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呦,五弟妹,如果妳想要阿好留在身邊,就一起參加抽籤,不要那麼多廢話。」張淑瑤趕緊想把事情定下來,她覺得抽籤最公平,於是就從皮包裡拿出記事本撕幾張下來後,又在其中一張畫上圓圈。
她對著眾人展示著紙片,跟著邊折紙邊說道:「我們六個人一起抽籤,抽到圓圈的人就能帶走阿好。」
只見張淑瑤雙手合掌搖動紙片,手掌開啟後眾人各拿一張。張伯勤打開後發現是空白的,心中一陣失望。張仲棋先罵聲幹之後,接著把手中的紙片揉爛後捏在手心。而張季樺看著紙片翻白眼,想也知道結果。林阿滿與張淑瑤同時打開紙片,上面也是空白一片。
「哈哈哈。」張書豪得意地展示自己的紙片,上面一個圓圈表示他得到阿好。
張書豪意氣風發地望著兄嫂姐姐們後說:「媽媽疼我,要讓阿好當我的老婆。」
林阿滿望著兄姊們,心中一陣唏噓,卻也無力回天。她默默走回病房,阿好正在幫阿屘阿嬤擦拭手腳。林阿滿走過去幫忙,阿好好奇地望著她問外面的事情。
林阿滿把剛剛的是原原本本告訴阿好,最終結果是阿好要跟小兒子張書豪走。這項結果嚇得阿好臉上一陣青白,她突然握住了林阿滿的手,恐慌地說道:「姐姐,我不要跟小老闆走。我想要跟著妳。」
林阿滿拍拍阿好的手安撫說道:「阿好放心,我不會讓小叔帶妳走。」跟著她思索著等婆婆離世後先連絡仲介,讓他們介入處理。阿好的去留並非他們幾個人一廂情願,可以自己私底下決定,
「姐姐,我想跟妳在一起,如果是其他人要我留下來,那我寧願回印尼。」阿好照料阿屘阿嬤許久,也跟林阿滿相處近五年,她知道林阿滿人好又善良,相較起來其他人似乎都對自己有不同考量。
「阿好不怕,我會保護妳。」林阿滿下定決心要守護阿好,她握住了阿好的手,心想等等有空來查詢相關法規,必定不讓那些人稱心如意。
而外面五位子女們,爭奪完了阿好的所有權後,此刻又在討論後續母親的遺產分配比例。當年父親過世後,將遺產的一半先分給母親,其餘的依照長子張伯勤的意思分為七份。張伯勤說長子長孫各要佔一份,所以當年他拿走了兩份父親遺產。而阿屘阿嬤把丈夫留下的遺產,交由銀行信託管理,每月固定提領五萬元,一方面能夠支應外籍看護的費用,另一方面則是充做生活費用。另外,阿屘阿嬤的父親留下幾筆土地給她,土地位於山佳地區,目前的市值粗估超過三千萬。
禿鷹守候在即將死亡的獵物旁,等待獵物嚥下最後一口氣後,便衝上前大快朵頤。即便是同類,也照吃不務飽餐一頓。此刻,阿屘阿嬤的子女們就如同貪婪的禿鷹,守候在母親身邊,眾人所求並非盡孝,他們如同禿鷹般覬覦病危母親的財產,一心想著於母親身故後爭奪鉅額遺產。
張伯勤以長子自居,只見他發號施令的說道:「等媽媽百年之後,戶頭裡剩餘的現金一樣分為七份,長子與長孫各要拿走一份。」
張仲棋帶點不甘願地望著他,「不是吧大哥,上次分爸爸的財產,長孫已經分走一份,現在又來這一套!」
「傳統習俗就是這樣,長孫算是祖父母最小的小孩,自然可以分一份走。」張伯勤貪婪的嘴臉絲毫不讓步,「怎麼樣,身為長子自然是我說了算。」
「如果長孫要分一份,那所有的孫字輩也能夠加入一起分。」張淑瑤不打算讓步,「而且內孫、外孫都要分。」
「欸,妳說那什麼話,長孫這身份跟其他孫子輩能比擬嗎?即便都是孫子卻是無法平起平坐。」張伯勤望著弟妹們得意地說道:「等到媽媽出殯那天,長孫要負責捧斗,其他人能搶了他這份工作不成,自然是長孫重於一切。」
張書豪不認輸地望著大哥說:「照你這麼說,那我豈不是虧大了。」未婚的他沒有子女,如果真讓孫子輩一起參予分享遺產,那他肯定是最吃虧的那個。
張季樺趕緊出面彌平爭議,「別吵了啦,你們再繼續爭下去,最後誰都得不了好處。」她望著眾人後說:「就照之前爸爸財產分配的方法就好,不要多生事端。」
