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百冊　英雄的外婆 - 序章　怒天。

　　你好啊，我是說故事的旁白，晚一點才會輪到我出場的。

　　那麼……接下來的故事要怎麼開始好呢？

　　我想想啊……故事得從這麼一句話開始。

　　故事發生在沒有很久很久的以前，大概……三四十年前吧──

　　那是社會依舊動盪的年代，一群蒙著面的劫匪正脅持著人質，死守著台成大銀行的新南分部。

　　銀行周遭圍滿著全副武裝且真槍荷彈的警員、看熱鬧的民眾、正做著現場直播的新聞記者，以及擔心哭泣、不停哀求著警察做點什麼的人質家屬。

　　銀行窗戶的百葉窗被人拉開了一絲隙縫，露出一雙小眼睛對外觀察了一番，彎曲的鋁片就彈回原位。

　　「看到了什麼？」

　　「大概有三十多名警察，特警的話好像有不超過十個。大哥，為什麼只讓我看三秒？我再仔細看久一點可以看更清楚的。」

　　一名男子抬高了手，在另一名高大的男子頭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淡淡地說道：「我是說你在同一個地方你只能往外看三秒，先不說有被狙擊的可能，這陣子那個什麼鬼協會出了不少難纏的傢伙，所以謹慎點總沒有錯。」

　　「這有點太誇張了吧……」巨漢摸了摸頭，納悶地說道：「潘老大你說狙擊我還曉得，警察那邊那位神槍手我也知道。可是，你說的那個協會，有需要我們這麼警戒嗎？」

　　「笨蛋肌肉，別小看那群人，裡面還是有幾個人有真本事的。」

　　「唔……」巨漢摸了摸頭，有些納悶地說道：「那我們現在要幹嘛？」

　　「計畫都跟你說幾次了……」

　　「不小心忘了。」

　　「唉，老二你啊……」潘老大嘆了口氣，無奈地低聲說道：「現在是等在地下打洞的傢伙找到目標物，然後上來接我們走人。」

　　「喔！好像是這樣，響起來了。」潘老二恍然，接著又問道：「找到什麼目標物啊？」

　　「……你就別管了，反正你也記不住。」潘老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總之我們現在就是拖時間讓注意力都在我們身上，懂了嗎？」

　　看著連連點頭的潘老二，潘老大拿出菸盒叼了一根在嘴上，一名小弟走上前豎起食指，指尖上燃起小小的火苗給潘老大點上了菸。

　　「呼──話說回來。」潘老大抽著菸開始閒聊道：「最近不少集團有陣子都沒出現在新聞報紙上了，有沒有這樣覺得？」

　　「是嗎？」潘老二甕聲甕氣地說道：「不過……這幾周好像是沒有『夜食狂人』、『紅衣信徒』、『財富自由組』這些無法無天的傢伙消息，可能轉性了？」

　　「怎麼可能？別說這三個瘋子團體，還有很多有名的最近也都安靜的過份，所以我上周去了一趟酒吧。」

　　「酒吧？潘老大，你居然是酒吧的會員嗎？」

　　「是啊，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去了以後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些集團都這在這兩個月內被那個協會給收拾掉了。」

　　「怎麼可能！居然有這麼厲害嗎？」

　　潘老二嚇得激動，說話的聲音如洪鐘一般響亮，一旁原本就瑟瑟發抖的人質被嚇得叫出了聲。

　　「說了別大聲說話！對我耳朵不好！」潘老大高高抬起手在巨漢頭上打了一巴掌，接著不耐地說道：「讓他們閉嘴，吵死了。」

　　一名小弟點點頭，走到一群被嚇哭、不停哀求的人質前，對著一名哭喊著最大聲的女性舉起手槍，毫不猶豫地扣下板機。

　　『砰──』

　　殘忍又腥紅的景色在人質間綻放，紅白相間的花瓣飛濺在周圍人質臉上。

　　「聽到我說的了吧？不想死就都安靜，配合一點。」

　　看著那名剛才還大聲哭喊，現在卻變得無聲無息、頭上多了一個彈孔正泊泊往外冒著鮮血的女性，所有人都完全被嚇得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潘老大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對著潘老二繼續說道：「你知道那個協會裡有些誰嗎？」

