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劇最大的看點,除了舒服的黑白畫面以及南歐風情外,我認為是它透過畫面將情緒的流動控制得很謹慎,認真地透過畫面敘事。
雖然我常常噴對白怎樣怎樣,但電影這個媒材,骨幹還是由畫面帶來的刺激,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話少為佳。而且對話多了其實也容易出包。因為對白太容易顯露出編劇或演員,這種戲外角色的主觀理解,但畫面不會,因此才成為了故事中最真實的部份。
談談角色吧。
我認為雷普利先生的樣貌在強調個人與個體差異的現代並不難找出來。他其實就是那種擁有差異過大的價值觀,以至於當他認真吐露自己扭曲的意圖時,反而沒有人會認真看待的人。這種人機運夠好的話,偶爾能成為高明的詐欺者,但其實他只是很自然地受惠於高信任度社會的漏洞而已,恐怕雷普利先生自己一開始也沒有特別去注意這件事,才使他的謊言漏洞百出。這有點像是現代的歐陸移民所產生的問題。
回到正題。所以,在我觀賞這部影集的過程中,我開始會注意雷普利先生這個人,他達成目的的方式究竟是依靠才智?還是依靠膽識?還是依靠幸運?又或者是別人的愚蠢。其實我就是想弄清楚雷普利先生這個人到底是屬於那一類人罷了。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bAfa3s8br
而實際上,在真正討論雷普利先生的犯行之前,我認為必須要先弄清楚雷普利先生的愚蠢、格林利夫家族的愚蠢,以及他所處的那個世界的愚蠢是從何而來的。其實這倒也不是很困難:因為高度信任的社會中,人們不會特別注意他人明顯的謊言一樣。反過來其實也是的。
人無法想像自己階級之外的事情。即便認知到了,也不能真正體會。
舉例來說:雷普利先生常說一些顯而易見的謊,但理查.格林利夫並非沒有察覺。在初次見面的睡衣,以至於之後船上的態度其實就很明確了,他一直都知道對方在某種程度上說謊,可是他卻並沒有意識到這些謊言的致命之處。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lbx5f8cm
一個是高估了自己,一個是低估了對方。悲劇自然就從中產生。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CDMrrvKJ
這也可以是反向的。一如格林利夫對自己兒子隱約的愧疚,還有瑪姬對自己男友的虧欠感,包括警督對於自己的自信也是同樣的情況,以至於他們錯過了無數識破雷普利先生顯眼謊言,將他就地正法的機會。
雷普利先生絕對不是一個聰明的人,至少一開始不是。
要知道一個人是否真的聰明也是同樣的:你必須看他是如何應對相同階級的人。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ct4Ont40S
雷普利先生面對與自己處在相同階層的人時,很明顯地是一直屈居下風的。從賣船就看得出來。從一開始他就只是冒著撈上一筆的心態,殺死理查也只是狗急跳牆。他只有一股不得不為的莽勁,所謂的能力與手腕,是基於一連串的幸運與巧合。事實上,他並沒有能夠好好運用這股資源的能力,這點十分明顯。他並不是意識到這些有錢人的庸俗懶散,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但人是會成長的。
雷普利先生說的謊,就跟他逐漸流利的義大利語一樣越來越習慣、自然。有的時候要想欺騙他人,靠的倒也不是什麼精妙絕倫的謊言,僅僅就是一鼓氣勢。而故事的中段其實就是雷普利先生成長的過程,他已經逐漸駕馭了這股氣勢,並且在之中開始學會思考跟學習,而電影後段的運鏡與節奏開始變得流暢利落。雷普利先生的語言跟行為褪去了拙鈍莽撞的感覺,開始變得精巧,甚至結合了一些意象,在最後反過來將了督察一軍。那壓迫神經的太太問題在我們的上帝視角中變成了可笑的雜技;將把自己逼上絕路的簽字問題也被他敏銳地轉化成自己的助力。一如他在涼亭中與理查的對話,這次他的膽識幫助他完成了一個騙徒的蛻變。而這個蛻變又幫助他觸碰到了更上一層的階級。
而在一件事情上最能看出雷普利先生的成長:那就是他不再一抓住機會,就試圖傾訴、美化自己。
在得到成功之前,他實在太渴望了。
理查.格林利夫,以及他身邊所環繞的那些人,從來就不認為自己需要去爭取其他人的認同。某種程度上他們確實也在追尋認同,但在他們追尋的東西中「自我」占了很大一部份。所以前面雖然說他是被逼上了絕路而不得不為,但我其實覺得這恰恰才是雷普利先生殺害格林利夫之子的關鍵。
他希望透過佔有格林利夫的身份,得到強烈的認同,但光是這樣,他終究無法學會那種自信的本質。而他骨子底還是希望被認同的人是湯姆.雷普利,所以才會在不適洽的地方三番兩次地提起自己,造成嫌疑。
而格林利夫之子面對同為自稱劇作家的富賈之子佛萊迪時,表現的態度其實就很明確了。他也許第一時間沒有察覺到對方在誇耀,但那並非他沒有慧根,而是他隱約認為事情即便真的是那樣,他也無所謂。但面對雷普利先生這樣自尊低落的來說,這就是種不可忍受的羞辱。這也是雷普利先生當初急著拉理查答應走私的原因:他並不是不知道,只是太過渴望證明自己了。那種骨子裡的街頭氣息,讓他始終無法用愜然自得的方式去應對這種交際場合之中必然的冒犯與試探,也是造成前期危機的諸多元素之一。1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zOT3o7QpX
不過這個問題,到最後也透過完成了一件屬於他自己的事業而被克服,成為了他的武器。至此,雷普利先生完成了他的蛻變,他不再只是借用、偽裝,而是真正獲得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當然,最後必然要來一下的後知後覺橋段還是有不免俗地上演一下,只是對整體故事而言已經無傷大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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