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貓 - 雪之椿

BGM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坂本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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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認識天馬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害怕他。

他是由偏執、完美主義，嚴重潔癖加上嗜虐傾向所組成的一個男人。

初次見到他，會讓人聯想到古代華族。狹長的鳳眼，精緻的臉，冷漠的表情，無機質的氣息，彷彿胡粉製作的公卿人偶。

但是這樣的他，一旦站在台上，立即變成一隻魅惑眾生的魔。

傳說古代有個大妖，名叫玉藻前，如果牠化身在現代，也許就是天馬。

他彈奏樂器的神情，彷彿正在撫摸情人，無盡婉轉纏綿，猶如一具女體橫陳他手下，被他挑逗調弄。

極為色氣且勾引。

於是歌迷們喜歡暱稱他為天魔大人，以形容他妖孽般的特殊氣質。

世界樹團員眼中的天馬，則是個可怕的獨裁者。

他近乎一手包辦全部歌曲，即使團員都在創作，但不符合天馬風格的，就不採用，導致想要加入個人音樂特色的宙與薰相當不開心，可他們又很敬佩天馬的才華，非常希望獲得天馬肯定。

他堅持每首歌要編到最好，練到最好，每次譜完新曲準備表演，在天馬的高壓之下，練團常常嚴重超時，搞得大家筋疲力盡卻又甘之如飴。

宙最辛苦，天馬極度要求他的唱腔，而宙那樣高亢而清澈的聲音，無法應付長時間練習的消耗，總是唱到沒辦法再發出聲音的地步。

他與天馬一起長大，一起組成世界樹，對自己的要求不亞於天馬，只是理念有時不太一樣，天馬想做廝殺一般激烈的音樂，宙更偏向敘事抒情的風格，他譜寫的樂曲有種獨特的溫柔，可惜天馬極少採納。

宙私底下抱怨過，世界樹是天馬一個人的，其他人都是傀儡罷了。

連宙這樣二十年的親友都受不住，可見天馬有多麼的強勢霸道。

他的音樂完全反映了他的孤獨與驕傲。

說是他的自言自語也不為過。

如同身處荒原，唯他踽踽獨行。

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他所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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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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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世界樹還沒組成。

天馬從小就學習古典鋼琴，但他莫名其妙地叛逆，總想玩搖滾樂。

家人給的條件是好好念完書。

宙跟著他，一起考上東京的藝術大學，來到這個巨型都市。

天馬的家人提供了舒適的環境，宙和天馬同居，不用煩惱住的問題，但宙不想寄人籬下，為了有天能夠搬走，一直在努力打工存錢。

他們念作曲系，天馬本來就學古典鋼琴，成績非常優秀，宙雖然沒有像他那樣出類拔萃，但也是教授眼中的好學生，尤其在同學間很受歡迎。

聯誼活動只要找宙去，男女同學都會玩得很開心。他帥氣禮貌又善解人意，有他在的地方，永遠氣氛良好，場面熱絡。

天馬則只有宙一個朋友，他不愛說話，雖說外型俊美卻人氣稀薄。跟那對玻璃珠似的眼珠對看，容易令人莫名心慌，於是同學們漸漸疏遠天馬，只親近宙。

又後來，宙交了女友，常常不回家，天馬大多只能在學校見到宙。

天馬還是那孤高的天馬，什麼都沒有表示。

然後某個紅葉見頃的下午，他遇到一名少女。

瘦巴巴的一隻，只穿著單薄的白色罩衫，躲在上野公園一隅。

天馬無意間跟她對到眼，停頓一瞬後，冷漠走掉。

她不知為何追了上來，伸手揪住他黑大衣。

天馬停步，睥睨地看著矮得像中學生的少女。

她長得十分符合世俗審美，圓圓大眼與白皙小臉，極為可愛。

微嘟的嘴唇，清脆的聲音。喊著天馬，帶她走。

她認識他。

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沒有甩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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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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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將人領回住處。

