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廣場吵得不可開交,沒人聽清楚彼此在說什麼。沒人注意到,有人從階梯走下廣場。那人並沒有制止大家七嘴八舌,四處張望周遭的情況。最顯眼的血跡,引申到左右兩邊。一邊缺了兩隻手指,本能性地大喊;另一處是七個人抓著一個衣衫襤樓的人,唇邊滴血,被壓得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道門清修處。各位可否心平氣和。」那人緩緩說著,聲量應該被眾人喧嘩掩蓋,卻讓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眾人目光聚焦在這把聲音的方向,石碑下一位看著二十出頭的男子,相貌端正,儀表堂堂,那身衣服和公子對比很素雅,白衣青邊,不帶花紋刺繡。此人除了衣著,還和大家有異樣區別,他左腰配著劍。
「不才師承道玄派,號源通。聞山門外有所爭執,下山查看。」源通往人群中走去「仙師有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說著說著,源通來到公子面前。兩位公子裝著和善,臉帶笑容向他行禮,源通毫無表情地回了禮。
「這潑皮在仙人門前撒野,晚輩出於對仙門尊重,命家僕阻攔……」張公子說著以扇指著李四「怎料潑皮無理取鬧,還將家僕咬傷。晚輩辦事不力,往仙人恕罪。」
「他是想毀我山門嗎?算上被咬掉手指的那位,共八人阻攔,值得那麼多人出手?」
李四放聲大喊「仙人!豐泉村已經兩個月沒下雨了!求你救救豐泉村上下。」
「仙人,晚輩知道施雲佈雨乃天命,逆天而行將遭天譴,所以才出手阻攔。」
「何必阻攔?」
張公子一時語塞,源通的提問很簡單,這反而讓張公子思考不過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你只需要簡單回答就好,不必想得那麼複雜。」源通好像知道張公子在想什麼,為張公子解答還沒說出口的問題。沒了顧慮,張公子直接回答「怕煩擾到仙人午膳。」
「為何不嘗試解決問題本身,而是阻攔問題解答呢?」源通問。
「晚輩已經跟潑皮解釋過了,他不聽,執意要打擾仙人。」
「民可使道之,而不可使智之。民可道也,而不可强也。」源通看到李四和僕從沒了解說什麼,又解釋「如果他無法理解這大道,那就慢慢教導。沒有人生來就可以接受世間萬物的道理,既然邁出步伐求道,為何以一句他不聽就不讓他繼續尋道?」
「仙人所言極是,晚輩受教。」張公子說完跟僕從揮揮手,放開了李四。沒了束縛,李四馬上跪倒源通跟前。
「仙人,求你讓豐泉村下雨,就算有什麼報應,我都可以承擔。」李四說完就磕頭,沒有再抬起頭看源通。
「這位郎君雖然做得不妥,但是說的確實無誤,降雨並非我等能夠控制。」
從源通口中說出事實,李四沒辦法再忽略這個事實。長途跋涉僅為村裡一線生機,破滅後李四就如木偶沒了線,頹喪地抬起頭「那我們怎麼活……」
「大可找官府救濟……」源通話音未落就看到李四無力地搖頭「想必已經找過了。」
「生老病死不可避免,領悟天理,是修道之人的一大修煉。」源通輕描淡寫地說「就是沒有旱災,人都是會面對死亡,釋然二字知易行難,願郎君能領悟此理,脫離苦海。請起……」源通說著扶起李四,觸碰到李四的時候感到一陣不適。鬆開手,退開兩步。
「郎君……郎君身上為何帶有不祥之息。」
聽了源通的話,眾人都退開,憤恨的目光變成厭惡和恐懼。大哄大叫變成竊竊私語「難怪會咬人……」、「怪不得剛剛我們一起上才把他拉下來……」、「身上的味道一定有關……」
看著遠離自己的人,連忙辯解「我只是忙著趕路,汗水的味道而已。仙人,你看清楚……」李四說出口才記得那處經常忘記的疤痕。源通也注意到了,二指向著疤痕「郎君此疤……」
「農活不小心。」
「郎君請誠以待人,此疤明顯是刀劍傷,怎會是農活所致。」
李四看著地板痛苦地搖頭,迴避源通的眼睛「我不記得了。」,剛說出口害怕源通不相信自己,抬頭與源通對視,懇求著說「我沒有說謊,我真的不記得。」
「自己做過什麼怎會不記得。」周遭的僕從恐懼著說「他一定是想要殺誰,被那人還手所傷。」
「我沒有傷害誰,我家世代務農,不曾習武,就是傷害誰都做不到,別說殺人了。」
「這畜生天生神力,我們一同使勁才能把牠拉下階梯……」
「我只是農活幹多了,力氣大。」
「不是說旱災嗎!怎麼還有那麼大勁!」