張淑瑤想到大哥總是用長子長孫佔盡鰲頭,獲取最大的利益,心裡就不是很高興,她奴奴嘴皮後說:「又是大哥分走兩份。」
張伯勤得了便宜還賣乖只見他訓斥妹妹道:「我就是比你們早出生幾年,當上了大哥,長子與長孫的責任重大,你們是沒辦法了解。」
張伯勤與兒子是否盡到長子長孫的責任,其他人並不清楚,但是自從母親上次病倒後住進林阿滿家中以後,他們是否曾經去探望過,大家都心裡有數。
就在禿鷹們吵得紛紛擾擾之際,病房裡阿屘阿嬤的呼吸速率逐漸變慢,一瞬間停下呼吸動作。此時,一旁的機器發出巨大聲響,所有護理師們從護理站奔跑衝進病房,而林阿滿與阿好停下動作望著阿屘阿嬤已經沒有呼吸心跳,立刻跪下來哀戚呼喊。
「阿母!阿母呀!」林阿滿淚流滿面地握住阿屘阿嬤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淚水滴落在她身上。
跪在一旁的阿好流淚不止,跟著喊:「阿嬤,阿嬤呀。」
護理師林書晴確認阿屘阿嬤已經沒有呼吸心跳後,轉頭望著後來進入病房的住院醫師許皓問道:「要宣了嗎?」
許皓看了林阿滿與阿好後說:「病患張李阿屘女士,於民國111年07月15日下午兩點四十七分診斷死亡。」
許皓剛說完後,原本聚在病房外面的兒女們走入病房,此刻才發現阿屘阿嬤已經嚥下最後一口氣,離開人世。
張伯勤跪下後大哭喊叫道:「阿母呀,妳那欸塞放我們離開,妳那欸塞自己走啦。」
張仲棋跪著爬行到病床邊後緊握阿屘阿嬤的手,嗚咽地說道:「阿母,我金唔甘妳呀,阿母。」
張淑瑤與張季樺依循古禮,從站著的地方跪爬到病床邊,邊爬行邊喊叫道:「阿母,查某仔返來看妳呀,阿母。」
張淑瑤硬是擠走了阿好,跪到林阿滿身邊,跟著一把搶過林阿滿原本緊握著阿屘阿嬤的手,悲戚地喊著:「阿母,阿瑤在這裡,阿母,妳最疼愛的阿瑤已經來呀,我在這裡。」
而張季樺眼看好位置被三姐搶走,她便跪爬到林阿滿身邊後,哭天搶地地拍打著病床圍欄後說著,「阿母呀,阿樺也來了,阿樺來看妳呀。阿母,妳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呀。」
林阿滿與阿好被張淑瑤與張季樺推開後,居於外圈,只見阿屘阿嬤的病床邊圍著一群哭天搶地的子女們。
那張書豪呢?他自然也沒有缺席,不過他不像大哥二哥那般積極搶戲,他只是默默地跟在二哥後面跪下後靜靜地流淚。
阿屘阿嬤走了,姑且不論他能分到多少遺產,至少他把阿好搶到手。張書豪邊流眼淚,還邊偷偷打量跪在對面的阿好。阿母走了固然傷心,但想到能娶阿好為妻就為之振奮。但現在只能先按捺住興奮之情,等候阿母的後事辦好之後,百日後就能接著操辦娶妻事宜。
幾位子女們哭喊一陣後,就退到病房外等候辦理離院手續,病室內林書晴協助把阿屘阿嬤的儀器設備移除,跟著與林阿滿及阿好幫著阿嬤擦身換衣。
林阿滿的眼淚不聽使喚地滑落,她還得注意別讓淚水滴落在阿嬤身上,依據民間習俗,若是親人的眼淚滴在往生者身上,會讓她對人世間有所眷戀,無法安心離開。
阿好看林阿滿傷心的模樣,就開口對她說:「姐姐,妳去休息。我來幫阿嬤換衣服就好了。」
林阿滿搖搖頭,跟著以手背揩去面上淚水後說道:「沒事,我可以。」
林書晴快手快腳熟練地幫阿屘阿嬤翻過身體,在她們三人齊心合力下幫阿嬤換好一身便服。跟著林書晴望著阿好問道:「阿好,阿嬤走了,妳以後要怎麼辦?要回印尼嗎?」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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