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鏡詩紀：星花火下的詩歌【子鴿版】 - 第6回下：血詠之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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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次1.6.7：朝歌合會

比日照更甚的紅火，在大盆之中燃燒，持槍與杖的兩排衛兵，穿戴著在戰場之上並不方便的禮甲。

這是掛名在學生會風紀長之下的禮兵隊「憲軍」。聽聞他們和整個風紀幹部群一樣，很少出場，甚至風紀長也已經一年沒有以風紀長的身份露面了，今日也是。

在郭紙的強力建議下，學生會採納了樂軍的方案，以正式結盟的方式，邀請羅璞下山。

為首劉晏、郭襲等一票學生會幹部，迎來遠遠地駛來的馬車，左右搖擺在地平面上。

水藍色的旗幟與學生會旗，那是朝歌山司的馬車，裡面究竟有沒有刺客門的司令？

車終於停落，羅璞出簾，黑白色的長翅披肩，隨長髮箏曳，白日之下，筵開一席星辰，雙眸試圖反射天上的月光，讓日月同宴，要使眾人屏息。

「不會吧！……趕快開始照影！」書記郭依急呼，雜役便手忙腳亂地驅動了一種可以紀錄影像的符術裝置。

「搞不好，以後不會再見到了。」郭依的冷汗自側顏滴落，或許在場瞭解狀況的，都是一致的心思。

一旁光武門的先遣代表，杜鹿，看到羅璞立刻要起身，白甲都嗑出聲響。

「校佐別造次。」光武門左指揮司司令司馬薰出言制止，杜鹿才又坐下。

劉晏心裡的怪疑越來越深，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以前的過錯，但如此巧合，常理是論不上來的。就如同前面所說的，眼前的女子，穿著的是曾經朝中赫赫之家，羅家的服裝，沒有人認不出來的。

「原來如此。」郭襲默默地道。

劉晏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言不發。羅璞不想搭理周圍那些糾來結去的小表情，靜靜地走到盟約之前，拿起了筆。

「儀式就免了，該寫些什麼呢？」羅璞問。

「寫上官銜與名字就好。」郭襲道。

刺客門司令羅璞……她卻只寫到一半。

「學生指揮司令兼學生會長劉晏大元帥」

羅璞看著駢列的署名，猶豫了一下。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II8vRjyT

「我……好像沒有軍銜呢。」羅璞說道。

「門司令的官銜是少帥至元帥，指揮司司令是將軍至少帥。可是兄長……將軍的官銜必須朝上御準。」郭初有些難色。

「我知道，請羅姑娘寫為上校罷，這是我最高的權限了。」郭襲道。

「刺客門司令羅璞上校。」

她不在意地寫下，至少和學生會的眾人比起來是如此。

「羅司令這邊請。」

約簽既定，眾人便被引往會議室，能進去的只有幾名代表，學生會正副會長、羅璞、樂軍隊長郭紙與巡陣官陸含、光武門代表司馬薰司令與杜鹿。

羅璞為客，先請入室，正當她撥開門簾時，瞥見躲在稍遠處偷看的蘿甫，想起兩人是沒有會面的姊妹；但如同能心靈相通般，聽到了蘿甫的心聲，卻只能將偽裝出來的笑顏送到她的眼中。

會議中，由現場集合的幾名指揮官，決定如何除去混入刺客門的鱟怪之主。

「現在的意思是，我們學生無法抵抗那些鱟怪嗎？」杜鹿首先問道，他不滿學生會一往如常，不敢正面衝突的軟弱。

「先遣部隊遭遇三隻鱟怪，就已經難以招架，何況是數萬蟲卵孵化之後。」郭襲道。

「幾個符術士被打得落花流水，有何好說？」杜鹿不屑地道。

「詳言之，單體的鱟怪素質如何？」司馬薰不想應附杜鹿，沉著問道。

「依前線戰例，目前唯有軒轅翎使用速質置換，以及孫筑用孫家的異光，此二式得以擊穿鱟殼；其刀鐮三雙，可斬斷朝歌古樹，一鱟之力，不在百卒之下。」郭襲又反問道：「試問我黌院有多少軒轅翎？多少孫家大少？」

「所言者是，既身為指揮官，其上者，乃全軍之道。」司馬薰說道。

「笑話，沒有我杜家粉碎不了的防護！」杜鹿自負地道。

但郭襲也不以為然：「刺客門任務縱今無人問津，杜家願意上山剿怪嗎？還是跟羅家一起？」一陣反問，讓杜鹿止口。

不過司馬薰也並非全然抱持相同意見，她問道：「不在山下迎擊？要主動上山，豈不是更危險？」

「正求諸解。」郭襲道。

此時羅璞插進談論：「若言鱟怪之主，我已用符術讓那兩人睡著了。」

「善哉，羅司令幫了大忙，若目標已陷入沉睡，我等執掌主動，當可免於冒死突進，後續便以此基礎提案。」郭襲雖然平穩地說著話，但心裡卻警畏起羅家闇符的威力；竟然可以使人沉睡，此符系的能力，顯已遠超以萬變為稱的郭家水符，更甚位坐至高權階的官家火符。