　　「……老大，你明知我不知道。」

　　「你這大塊頭……」老大又伸手在巨漢頭上巴了一掌，說道：「捧艮啊捧艮！一點都不配合！」

　　「噢……」他摸了摸頭，呆了一下後說道：「潘老大，裡面有誰啊？」

　　「這你就問對人了！我在酒吧透過關係得知了他們的成員，『九靈』這個名稱你有沒有覺得很耳熟？」

　　「九靈？」潘老二詫異地問道：「那不是那個很有名的靈教聖女嗎？」

　　「沒錯，就是那個一直很低調但幹的每一件事情連我都會覺得令人髮指的靈教，他們除了被滅、連聖女都被吸收成為其中一員。」

　　「居然能把那個靈教給滅了……」

　　「我知道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但聽到他們裡面其他的成員後我又覺得好像沒有那麼令人意外。」

　　「還有誰啊？潘老大。」

　　「我就挑幾個比較有名的說吧，有『財神爺』、『司令官』、『希羅』、『不破』、『主婦』、『皇帝企鵝』──」

　　「還有我。」

　　一道冷冽、低沉、帶有機械特色的電子嗓音突然出現在緊閉的銀行大門，潘老大與潘老二猛地轉頭望去。

　　一位穿著剪裁貼身俐落的戰術服與戰術鞋、漆黑的防彈背心與半指的戰術手套的人出現在緊閉的大門口，頭上戴著一頂蒸氣朋客風格的黑色頭盔十分惹眼。全身衣著漆黑的他，只有頭盔眼眶處的鏡片是鮮艷的緋紅，在燈光照射下忽明忽滅。

　　潘老大一看這個充滿個人特色的穿著，雙眼睜大並驚呼出聲：「怒天！」

　　潘老二還愣愣地看著對方，並沒有對潘老大喊的名號產生反應，只是對怎麼無聲無息出現在這裡感到不解。

　　他伸手指著渾身漆黑、看不出性別的人說道：「潘老大，他很有名嗎？」

　　「他是那個單位的新成員，關於他的情報並沒有多少。」

　　「那就不用太擔心了吧？老大你是不是太緊張了？」潘老二環顧了四周，輕鬆地說道：「我們這裡十幾號人呢，他進來也不藏好點，現在弟兄們都已經把槍指著他了，他還能做些什麼？而且……」

　　他扭了扭脖頸，發出清脆密集的『喀喀』聲響，伸出可以單手握住保齡球、異常寬大的手掌折了折手指，獰笑道：「這裡還有我跟大哥你，就憑他一個人……能做什麼？」

　　「小心點總是沒有錯的，不過你說的也對，我也許是太過擔心了。」

　　『噠噠噠噠──』

　　潘老大抬起手揮了揮，周圍十二名小弟一齊扣下手中步槍的板機，對著忽然出現的怒天開火。

　　密集又響亮的槍聲刺激著所有人質耳膜，刺鼻煙硝味充斥在諾大的銀行大廳中，無助的人質終於忍不住恐懼放聲哭喊、求饒。

　　然後驚奇的一幕發生了，幾百發子彈全數停在了怒天身前，看上去就像帶著弧形的黃銅色護罩擋在他身前。

　　『叮─叮叮、叮──』

　　怒天身前的懸浮的銅色彈頭在一陣沉默中，其中一枚落下在地面發出清脆聲響，接著像是連鎖反應一樣，猶如雪崩般全數灑落在地面。

　　無數彈頭落在地面彼此相撞、彈跳，那近乎同時又錯亂的清脆聲響迴盪在諾大的銀行大廳中，甚至蓋過了人質們啜泣的聲音。

　　「惡徒集團潘氏兄弟，『計算機』潘老大、『肌械』潘老二，犯下四十二起殺人案、八十七起搶劫案、三十三起惡性傷人案、七十六起強姦案、五十一起綁架案。英雄協會將你們評級為Ｂ級惡徒，經警告後若反抗逮捕，可就地擊殺。」

