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愛之間－第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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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萬，對曾瑋勳不過是不到一年的收益，對李宇恩來說則是超過十年的收入。
在兩人一同領完房租的這幾天，一千萬顯得比它字面上的金額輕薄許多，輕薄到李宇恩初聞之時，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反正契約不一定有效，損失了也不太心疼，相反如果金額太大，李宇恩則會懷疑到底是曾瑋勳太有自信，還是即便砸下這麼多錢，曾瑋勳也不打算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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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怎麼說，錢終歸是錢。
有機會到手的錢溜走，怎麼想都令人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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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錯事情的又不是我，為什麼非得要我一個人承擔所有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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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即便李宇恩知道自己踩上圈套，仍然決定繼續往下前行。
因為人是非常擅長合理化自己言行的動物，計較得失、欺騙自己，並且理所當然的貪得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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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要讓曾瑋勳變得討厭我就好了。雖然我不擅長討好別人，不過要讓人討厭應該很簡單吧？不如說要怎麼不被討厭還比較困難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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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電腦前沙盤推演，李宇恩先照著自己所知的，列出所謂惹人厭的角色類型。好歹有超過十年的寫作經驗，李宇恩的作品中並不乏反派角色；從作惡多端的壞人到愛找麻煩的死老百姓，他回想自己看過、寫過的有錢人角色，再從自己列出的類型關鍵字中圈選。
貪心、愚蠢、勢利，最好是一看就知道意圖還愛裝模作樣的那種，儘管有些刻板印象，李宇恩不得不同意這樣的角色換了任何人都只想遠遠逃離，更別提常常會被人盯上並想要利用的富二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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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曾瑋勳會對我有興趣，多半也是因為我看起來對錢沒什麼興趣吧？畢竟這個年代，但凡有點愛錢就不會蠢到來當作者，這種只有頭銜好看，能不能溫飽都很難說的職業。」李宇恩單手撐臉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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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小說裡常見的師字輩一樣，有種高雅、冷冽、帶著距離感跟抱持自我追求的氣氛，換個角度看起來的確有種那些總裁小說裡會出現的清新脫俗角色的感覺。
不過反過來說，只要自己裝作真面目暴露，或是發現金錢的好處變得越來越愛錢，就可以打破曾瑋勳的幻想，讓他覺得自己膚淺又俗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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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這點，李宇恩在房間暗自竊笑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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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太簡單了，這世界上哪有真的不愛財的人？
他看起來不在意，僅僅是沒本錢在意而已。因為知道自己不是做那些能賺大錢的工作的料，所以用理想當作擋箭牌，以不需要也無所謂來安慰自己。
然而一旦有機會享受，又怎麼有不好好享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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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廁所把自己重新打理一番，充滿自信的轉開門把走了出去。現在時間尚早，以曾瑋勳的習慣來看，應該剛結束健身正在淋浴，李宇恩並不急躁，甚至從置物櫃拿了條毛巾出來，乖巧地站在門外等待。
果不其然，曾瑋勳才剛推開門就被眼前的畫面嚇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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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洗完澡喜歡光著屁股亂跑是你的習慣嗎？」雙眼只盯著曾瑋勳的眼睛，李宇恩臉上掛著毫無靈魂的笑容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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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為在自己家裡有什麼避諱的必要。」接過毛巾，曾瑋勳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笑著反問：「你今天怎麼這麼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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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因為我們已經正式交往了嘛！而且我覺得你說得很對，一千萬的確不是小數目，都足夠買九份或是淡水的房子了，與其掙扎或亂跑，跟你好好交往並分手對我來說才是最無損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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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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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說我們之後也還有其他約會或出去的機會啊，也就是說那個……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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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早早想好台詞，甚至不斷在心中大喊自己要化身為小說中的惡女，要成為讓所有男人懼怕的臭婊子，李宇恩還是因為心虛而卡詞，甚至開始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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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裝出逢場作戲的餘裕感，又覺得稍微提點自己期待分手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偏偏曾瑋勳的反應完全不如預期，那越來越饒富興味的表情，害李宇恩又急又氣，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尤其這個男人到底怎麼可以臉皮這麼厚，直到現在都還慢條斯理的擦著頭毛，絲毫不知道遮掩一下那本不應該隨便暴露在他人眼前的下半身，好似他早就一眼看穿李宇恩的意圖，並且無所畏懼一樣。
激得李宇恩乾脆雙手抱胸，管不上撒嬌跟迎合，兩眼一瞪便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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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既然現在的衣服是你幫我準備的，那再幫我買一些新衣服應該也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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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瑋勳眨眨雙眼允諾，「當然，雨魚有喜歡的牌子、版型都可以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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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還有其他想買的呢？應該可以吧？畢竟我現在是你的交、交往對象！」沒天真到以為曾瑋勳會馬上退卻，李宇恩摸摸鼻子繼續軟土深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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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不介意雨魚花我的錢，不過雨魚是想買哪些類型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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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名、名牌之類？好比說……愛馬仕！古馳！香奈兒！還、還有……」李宇恩拼命在腦中回想自己所知道的品牌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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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其實不怎麼喜歡名牌，可是壞女人跟名牌可是標配，沒有不喜歡名牌的壞女人，也沒有比喜歡名牌更能表現出奢侈感的設定。
可惜曾瑋勳的表情還是一樣，不僅覺得有趣甚至連連點頭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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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跟自己的人設差距太遠才會被看穿嗎？
李宇恩不由得這樣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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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本性是一回事，太過誇張反而會顯得刻意，而這樣的刻意，自然不會被讀者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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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轉念一想，李宇恩還真有個自己有點興趣，以價位來說也能算是小奢的目標想要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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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想去吃最近很有名的那個自助餐，聽說一個人含服務費要五千塊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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