「但還請諸位在決戰之前且不能動用殺意，席間若多符統之家，原理應無庸多言。」羅璞補充道。

「善哉！圍山捉鱉，甚似嘉誩老弟的原案；那麼，有鑑光武門二位尚不瞭解前事，便有請你說明一下。」郭襲道。

「原本的戰術？」郭紙有些疑問，但還是把原本計劃說出。「原訂計劃，是由先遣人員觀測刺客門址，再調動步艦，以砲擊的揚塵破壞符陣後，即可由援軍部隊挾人數優勢，攻入刺客門核心。」

但他不料郭襲聽完，露出了正中其懷的惡笑。

「步艦轟山，豈不妙哉？嘉誩曾言，鱟卵一觸神術即歸於消滅，正好用靈彈把山頭翻過一輪。」

「至於鱟怪誕生，則由羅璞與山司將村民離山，以各門大型步艦解除武裝限制，對整座山實彈轟炸。」郭襲說道，語氣猶如定案一般。

步艦解除武限，實彈轟炸？！

「等等！」郭紙起身，但不知道為何，全身乏力，快要說不出話來。

「你是要借刀殺人嗎！」陸百合竟也憤然起身說道。

這個方法必然會波及朝歌山村，違反自古以來用兵不得波及平民的武訓。而其他門的代表中，司馬薰也不敢冒然贊同，倒是杜鹿的一聲「附議」，說得是無比爽快。

此時郭襲正被陸百合死死盯著，不敢亂說話，但其實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在他心裡這個方法不僅是最優解，更展現學生會特權的時機。

軍步艦的「武裝限制」，是黌院為了限制步艦上靈彈的破壞力，由靈石司加予的限制，只有學生會有權下令解除；但自從軍步艦用於實戰以來，便是一直受限著，解除武裝限制，只是存在理論中的做法，未有任何戰例，威力不明。在場的人也都只能隱約從各步艦上巨大的主砲，推知它真正的威力。

「這是只有學生會有的權力，我們會遵令而行的，但如果會長沒有意見的話，郭會副，請你扛起責任來。」司馬薰道，她雖然可在公事上同意郭襲的提案，但私情並不如此。

「好！我不是那隻軟腳蝦，不在乎誰說什麼！但這樣定了吧。」郭襲道。「嘉誩，看好，這就是我們郭家要做的事。」

「陸含！朝歌的靈石司是妳長姊吧？請妳去和靈石司詢問，朝歌一帶能支援多少大型步艦。」郭襲令道，而陸百合也沒有正面答應。

「等等……！照嘉震兄的方式，朝歌村會遭受嚴重破壞，我覺得這是與羅司令此番來盟的目的相違的，應該聽一下她的意見。」郭紙急道，語氣中帶有一點點的顫抖。

郭襲雖已意決，但覺郭紙所說有理，傷害山村之事，若能由山上之人允許，那罵名自然會少。

「確實，羅司令，這是可以不讓任何人受傷的策略，請您三思。」

「這樣子啊，我知道了。」羅璞似是答應地說道。

「但是……。」她的一聲轉折，惹得眾人摒息凝神。

「這樣說好了，我家和山村的機緣不是你們能想像的；無故要求他們下山，對山村轟炸，這是不可能達到的要求。」2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OFpUmpEx

眾人聽著眼前的少女說道，竟在心中生起一點釋懷之情；或許誰也想要有一個人出來否定一切吧。

「過幾日便是花火祭，此番可以由學生會為宴，在山下施放花火為由，將村民引導到山下。」

「羅司令，妳的意思是……？」郭襲從羅璞的言語之間，聽出她已然同意了砲擊的方針，半分驚喜。

「但我有個請求。」

「請，羅司令儘管說！」

「鱟怪之主的名字叫做『干戈』，請讓我們刺客門先試著刺殺他。」

「如果失敗，會從山上鳴放信號彈，再由學生會下令砲擊，如何？」

沒人想到她會如此提案，現場聽完，莫不再度陷入沉默，而不言即是默認。

「言以至此，眾人也沒有意見了……。各遵各職，花火宴、步艦部署由學生會策劃，再請羅司令協同山司移交花火藥，散會。」

就連郭襲都被不知道是什麼的感情，低落了內心的緊張感，起身作揖，向羅璞送辭。

「羅司令，武運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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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回下：血詠之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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