　　「潘老大，他說要就地擊殺我們耶。」

　　「蠢貨，我有聽到。」潘老大戲謔一笑，說道：「果然是新人，不知道我們的實力才敢說出這樣的大話，那我們只好教教他做人了。」

　　「實力？你們嗎？」機械嗓音毫無起伏，但依舊可以聽出充滿濃濃譏諷的意味，說道：「我對水溝裡的老鼠有多少實力一點興趣也沒有，再怎麼樣都不過是隻該被我一腳踩死的老鼠。」

　　「吼喔──真敢說啊。」

　　「老大，我們該生氣嗎？又是老鼠又是被踩死的。」

　　潘老大勾起嘴角，抽了一口菸，緩緩吐出白煙說道：「有什麼好生氣的？等等讓他哭著跪在我們面前求饒不就好了嗎？你這腦袋，真是笨啊！」

　　「喔──」巨漢恍然，一臉崇拜地說道：「不愧是老大，還是你聰明。」

　　「那當然！不然我怎麼做你老大！」

　　「……」怒天看著兩人在那邊像是唱雙簧般的對話，毫不掩飾地嘆了口氣，無所謂地說道：「雖然我沒什麼興趣，不過進來前有人特別交代我，要我問問你們這兩個智障為什麼搶了錢不跑，而是關起門來待在這裡？」

　　正當潘老大開口要說話時，就聽到怒天打斷他道：「原本猜測是你們智商不高，現在進來後更肯定了你們就是兩個智障，所以有跑沒跑的理由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

　　潘老大陰沉著臉，被人三番五次的瞧不起感到真十分不爽，與潘老二兩人對視了一眼。

　　手指夾著菸猛抽一大口，暗紅的火星快速燒了一截，接著揮手指向怒天。

　　身旁巨漢腳下地面炸開，堅硬的大理石地板，裂痕在眨眼間擴散。碎片伴隨著一股強風如暗器般向周圍濺射，不論是潘老大他們的手下亦或是人質，都有人被這股勁風吹倒或被碎片劃傷。

　　而下一刻，潘老二已經出現在怒天的身前。

　　原本就兩米多高、有著異常壯碩身軀的他，此刻已化身成三米以上的巨人，噴發的肌肉甚至將他身上衣服撐裂。潘老二臉上掛著肆意又張狂的笑容，巨大拳頭狠狠地朝怒天揮下。

　　怒天冷冷看著那幾乎快要跟自身一樣大的拳頭離自己越來越近，卻沒有絲毫驚慌，只是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指。

　　『噹──』

　　「怎麼可能！」

　　清脆的撞擊聲在怒天身前響起，一面黃銅色圓盾擋下了那彷彿可砸破天的拳頭，懸浮在半空中紋絲不動接下了這一擊。

　　「那是……剛才那些子彈頭？」

　　「不可能！」

　　潘老二看著眼前那面由地面彈頭瞬間組成的小小圓盾，居然擋下了自己一拳，臉上滿是對此情景的不可置信。

　　『噹──噹噹、噹──』

　　潘老二身上衣服進一步的被撐裂，露出底下密集、交纏的肌肉紋理，像是不打破不甘心似的不停揮拳揍打眼前圓盾。

　　「我還是稍微走一下流程吧。」怒天在潘老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依舊顯得從容不迫，拿出一張小抄念道：「嗯……惡徒潘氏兄弟，現在將對你進行逮捕，請放棄抵抗。若有抵抗，我們將會對你進行武力制服，情節嚴重者，英雄協會所屬英雄有當場擊殺權。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太長了，就這樣吧。」