相當高級的大樓。

他有潔癖，環境打掃得非常整齊，東西很少，毫無生活感。

少女跟男人獨處，一點也不害怕，大眼睛好奇地不停轉動觀察。

天馬簡短交代幾句，便去忙自己的事。

等她覺得無聊，就會自己離開了，他是這麼想的。

但是少女就此住了下來。

她穿天馬不要的衣服，用他的耳機聽音樂，拿鉛筆在廢棄樂譜背面畫畫，過得很自由自在。

天馬向來親手做飯，多她一個吃飯也沒差，如果能夠把人當寵物，她就是一隻小白貓，不煩不吵鬧，總是乖乖待一旁玩。

他作曲時，她安安靜靜在旁邊陪伴。

下課回家，她會開心的跑來迎接。

漸漸地，天馬養成了一個新習慣。

抱著瘦骨嶙峋的她，一起聽音樂。

她小小一隻，體溫略低，身上沒幾兩肉，但是天馬挺喜歡抱住她的感覺。

簡簡單單，乾乾淨淨，宛若無性的天使。

天馬必須老實承認，有她在，比孤獨一個人好多了。

他從不過問少女的來由背景，與她共同生活了小半個秋天。落葉初冬，宙終於回來。

看見少女的宙蹙起眉，莫名覺得有點眼熟。

他問天馬是女友嗎，天馬冷淡回答是寵物。

宙沒再多講什麼，短暫停留一下，又離開了天馬的住處。

當晚，少女敲了天馬的房門。

她走進房間，脫掉T恤與短褲；底下沒有內衣，兩件就裸了。

天馬靜靜注視她的身體。

極瘦極白，胸脯幾乎沒發育，一點點隆起而已，雌戶也是，無毛又單薄得可憐。

這並不是會引起正常男人欲望的身體。

但符合天馬的喜好。

他討厭肉感的女性，在他眼中，豐滿的乳房就是兩團脂肪，嫌棄它笨重油膩。

他向來對女人沒有什麼興趣，覺得還不若音樂來得有魅力。

惟獨少女脆弱蒼白的身軀，意外引起他好奇。

他讓她躺上了床。

男人斜倚著枕頭，伸出彈奏鋼琴的修長手指滑過少女微涼肌膚，從耳朵、頸側到鎖骨凹陷處。少女忍不住戰慄抽氣，僅有米粒大小的乳首拱起，觸到天馬手心。

猶如一片櫻花瓣，輕輕搔過掌底。

某種開關開啟了。

生平初次，天馬插入人體，體驗性的魔幻快樂。

這跟自瀆完全不同。

少女膣內緊繃得不可思議，他才捅進去就險些射精。鮮血滴落，弄髒他白色床單，但他毫不在乎，垂睫看她痛得滿臉是淚，感到某種殘忍的快意。

第一次沒有多久就射在少女體內，天馬拔出沾染血液的莖，讓她回去睡客廳沙發，再沖澡更換床單。

想著剛才她壓抑的痛苦喘息，男根又有些騷動。

天馬翻身起床，寫了一夜的歌曲。

翌日，少女有點發燒，懨懨躺著不動，早餐也吃不下。

天馬雖沒有安慰她，但上午的課一結束，立刻買了藥回去看她。

她吃完藥，又軟軟睡著。

天馬把她抱進臥室，小小的身體躺在他床上，精緻美好的臉，天使一般。

這個小人兒，昨夜打開了雙腳，被他弄哭。

他俯身吻了她的臉頰。

走出房間，關上門讓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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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發現天馬有些變了。

很難具體說出那是怎樣的變化，似乎多了點東西，比較沒那麼遙不可及。

宙當然率先察覺好友的不同，暗暗猜想應該是因為那個可愛女孩。

莫名的直覺瞬間刷過，宙還沒抓住它，已經消失。

他望著天馬高瘦的背影，隱約有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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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最近很熱衷於男女情事。

不曾知曉的欲望，突然爆發，每天回到家，一定要先抱少女一次。

她極度順從，隨便他怎麼擺佈都不會反抗。

這次是在沙發，天馬坐著，少女伏在他下處含住陽物，被大手按著小腦袋，任由男根在喉嚨抽插。

她乖得像個娃娃。

天馬既孤傲又自戀，還有虐待癖，少女跟他的性事通常是痛苦的。

但她就是喜歡他，無論他多麼異常。

他把她弄得滿臉淚水，然後要她躺平，扶著對嬌小的她而言過分粗大的莖，一口氣肏進去。

好熱好緊。

天馬瞇起玻璃珠般的眸子，欣賞身下少女。

瘦弱得像隻小貓，嚶嚶低吟的聲音也很細，表情純真，卻開著大腿，挨著男人肏。

薄薄的花瓣繃成圓形，艱辛地承受男人進出，她汁水稀少，天馬必需塗抹潤滑液，以幫助他獲得更多樂趣。

如此一來，少女花戶終於發出了滋啾的淫靡水聲，天馬很喜歡，露出宛如妖狐的微笑。

少女痴痴凝望他。

她的天馬，她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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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顯然在生病。

她時常咳嗽，甚至呼吸困難。

天馬難得會關心人，要帶她去醫院。

少女每次都微笑著拒絕。

如果踏出這個地方，美夢也就結束了。她想著，能過一天是一天。

但是，宙突然帶了一個人回來。

翼，她的異卵雙生弟弟。

看見他，少女知道自己構築的夢幻世界在瞬間毀滅。

高挑的翼抱住嬌小少女，哽咽喊著終於找到她了。

她叫做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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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會認得天馬是因為就讀器樂科的弟弟。他聽了天馬在學校的練習演奏，覺得非常厲害，也帶了椿去觀賞。

椿一眼便迷戀上彈鋼琴的天馬。

他就像是從她夢境變出的人，俊美高傲冷酷，目空一切。

那天，她衝動逃離病院，意外偶遇天馬，腦袋一熱，什麼都沒想，就決定要跟著他。

幸好天馬從來不問她的事，給予她一段美好時光。

直到翼找到椿，立即了帶走她。

留下的宙負責跟天馬說明。

翼雖然是低一屆的學弟，碰巧跟宙在同個地方打工，兩人氣味相投，成為關係不錯的朋友。前陣子翼告訴宙，自己正在尋找失蹤的雙胞胎姊姊，椿其實生了重病，卻跑出病院，讓家人非常擔心。

