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兒再睜眼時,一片黃沙滾滾,周遭盡是斷垣殘壁,遠遠有個人影一跛一跛的向她走來,她等對方走近後想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卻發現自己看不清楚對方的臉,而那人也彷彿沒看見她一樣,一邊喃喃自語,又徑直朝她身後的方向走去。
「這裡到底是⋯⋯?」蘇茉兒走向周圍那已經稱不上是房屋的建築,試圖從裡面找到些蛛絲馬跡。「⋯⋯進見之日,奏《霓裳羽衣曲》以導之;定情之夕⋯⋯」蘇茉兒撿起一張落在牆角的紙,她讀了一下內容,不但看得懂,甚至還是自己背過的《長恨歌傳》。她再向深處走去,傾頹歪斜的空間裡,簡易的廚具凌亂的散在地上,伸手一摸,滿手灰塵。眼看再往裡面走的路已經被損毀的屋瓦和破碎的牆面堵住,她決定往回走,去自己來的地方找其他的線索。走出這曾經是房屋的廢墟後,蘇茉兒注意到地上的一塊板子,上頭隱約能看出有刻幾個字,於是伸手抹去上面的沙土後,「藍家莊」三個字重見天日。
「藍家莊?」蘇茉兒似乎在哪裡看過這個名詞。
她再次抬頭,發現先前一跛一跛的人還在朝著漫天風沙中走去,等他消失在自己眼前後,他又會從一開始的方向走出來,然後又一次消失在她眼前。她想著自己在這些廢墟中大概也找不到什麼,就打算跟著那個跛腳的人走進黃沙風暴中,去看看他到底要走去哪。
穿過伸手不見五指的沙暴後,是一座小山。隨著蘇茉兒走進,「小山」的細節慢慢顯露,隱約看到上面有些紋路,等她定睛一看,這居然是一座由戰死沙場的士兵屍體堆疊成的小山!
「這⋯⋯」蘇茉兒儘管在春秋待的時間長,看過許多死傷現場,但是數量這麼多的屍體一次被疊在一起,甚至周圍還有散落的屍塊和不一定完整的其他無名屍還是讓她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小默!小默!」先前跛腳的男人也出現在這裡,他一邊以沙啞的嗓子喊著,一邊在屍體山翻找,等到他夷平一座後,又會有一座新的屍體山出現,那男人也不厭其煩,在無止境的屍堆中努力找尋想找到的人。
也不確定過了多久,場景忽然轉換成男人站在一塊墓碑前,低語道「這次我帶了這種花給祢,俗稱『無意草』,可是在遙遠的另一片土地,那邊的人卻說這種花代表了無盡的思念……」後面蘇茉兒就聽不清楚了,只見男人留下了數朵彼岸花,轉身朝著蘇茉兒所在的方向離去。離開之前,他重新紮起凌亂到遮蔽面容的黑色長髮,將其高高束在身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墓碑說「小默,下次見了。」
於此同時,蘇茉兒認出那張臉,正想上前喊出聲的剎那,卻發現自己在床上醒來,甚至已經坐起身,手還懸在空中,但卻在要叫住那個男人的剎那驚醒,導致一時忘記自己到底想說什麼,也不記得那張臉到底長什麼樣子,唯一忘不了的還是那一座座的屍體山。
「太扯了......那是戰爭的畫面嗎?」
她大力搖頭,希望把怵目驚心的畫面趕出腦海,冷靜下來後開始擬定今天的計畫:上課、再去一次F大圖書館、去春秋書庫找季叔。
蘇白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要不是今天早上也沒排課,估計要被胡季奪命連環式打電話,只是她看看自己房間收拾的乾乾淨淨,哪有昨天跟蘇茉兒吃披薩的樣子?到底是她又糊塗了忘記要講出去租房子這件事,還是她確實跟蘇茉兒說完了然後被對方暴打一頓?蘇白一點印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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