僕從的問題指出李四身上一個個謎團,李四一樣都不記得,眼神恍惚,手下意識摸著腰間疤痕「我不記得了……我沒有說謊!仙人你相信我!」
眼下空口無憑,李四表情真摯,衣著面相都是個老實農夫。可方才做感受到的不適並非錯覺,源通難以判斷,向眾人行禮說「各位,在下道行尚淺,著實無法看清全貌。請各位稍安勿躁,在下這就回山中請師長判明此事。也為郎君打探有何妙計為豐泉村解困。」。說罷轉身登上階梯,大家都盯著源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上梯,一個踏步就躍到十級,數次踏步已不見源通身影。
「你別亂動,待仙人回來就知道你到底幹了什麼!」僕從指著李四叫罵,此起彼落「不要想著跑,你看到仙人跑得有多快了,再怎麼跑逃不出仙人的手掌心!」
「我才不走!」李四大聲喊著,環顧身旁圍圈的僕從「我要等仙人下來救我們村!」
「如此正好。」張公子拿扇點在僕從手臂,從包圍圈後走到李四面前「到時候是幫忙施雲佈雨,還是識破你做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將你困在緲峰塔中……」
「緲峰塔?」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張公子說什麼,只有李四不明所以問出口。張公子冷笑一聲答「收押世間妖魔鬼怪,以免人間遭難。」
「我沒有做錯事,為何都把我當做妖怪!」
「我們可沒有把你當成妖怪,是不是待會就知道。」張公子打開扇子「屆時我將拜入仙門,超脫俗世;你回到故土,庸碌一生。無論如何,你我都不會再見面,不必多言。」
「我只是想求雨,想家人溫飽,想看到妹妹笑。本來就不想管別人的事,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村裡先生都說先天下之憂而憂,為什麼沒人幫幫我們。」
「那你該去找官府,不是打擾仙人。」
「大哥已經找過縣太爺了!沒人回來……」李四嗓子沙啞嘶吼「村裡一個個都離開了,沒人回來過。那些比我年長的想盡各種方法,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了。」
「縣官不救濟就去找洲官,再不行就找御史。縣官沒有對豐泉村伸出援手絕不是你打擾仙人的藉口!」張公子氣得把扇子拍在手上「刁民就是喜歡找藉口,因為路途遙遠就想要一條捷徑,卻錯過正確的道路。」
「縣太爺都不管我們,洲太爺怎麼會管。」
「藉口!縣官就是仗著你們這點愚弄你們!」
李四啞口無言,顫顫巍巍說「我們就懂那點,怎麼想到那麼多。」
「那就該多聽先生道理,不是躲在井底,坐井觀天!」
「哪有先生會到豐泉村,我們怎麼聽道理。」
「那就從一開始就跟官府要求,事情發生了才想到這點,一切為時已晚,自然種瓜得瓜。」
「大爺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什麼都不做呢?」
張公子被問到痛處「我就是厭倦世上煩惱事,所以才希望修行解惑,超脫凡塵。」
「那我上山尋仙,不也是一種辦法嗎。」
「這辦法是錯的!」
「可大爺,你不是厭倦了這些事嗎?為什麼阻止我求仙人幫忙。」
「你!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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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子轉頭不再和李四理論,眼角餘光瞄到階梯上有人走下來。灰色布鞋、白衣青邊,跟源通一樣的打扮,六名道玄派修士不疾不徐下到廣場。修士樣貌和源通差不多,不到而立之年的臉,卻是不惑的眼神。從佩劍和稍黑的膚色能看出每天都在晨光下修煉。
唯獨有一位修士沒有佩劍,他走在最前,踏進廣場的時候已經注視著李四。源通從最後走上前,給此人說了李四的事跡。聽完源通講解後稍微點頭,源通轉身給大家介紹。
「這位是道玄派監院,號源慈。」源通向著李四給源慈講解「那位郎君身上帶著不祥之息,弟子道行尚淺,為免錯判,只好請監院明察。」
李四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能看出大家都對源慈畢恭畢敬,馬上跪下「求仙人救救豐泉村,已經兩個月沒下雨了,請仙人救救我們。」
