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我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就是陌生好友的故事。」尼奧盤腿坐在地上,托著腮觀看我的反應,「你覺得怎樣?」
「挺有趣吧。」我聳聳肩,「既不是鬼故,也沒有神怪出現,只是有點不合邏輯,很難解釋的一個故事。」
尼奧坐直了身子,「你認為那個安仔是甚麼人?」
「應該是兩個不同的人吧,一個認識泰利,另一個卻不認識。」
「你會不會認為泰利才是兩個不同的人?」
我眨眨眼睛,「怎麼可能?由頭到尾泰利都是同一個人啊。」
「那為甚麼安仔卻是兩個不同人?」
「因為他的反應前後不一啊,怎可能前一分鐘能說出泰利的事,下一分鐘卻對他完全陌生?這明顯是兩個不同人吧。」我覺得這問題有點廢,微微歎一口氣,「從我進來到現在,妳說的話都不合常理,這樣很難溝通。」
尼奧笑得更燦爛,「可能是你的常理出了問題吧。」
我為之氣結,乾脆不回話,心裡也決定今天拿了薪水之後就不會再來。
「這就是GITM了。」她繼續原先的動作,將一顆糖果和乒乓球用一種不知明的黏稠物黏住,小心翼翼放在一個古老打字機上;「我現在做的,就是把那幾個人之間的不合理修復,把他們的經歷對上,讓他們互相認識。」
我看著她,忽然悟到一些事:「難道妳現在做這些類似行為藝術的動作,跟他們的經歷有關?」
她看著我,眨了眨眼,「我不是說了嗎?我正在把他們的經歷重新對上啊。」
我越聽越覺得牛頭不對馬嘴,根本答不上話來。相信我的表情完全表達了我的想法,她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上的東西,站了起來,走向牆邊,關了一盞燈,再開了另一盞燈。
房間頃刻陷入完全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而隨著她重新亮燈,房內立即又明亮起來。
「這樣的該看到了吧?」
看到是看到,但轉瞬之間,房間由一片柔和的橙黃燈光變成藍綠色的螢光,原先那數百件雜物全都消失無蹤,眼前是一個迷霧般的空間,腳下沒有位可立足之地,但他並沒有往下掉,而是維持原來位置飄浮;而在他眼前又見到數十台舊式顯像管電視機,每個屏幕上面都不停刷新一大堆看不懂的文字。
我瞪大眼睛,完全說不出話來。
「看來你見到的景象轉變得太快,讓你吃不消吧?要理解超越你所屬的維度,果然是太困難了。」
只聽見尼奧再歎了一口氣,關開燈掣,把房裡的燈光轉換回原來的橙黃色,一暗一明後,剎那間一切又回復剛才的原樣,腳下是原來的地板,詭異的電腦屏幕不見了,那數百件雜物又再重現。
她蹲下身,繼續她的「工作」,將不同雜物調來調去,「你幫了我很大忙,辛苦你啦。」
「幫了很大忙?」我回想了一下,「真的嗎?可是我甚麼都沒有做啊。」
「你剛才已經幫我完成修復一部份GITM,今天就這樣吧。下次你跟我初次見面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你曾經來見過我。」
她說了這樣一句違反邏輯的話,令我完全不知怎麼接下去。剛才的震撼還未消退,我的情緒仍然焦躁,忍不住提高聲量說:「甚麼下次初次見面?妳有病嗎?」
「我是不會生病的。我知道對你來說太過難懂,那是一連串小問題導致的錯誤狀況。你暫時不用理解,只需要記住:這次是你第一次見我,而下次才是我第一次見你。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見到我,只有從另一個維度,才可以見到真正的我的存在。」
「甚麼角度?我現在不是見到妳嗎?難道你是鬼?」1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q4NuDjBW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