宙看過翼手機裡椿的照片，臉盲的他，回去天馬家遇到人時並沒有認出來，但就是覺得哪裡奇怪。

始終找不到姊姊的翼，再度跟宙傾吐煩惱。宙想到天馬家裡的美麗少女，要了照片瞧，總算把線索串聯起來，提議兩人一起到天馬家確認看看。

沒想到天馬一直收留著她。

過後，宙又離開了。

天馬佇立在整潔寬敞的客廳，低頭凝望空空的沙發，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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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正在作夢。

少女擁抱他，在他耳畔嗚咽，猶如貓兒在撒嬌。

他的小白貓。

男人的手撫摸少女，引發一串顫抖。

瘦得沒有曲線，但是他喜歡。薄弱的乳房，奶頭顏色很淡，他揉捻它，使它變硬，再吸吮它。

舌尖撩撥乳粒，那柔韌的小點兒口感很好，滾動滑移間，給男人嘗到了愉悅的滋味。

當天馬願意放過她的乳首，已經吸到微微刺痛，腫了近兩倍大，變得又紅又脹。

少女承受他，多半是疼痛的，他很清楚。

聽說貓的交媾也是這樣，公貓的陰莖會害母貓很疼，母貓很快就會受不了而攻擊雄性。

少女的身體很難動情，怎麼都不夠濕潤，再加上膣小而淺，光是完全插入，就讓少女十分難受。

然而她甘願為他忍耐那尖銳痛苦，蹙著細眉，一遍一遍被貫穿，奉獻地任由他掠奪。

他並不懂如何取悅，常常弄到少女疼得發抖；看著自己的刃插入一抹嫩紅，彷彿在傷口中攪動，有種殘虐的快意。

每當少女忍不住哭泣，天馬會笑，小白貓像是被魅惑了一樣，傻傻望著男人，更加努力忍耐他的肆虐。

與其說他喜歡性愛，應該說他喜歡少女的反應，那種即使遭到他摧殘，依然甘之如飴的表情，他很中意。

天馬沉溺在她的苦難。

他的情感異於常人，無法與家族以外的人建立聯繫。

就連一起長大的宙也離他越來越遠。

其實他的心靈像是現世的幽魂，根本不在這個維度，連溝通都辦不到。

音樂給了他一條發泄的路，他藉此獲得一點真實，以及跟她相連的時候，他能清楚感覺到此身的存在，不是虛幻的投影。

她的痛苦，是他的慰藉。

天馬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他也懂得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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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最冷的時期，大雪第三天。

宙突然出現，穿著一身黑，看見天馬也是黑衣，便直接拉了他出門。

他一句話都不說，神情凝重。

他們來到齋場，某人的告別式。

天馬覺得自己似乎行走在海底，每一步都重若千斤。

拈香，誦經，儀式莊嚴肅穆。

雪白的小人兒睡著一般，躺在棺木裡。

那不是她，只是一個空殼。

宙去跟翼致意後回到天馬身邊，轉達了關於她的事。

好友的聲音彷彿隔了一層水牆，模糊又遙遠。

椿是他們大學的繪畫科學生，在第二學期開學後兩個月，檢查出肺腺癌末期，似乎是害怕治療的痛苦，逃出了病院，徹底延誤治病的時機。

雖說就算積極治療，也很難控制她的病情，但至少，她能夠再留久一點。

椿很傻。

她知道自己的病況凶多吉少，索性賭上僅剩的一點日子去交換，只為了和戀慕的人擁有一段相處時光。

她告訴家人，她非常喜歡天馬，說是愛也不為過。

他什麼都不曉得，別責怪他收留她，一切都是她的選擇。

她寧願燃燒生命，也不想等待，否則再見面，或許已是來生。

天馬面無表情聽完宙的敘述，轉身走進紛飛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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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瑰麗的秋。

天馬跟宙快畢業了，計劃要正式組一個搖滾樂團。

他走過熟悉的上野公園，許多遊客在欣賞紅葉與銀杏。

高挑修長的男人，穿著一身黑，長大衣的下擺被風揚起，在他背後劃出張狂的形狀，有點像黑色翅膀。

獨特的氛圍縈繞他周遭，冰封似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已經習慣孤獨，連宙也無法觸及他內心了。

那天真又狡猾的少女，把天馬的一部分給徹底帶走。

宙希望他能夠放下她，交個女友什麼的，總之不要如此封閉自我。

天馬沒想過，世上那麼多人，居然只有一個她入了眼，從此，再也無法看見其他。

有時他會有點恨椿，她達成了願望，留下他繼續孤獨的活著。

他也恨自己，忘不了她。

男人走過紅葉之下，一個微弱聲響引他停住腳步。

低頭一看，一隻雪白小貓。

不知是被母貓還是被人類遺棄，小貓瑟縮在落葉堆中，極度虛弱地叫著。

天馬彎腰拾起小白貓，放到大衣內側、位於胸口的暗袋裡。

牠立刻貼著他心臟，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天馬養了貓，取名為S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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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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