　　怒天將小抄收好，看了眼身形似乎越來越高大、不停對著圓盾揮拳的潘老二，抬手對著他一揮。

　　同時間，一直緊盯著的潘老大眉頭一挑、抬起雙手，十指如在空中敲打鍵盤般的動作。

　　潘老二原本正兇猛地揮出右拳，但忽然以違反常理的動作停下、下腰、反身撐地，用著與他那龐大身軀不相符的矯健身手拉開了距離，躍到潘老大身前對著怒天擺起了架式。

　　「吼喔？」

　　「驚訝嗎？」潘老大有些沙啞的聲音透漏著得意，微笑道：「念動力這對一般人來說玄之又玄的東西，很不湊巧的在我眼裡卻是異常清晰呢！嘿嘿嘿──」

　　「別怕！」潘老二帶著壞笑說道：「不會太痛的，我這一拳下去你還來不及痛就死了，所以別怕！」

　　「哈啊──我說啊……」怒天垮下了肩，無奈地說道：「你們兩個簡直就是個傻子，就這樣還能被評為Ｂ級……真的別逗我笑了。」

　　潘氏兄弟聞言都沉下了臉，似乎被他三番兩次的言語給激怒了，只見他們對視了一眼，潘老大沉聲說道：「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那就去死吧。」

　　雙手手指在半空中高速的舞動著，像是正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同時周圍十多名端著步槍的小弟也朝著怒天衝去，手中步槍迸發出怒吼的火舌。

　　與剛才一樣，怒天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沒有轉頭看向那些小弟，子彈就這麼靜止停在他周身，像一顆由無數彈頭組成的巨大金屬雞蛋。

　　在怒天的身形被掩蓋的下一秒，潘老二雙腿再次發力、地面炸裂，巨大的人影瞬間出現在怒天正上方。全身肌肉鼓起、額頭血管清晰的浮起，面色猙獰、如同降世伏魔的羅漢，朝著正下方的怒天打出了全力一拳。

　　巨大的聲響與兇猛的氣流向四周擴散，銀行裡的玻璃同時間破碎，人質們哭喊著伏在了地面上。

　　而怒天周身的銅色彈殼在這股力量之下碎裂，拳勁與衝擊使黃銅色的金屬雞蛋炸裂，金屬蛋殼在沖擊下向著四周激射而出。

　　然而，潘老二依舊沒有觸碰到怒天，那比腦袋還要大的拳頭在怒天頭頂上十多公分處靜止。

　　在半空中的潘老二面無表情，隨著潘老大猛然加速敲打的十指，收在腰際的另一隻手，原本就如柱子般粗壯的肌肉又暴漲了一圈。

　　周圍十名小弟也在此刻衝上前，有些丟掉了手中步槍抽出匕首、有些倒轉步槍雙手握住槍管、有些張開雙手朝著怒天撲身而去。

　　潘老大與潘老二似乎是勝券在握，在這一瞬間，他們臉上都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下一秒，怒天的念動力因為牽制周圍那些近身的小弟，在稍微撐住了潘老二超出極限的一拳片刻後無力地被突破，整個人慘忍的被砸成四濺各處的肉塊──這樣的畫面似乎已經出現在了潘氏兄弟的腦海裡，兩人都顯得十分興奮。

　　不過──

　　預想中的景象並沒有發生，反而潘老大與潘老二的笑容凝固在他們臉上。

　　「不可能！」潘老大錯愕的四處張望，不可置信的再次喊出聲道：「這不可能！」

　　怒天的念動力在潘老大的眼中，原本是一條條舞動的淡藍色長鞭，因此方才他很輕鬆地就控制潘老二避開了那些一般人看不見的念動力。不過就在剛剛那一瞬間，淡藍色就像是滴落水中的墨汁，以怒天為中心瞬間暈開，幾乎染藍了潘老大眼中全部的世界。