「修道皆順應天意,佈雨非我等能干預。」源慈說的和源通相差無幾,李四絕望至極又聞「豐泉村之事也屬天意如此,離下雨之時還有半月,請郎君靜候。」
李四一直漫無目標地走,得知這消息激動不已,向源慈確定「半個月後就會下雨了嗎?」
「正是。」
「那,這半個月我們該怎麼活?」李四回過神又遇上麻煩「就是有水了,種什麼都來不及啊!我們該怎麼活?」
「貧道已在山中隱居多年,凡塵之事都留在凡塵中,郎君之憂貧道也無從解答。此番見郎君,是為郎君解另一事。」
源慈解開別在腰間的竹筒,竹筒內裝著水和柳條枝「郎君可否讓貧道驗明不祥之息。」
李四默不作聲只是點點頭,源慈拿出柳條枝甩出點點細水,灑在身上絲毫不濕,粘上衣服的時候馬上消失無形。大家被不可思議的景象吸引,瞪大眼睛看著源慈。源慈繞著李四走,在他背後再重複一次。這次更加靠近大家,能仔細看到水像平常那樣被衣服吸收,一點點的水跡迅速地變淺,淺到最後不留痕跡。
源慈一言不發地繞著走了三圈,柳條枝甩了十餘次,大家都等著結果。
「弟子無能,連不祥之息都未能分辨。」源通鞠躬行禮跟源慈道歉,源慈顧著看李四,沒有著眼於他「不,我也感覺到。」。源慈端詳竹筒皺著眉,看到李四身上滴水不沾,知道自己並沒有拿錯,竹筒內並不是一般的水。
源慈毫無頭緒,在周圍環境尋找線索。廣場中間的鮮紅吸引了源慈的注意,順著這條線索找到了表情痛苦的僕從。僕從坐在地上,右手用一塊白色的毛巾包扎,應該是兩隻手指的地方陷了進去被血染紅。回望李四的領子有血跡,從鮮艷可以判斷剛染上。一直沒有著眼李四的衣服,現在看到了他衣服的腰腹有一道約一吋的縫。裂縫非常平整,只有在風吹過或者李四動的時候能夠看到裡面是一道已經愈合的疤痕。
「郎君腰腹疤痕是因何而傷?」
李四再次回答沒有對源通那樣直截了當,彷徨地回答「農活不小心。」,他明白大家還是不相信他,卻百口莫辯「我真的沒和人打架,我只會耕地,那會怎麼打架啊!」
「仙人,此人天生神力。兩家家僕合力才能把他拖下階梯,就算未曾學武,也絕非手無縛雞之力。」張公子向仙人行禮,一邊說到。李四和張公子再次爭辯,源慈沒有理會二人,低頭深思。
「郎君。」源慈短暫思考後叫住李四「郎君身上確實藏著不祥之息,貧道無能,難以察覺是什麼導致。貧道有所顧慮任郎君離去會遭不測。」源慈遞出竹筒「貧道沒什麼能助郎君了,竹筒內裝著曉枝甘露,多少能解邪穢。望郎君飲用,是否能破除不祥之息。」
大家都好奇那些神奇的水會發生什麼,屏息凝神看著李四,見他雙手接過竹筒便一飲而,一滴不剩地喝完,若無其事把竹筒還給源慈。源慈猜測落空,無奈搖頭「恐怕郎君身上帶著的氣息,道玄派也無能為力。」
話音剛落,李四表情扭曲,肚子痛苦得站不起來雙膝著地,李四雙手撫著肚子捲縮著,一言不發。源通走近源慈身邊問「監院,怎麼了,甘露……」,沒等源通說完源慈就伸手攔住源通不讓他靠近李四。
李四難忍腹痛想大喊,怎料一鬆口,腹中吞下的甘露噴湧而出。吐出的甘露已經像濃墨,帶著難以名狀的軟塊灑在廣場中,液體異常詭異。在太陽下黑色應是亮得能映照景物,李四所吐出來的液體卻沒有映射一點光,光就像被吸進了液體中就消失了。大家看到這種景象馬上退避三舍,靠得最近的源慈鎮定自若,關注著李四。嘔吐持續了一會就停下,大家以為已經完了,又見李四乾咳。咳了幾下吐出兩根手指,全場咂舌,隨即驚慌失措,慌亂下只能聽見:
「我的手指!」
一位道玄派的修士拔出了劍站在源慈邊上警戒,源通修為淺不知因由,跟隨著師兄拔劍。剩下的修士見狀也都拔劍,卻只是當下的環境盲從。道玄派修士都不知如何反應,著急著問監院如何處理。
道玄派亮出三尺青峰,廣場上的人更加恐懼,越退越遠,更有兩人互相絆倒慘叫,說話頭頭是道的公子都失態,大聲叫喚「妖怪!妖怪吃人啦!」
「救……救命……」李四沒有再吐,唯獨腹中疼痛不絕,無力辯解,最後一絲力氣都用於求助。
「源淨,護送監院離開!道玄派弟子聽令,不得讓妖怪傷及監院分毫!」最先拔出劍的修士攔在源慈和李四中間囑咐其他人。源慈眼看失態失控,連忙說「源空,不可妄動!」,源慈一邊說一邊被源淨拉著手離開廣場,登上階梯前最後喊出一句「莫遭表象蒙蔽……」
源慈在師兄護送下離開廣場,剩下的師兄弟都不清楚怎麼應對。源通手足無措問源空「師兄,要斬妖嗎?」
