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賽尼爾吃完早餐,理斯領著其他醫生進房,把城主全身都檢查一遍。再那之前,他瞄了賽尼爾的左手繃帶,包紮得還算不錯。
「胸悶、足部發麻、視力模糊、身體酸痛、……」理斯唸著賽尼爾的病狀,這些都是他之前利用稀少的檢查時間或躲在門後拼命觀察的結果。
其中一名禿頭的醫生拉高賽尼爾的手臂、檢查指甲顏色,湊近聞皮膚的味道,撥開稀疏的金髮,手指沾點皮屑,和拔下的頭髮一起包在手帕裡。
「城主,請容我帶回去研究,我得和其他樣本比對分析。」禿頭醫生說。
煙霧燻上眼鏡一層灰,眼鏡醫生捧著燃燒的小香爐,身上掛一串串鈴鐺與流蘇,像芭蕾舞一樣快速旋轉,又粗獷地拍響大腿。
「這是我們鎮流行的『香氛療法』,結合舞蹈可是我的秘方,但城主不方便移動,就由我代勞。許多身體僵硬的病患,治療完都能跳上樹摘櫻桃。城主,要試試嗎?我今天早上摘的。」他抽出一大籃櫻桃,放在賽尼爾懷裡。
每個動作都敲的空氣噹噹響,不是精靈的玲瓏,是一群公鵝遇到野狗,扯嗓子的吼叫。
注意到城主臉色難看,長髮醫生清清嗓。
他靠近賽尼爾,拉開自己的上下眼皮,光線照進剔透的榛果色虹膜,映出賽尼爾的惶恐。
「如果城主需要,我可以獻上我的眼睛,和您髮色應該挺搭的。我最近做了幾場『移植手術』,像是為雙胞胎哥哥移植弟弟的腎臟,或是給跌入火坑的婦女皮膚移植。眼睛我倒是第一次,不過機率二分之一,右眼失敗還有左眼嘛!」
他用刀子在身上比劃,仔細表示器官的位置、下刀的方向、要用哪種縫合,見僵直的城主沒有反應,他再加碼:「您總說腳麻吧?或者切除表皮,扒開組織,看裡面有沒有生蟲?」
順著腳背的血管,他想知道城主對知覺還剩多少,他拍向賽尼爾發麻的腳掌,賽尼爾吃痛地緊閉眼睛,縮起四肢,刺麻霹靂啪啦作響,痛苦使他彎折脖子,緊靠牆壁。
「噢城主,你的腳還有感覺,那試試看按摩……」
賽尼爾用僅剩的力氣怒吼:「滾出去!你們這群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