　　他看著變成淡藍色的世界，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了絕望與恐懼。

　　「這怎麼可能！」

　　那些衝上前的小弟與潘老二動彈不得，他們各個維持著奔跑、揮刀、躍起的姿勢，而在上方的潘老二則是收在腰際的第二拳……怎麼也打不出來。

　　潘老大見狀，原本就在空中快速舞動的十指，此時他脹紅著臉再次提速，在旁人看來幾乎快可產生出殘影的錯覺。

　　「別浪費時間了，都已經四點半，我回家還得煮菜打掃。」

　　怒天說著，還抬起手看了眼時間。

　　潘老大憤怒的吼出聲，不曉得是因為被怒天瞧不起人的舉動激怒，還是不可置信的絕望使他怒吼。

　　在他的怒吼聲中，快速到不可思議的十指似乎隱隱又再次加速。隨著臉色充血脹紅，鼻孔甚至流出了鼻血，染紅了衣服的領口。

　　潘老二與那些小弟被禁錮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看樣子是在怒天已經不能用強大來形容得念動力束縛之下，奮力的掙扎著想突破限制。

　　「別白費力氣了。」

　　手指朝著潘老大點了點，怒天身旁一名握住槍管高舉的小弟，放下步槍轉身對著潘老大瞄準。

　　「什──」

　　「碰！」

　　槍聲在潘老大驚愕的目光中響起，他只感到右肩窩有股力量重重的襲來，使他整個人向後摔倒在地。

　　「操！他媽的……怎麼回事！」

　　潘老大罵咧咧的爬起，當他要再次抬起雙手施展能力時，卻發現自己抬起的只有左手。

　　「咦？」

　　朝著右側低頭一看，鮮紅正在自己淺灰色的長袖上擴散，同時發現右肩處有個明顯的彈孔。

　　「嗚……啊──啊！」

　　意識到了自己中槍後，右肩開始產生強烈的灼燒感，像是有一枚燒紅的鐵球正卡在了自己右肩。緊接著，疼痛開始緩緩的從右肩深處升起，轉瞬間化作劇烈疼痛。

　　「痛……好痛──好痛啊！我中槍了……我中槍了！老二你在幹嘛？快來！快來救我，快點來救我啊──」

　　怒天看著潘老大摀著肩膀卷縮在地面，毫無形象的哀號，不停地大吼著讓潘老二帶他走、快救他。

　　而被禁錮在空中的潘老二聽到潘老大的哀號聲，雙眼瞪得渾圓、眼神中充滿著不可抑制的怒火，他緊咬著牙發出如野獸般地低聲咆哮，在怒天驚訝的眼神中劇烈顫抖。

　　「喔？被束縛還可以有這種程度的掙扎啊。」

　　抬頭看著掙扎力度超乎預期的潘老二，卻沒注意到還在哀號的潘老大雙眼兇芒閃爍，猛地抬起還能動得左手，五指對著怒天高速舞動。

　　一名空著雙手被禁錮在半空中的小弟雙手在瞬間燃起火焰，接著耀眼的光芒一閃，兇猛炙熱的火焰從他雙手無差別地噴向四周，而怒天就包括在這範圍之內。

　　「嗚！」

　　突如其來的火焰讓怒天詫異地回頭，地面在短短不到兩秒就被燒的融熔狀態。他念動力一振，將火焰破開的瞬間從中飛身而出，同時伸出食指對著那名噴著火焰的小弟畫了一圈。

　　『喀、喀嘎──』

　　只見那名小弟的頭顱自主地轉了轉了一圈，發出短促又清脆的聲響，掌中火焰熄滅、頭顱軟軟的垂在身側。

　　怒天站在半空中望向面色猙獰的潘老大，毫無起伏的電子音冷冷地說道：「看來廢掉你一隻手還不──嗯？」

　　「給我死──」

　　潘老二因為怒天分神而突破了念動力的禁錮，他如一顆巨大的砲彈從火焰中激射而出。此刻的他身形再次暴漲，四米多的他像是一座肌肉壓縮而成的人形怪物，對著怒天同時揮出了雙拳。

　　拳方動、風以至。

　　才揮出的雙拳所帶起的風壓，使怒天身後的電燈破碎了一大片。

　　「老二！宰了他！」

　　在潘老大興奮地大吼、人質們絕望的眼神下，怒天輕鬆寫意地抬起雙手，將那雙像是可將天洞穿的拳頭給擋下。

　　『轟──』

　　這次的衝擊波比前次還要來的更加劇烈，周遭的人甚至感到地面在晃動。而銀行這棟建築物牆體則是猛烈的炸開，銀行正面的所有窗戶與大門碎片朝著外頭飛濺，讓圍觀的群眾狼狽的尖叫、亂成一團。