源空沒有馬上回答,他也未曾遇見妖怪,一直以來只是作為源慈的護衛,保護源慈安全。當下源慈安全了,自己也不知該怎麼辦。按理說應該退回派中,但放眼望去廣場上的人都陷入驚慌,對剩下四位修士寄予厚望,假若就此離開,李四傷及無辜將使道玄派名譽掃地「將此妖抓回派中,待師尊發落。」
話音剛落,修士包圍著無力反抗的李四,不知怎麼下手。源空向源通使了個眼色,源通還劍入鞘,抓著李四的手臂拉起他。使不上勁的李四很沉,源通單手無法提起他。右手二指帶動左手手臂施法,輕而易舉將源通扶起。
見仙人抓住李四,退避的大家才得以安心,鼓著掌走近仙人。「道玄派替天行道,阻止妖孽禍害人間。」
李四知道所有人都將自己看成妖怪,搖頭否認「我不是妖怪……」
周圍的人並沒有理會,話音蓋過李四的自白「還敢咬人,活該被抓」「難怪連手指都吞下肚,原來是妖怪」「以為力氣大就沒人治得了你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不能勝正」
陳公子跟源空說「多謝仙人降妖伏魔,晚輩此番上山,就為修道成仙,望仙人能接見……」
「修道之事請郎君找找派內道法弟子,此番我們只為護送監院而來,如今該回派內。」
「我不是妖怪……」
「說不定就是為了懲罰這妖孽,上天才讓村子不下雨,逼它露出真身。」
「我不是妖怪……」
「說不好,整個村子都是妖怪,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生出妖怪,肯定是妖怪生出妖怪。」
「我不是妖怪!」李四忍不住被僕從說三道四,開始掙扎上前。源通馬上拉著,李四的掙扎徒勞無功,對源通說「放開我,我不是妖怪!」
「師尊自然會分辨,我只需將你帶回派內,你不必多言。」
「那為什麼他們胡說你們又不阻止。」
「他們沒說錯。」
「原來你們都把我當成妖怪。」李四這一路的意義都隨著源通的這句話煙消雲散「你們不想幫忙就放開我!我還要找人幫忙給村……」
李四說到一半,源通就發勁架高李四的手臂,李四手臂被扭生疼說不出話
「夠了,回到派內自然知道該怎麼處置……啊!」
眾目睽睽之下,源通架著李四的手臂被李四要下一口。李四的牙無比鋒利,咬得毫不費力且只是上下顎開合瞬間,源通的前臂就缺了一塊。李四掙脫開源通的束縛後顯得驚訝「我只是疼了……」
修士沒等李四把話說完就揮劍,李四完全反應不及,像是木樁一樣手臂橫在前護頭。劍陷在手臂上,修士馬上抽回劍,再向李四刺去。驅動修士這麼做的全是本能,也正是這本能讓一直修道的人有了慈悲,劍刺向李四的腹部。
李四直到疼痛才反應到劍向自己刺來,慘叫遮蔽場上的驚叫。看到李四痛苦大家才覺得情況被控制住,馬上高呼「殺了他!」
修士不知如何反應,本想詢問源空,但就在轉過頭的時候,拿著劍的手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李四身上。李四頂著腹部的劍,上前咬下修士肩膀的肉。修士腦中一片空白,摔坐在地,另一隻手捂著正在滲血的肩膀哀嚎。
李四忍痛拔出腹部的劍,拔劍的痛楚更勝劍刺向自己,身體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劍順勢拔出,破舊的衣服再添數攤血污。劍拔出來傷口馬上愈合,加之手臂上的劍痕也都痊愈,李四毫髮無傷。源空和另一位修士被這場景嚇到,一時沒有繼續追擊,而是給同門施法,止住噴湧的血以免當場斃命。
「吃人啦!」
李四從迷茫的狀態被周圍的驚呼喚醒,又陷入另一種的迷茫中。緊握著的劍被慌張地扔到地上,眼睛四處張望,被血腥的場面震撼。
源空扶著已經止血的源通,在和李四對上眼的時候大喝「妖孽!」,遂放下師弟,提劍往李四走近。李四扭頭就跑,想要跑下山。然而李四的奔跑速度奇快無比,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在彎折得到階梯處沒有停下,直直衝進山林。另一名修士大聲吹哨,呼喚同門救治傷員,自己跟著源空追李四。兩人跑得和李四一樣快,倒沒有像李四那樣失控。
廣場上一片狼藉,兩位公子和僕從都不知這是什麼情況,有的人看得在炎夏冷汗直流,有的慶幸自己沒有被吃。沒有人知道怎麼處理,看著聞哨趕來的道玄派修士,只能上前轉述方才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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