　　那怒天呢？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半空中，位置並沒有移動絲毫。

　　潘老大與潘老二滿臉的不可置信，絕望與恐懼從他們眼底冉冉升起，那是面對超出常理的力量、面對強者時所產生的情感。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大…大哥！怎麼辦啊──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啊？大哥！」

　　「呵。」

　　一個人茫然地自語、一個人驚慌失措的朝著自家大哥求救，看著方才還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惡徒兩人，怒天冷冷的笑了一聲。

　　「很不解嗎？但可惜我沒有想要跟你們解釋的意思。」

　　怒天看向愣在原地的潘老大，只見對方臉色一變，矮身向旁一滾像是在閃躲著什麼。

　　「有意義嗎？」

　　潘老大在地面翻滾了一圈，剛抬起頭來就發現自己被一股力量束縛在原地，沒法動彈絲毫。

　　「老大！老大！不準動老大，放開他！你要是動了他，我絕對、絕對會殺了你！」

　　「吵死了。」

　　怒天往潘老二那有著如銅鑄般腹肌的腹部打了一拳，那看上去輕飄飄的一擊甚至讓潘老二眼中流露出不屑，但隨即渾身一震，腹部上那劇烈痛楚幾乎要使他的意識消失。

　　那看上去軟弱無比的拳頭，此時正深深地陷入潘老二腹部之中。怒天手從中抽出一甩，飛濺的鮮血在地面畫出了鮮紅色半圓，顯得殘忍又暴力。

　　「老二……你做了什麼？老二！你有沒有怎麼樣？老二──」

　　「咕…咕啊、啊！痛──好痛啊──」

　　「我不是說了，吵死人了嗎？」

　　「咕喔、嘎──」

　　怒天伸手一揮，還在哀號的潘老二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面色痛苦的喊不出聲。他粗壯的脖頸此刻整整縮小了一圈，念動力毫不留情的緊緊束縛住，使得潘老二臉色脹紅後又快速轉為青紫色。

　　「住手──你快住手！他這樣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潘老大等了一下，只見怒天並沒有解開潘老二脖頸束縛的意思，頭盔下的怒天只是轉過頭直直地面對自己。雖然看不到臉，但潘老大卻很肯定面具下的對方，此刻正用著戲謔與嘲諷的眼神看著。

　　潘老二張大著嘴巴用力的吸著吸不到的空氣，臉色從青紫漸漸轉向紫黑色，嘴角溢出細密的泡沫。

　　潘老大見狀心中越發的恐慌與焦急，再次大喊出口道：「投、投降……投降，我投降！快放開他，老二真的會死的！」

　　看著依舊沒有動作的怒天，他用盡全力、眼角流下了淚水吼道：「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開他啊──」

　　怒天手一揮，散去潘老二脖頸的念動力。

　　「哈──咳、咳咳呼──哈、噗咳──咳、呼咳──」

　　潘老二貪婪的大口吸著空氣，而潘老大則是重重鬆了一口氣。

　　「咳、咳咳──老大……我咳、我們真的投降嗎？」

　　聞言，潘老大勉強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沙啞地說道：「蠢貨，你都差點死了還問？」

　　「老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沒事，你可是我重要的兄弟，當老大的怎麼可以看著你死呢？」

　　「你們兩個人在說什麼？」

　　『喀啦！』

　　伴隨著詭異的聲響，怒天冷淡的電子聲打斷了兩人，說道：「我有說你們不用死了嗎？」

　　潘老大震驚地瞪大雙眼，張大著嘴緊緊看著潘老二。而潘老二也緩緩看向自己右手，有著發達肌肉的右手臂此時……扭成了詭異的麻花狀。

　　血液像是在給新鮮葡萄柚榨汁一般，鮮紅色的汁水從迸裂的皮膚中飛濺的四處都是。

　　「啊……啊────」

　　「老二！」

　　『喀啦！』

　　骨頭扭斷、碎裂與肌肉撕裂的詭異聲響再次響起，這次是另一隻手，雙手變得一模一樣的慘況。

　　「為什麼！為什麼啊──我們已經投降了！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快住手啊──」

　　「投降？那是你們自己要投降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怒天奇怪地問道：「我有說過投降就沒事了嗎？」

　　潘老大滿臉不可置信，接著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在說什麼鬼……操你媽你在說什麼鬼啊！我都已經投降了你還想怎麼樣？你這樣是違法的吧！」

　　「違法？你這個惡徒居然跟我講法？你犯的法還少了嗎？人也殺了不少，現在跟我說違法是不是可笑了點？」

　　怒天揮手，那十名被禁錮的小弟面罩落下。

　　面罩底下是一張張眼神呆滯的臉孔、被剃光毛髮的頭頂上佈滿著縫補的痕跡與疤痕，這十名男男女女無一例外都是可以被稱為毀容的樣貌，甚至會看上去會讓人聯想到故事裡所描述的科學怪人。

　　「喂。」怒天看著潘老大指著這些人，問道：「他們這些被你改造成魁儡的人，如果跟你投降、求饒，你會放過他們嗎？」

　　「可、可是……」

　　「這哪有什麼可是的。」

　　怒天搖了搖頭，念動力再次發動。

　　『喀、喀啦──』

　　數聲令人不適的聲音交疊著響起，在銀行大廳裡迴盪。那十名被潘老大改造過的魁儡，頭顱在同一時間轉了一圈，接著軟軟的垂下。

　　束縛他們的念動力散去，這十具屍體便隨即摔在地面上。

　　看著沒有絲毫猶豫、連詢問自己這些人還有沒有救都沒，就這麼果斷殺掉十名魁儡的怒天，潘老大心中恐懼急速的膨脹。

　　「只准你殺別人，而不准別人殺你？就因為我是英雄、是警察，所以我就不能殺你，我必須遵守法律？這太不合理也太可笑了吧？」

　　「可是……你是英雄……」

　　「英雄又怎麼樣？難道你們遇到英雄的時候，只會把對方打一頓而不會殺了嗎？反而英雄落到你們手上，會死得更痛苦吧？」

　　怒天緩步走到潘老大的身前俯身，伸出剛才沾滿潘老二鮮血的右手，在他臉上胡亂地抹著，冷冷地說道：「我說的不對嗎？」

　　腥臭的鐵銹味、臉上黏膩濕滑的感覺，完全打破了潘老大心中那點反抗的心思。

　　「……求……」

　　「啊？」

　　「求……求你別殺他……我求求你了……」

　　潘老大那粗曠的臉孔，此時因恐懼而扭曲變形，勉強吐出的話語也只是無力地哀求。

　　「啊？」怒天俯下身，手擺在耳邊說道：「太小聲了，我聽不到。」

　　「……我、我說……請你饒了我們……」潘老大不知是因屈辱還是憤怒而流下眼淚，咬著牙將話從牙縫中用力地擠出。

　　「……請…請你別殺老二，請你別殺我們。」

　　「呼嗯──」怒天站起身，轉頭望了一眼還在不停哭喊的潘老二，無所謂的說道：「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行吧。」

　　潘老大猛地抬起頭，眼神充滿驚喜，急著說道：「真──」

　　『喀啦！』

　　他臉上變成了錯愕，這聲略為有些熟悉卻令人感到不舒服的聲響讓他瞳孔放大。

　　潘老二更加刺耳地慘叫讓潘老大回過神，他木訥地看向自己的兄弟，只見潘老二的右腳也被扭成了令人作噁的麻花狀。

　　「你……你不是……」

　　「喔，我騙你的。」怒天聳了聳肩，說道：「怎麼了？不行嗎？」

　　「……」

　　潘老大臉色緩緩地、一絲一毫地變得猙獰，鮮血從因憤怒而緊咬得嘴角邊流下，眼神瘋狂的大吼道：「我要殺了你！我絕對要殺了你！你這惡魔，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除了你以外，你的兄弟姊妹、父母、親戚、朋友、小孩，跟你有任何一點關係的人，我通通都要殺掉！我──」

　　『碰！』

　　怒天握在手裡的手槍，槍孔正冒著絲絲白煙，一枚子彈打穿了潘老大還沒受傷的左手。

　　看著死咬著牙沒有叫出聲的潘老大，怒天說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還敢說這麼狠的威脅，嫌自己活的太長嗎？」

　　『碰、碰碰！』

　　又三槍打在了潘老大的左手手掌，這次他忍了幾秒後，還是痛苦的哀嚎出聲。

　　「那個……」

　　怒天正將手中手槍扔掉時，一名人質對著他發出怯懦的聲音。

　　撇了對方一眼，是名銀行裡長相清秀的年輕女職員，怒天看了一眼就沒理會對方，只是簡短的說明道：「沒事了，等等就可以送你們出去。」

　　「不是……我是想問……」

　　「嗯？」怒天疑惑地看著她，有些不耐地問道：「你想說什麼？上廁所嗎？」

　　「我是想問……你這樣……」女職員不安地低聲問道：「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

　　怒天呆立在原地，發出了有些蠢的聲音。

　　「啊？」

　　怒天一時無法理解對方這句話的真實含意。

　　「對啊，就是呀！」這時一名大叔也說話了。

　　「抓起來就好了吧？就算你是英雄，這樣手段也太殘忍、執法過當了吧？」

　　「你這樣……比他們還可怕，還能叫英雄嗎？」

　　「……英雄不該做這種事吧。」

　　「錄下來、錄下來！這真的有點太誇張了，這根本比惡徒還惡徒了吧！」

　　「我覺得……」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女職員，眼神略帶指責地說道：「現在……把他們交給警察就好了吧？」

　　怒天靜靜的看著這些一個個跳出來的人質，沒有說話。他們每個人的眼神中，有的對潘氏兄弟投以同情、有的對怒天投以指責、有的則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臉孔。

　　「呵……」

　　怒天轉回身對著潘老大、潘老二說道：「恭喜你們啊，那些愚蠢的人質都在為你們求情呢。嗯……那就這樣吧！」

　　怒天揮手使潘老二周身的束縛力量消失，整個人摔在地面上，只見他因為疼痛而不停扭動著身子掙扎。

　　「大塊頭，那些人替你求情，我讓他們來你面前，你該好好謝謝他們。」

　　怒天看向人質，先是對著一名舉著手機錄影的人伸手虛握，整台手機在他手中炸成零件。接著不管對方的怒罵，眼神掃過其中幾人。

　　「咦？怎麼回事？」

　　「喂……我、我浮起來了？」

　　「嗚喔？小心點行不行？」

　　三個人在念動力的包覆下騰空浮起，從人群中緩緩飄出來，這之中包含著那名最先說話的銀行年輕的女職員。

　　「你們不是很同情這些惡徒嗎？那你們就去給他包紮包紮，順便再看看他會不會感謝你們吧。」

　　三人聞言，臉色變得煞白。看到如同一座小肉山的潘老二，身為人質的恐懼猛然回到了他們心中，剛才只不過是因為一時的安全而不小心忘記罷了。

　　他們在空中扭動著身子，徒勞的掙扎。看著自己離惡徒越來越近，三人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大喊。

　　「不……不要！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要過去！」

　　「放開我！放我下去！你敢讓我過去……我出去一定要告死你──」

　　「不行、不可以！你不能這樣，我不要過去！」

　　但怒天不為所動，把他們三人送到了潘老二身旁散掉了念動力，同時喊道：「喂──他們就是替你們講話的人喔？還不快謝謝人家。」

　　「好痛……好痛……好痛！老大我好痛啊──」

　　潘老二似乎已經因為身體上的劇痛而失去了理智，只是不停的哀嚎與扭動。因淚水而看不清視野的雙眼，在此時看見了自己身前出現了幾道人影，劇烈的疼痛與憤怒使他失去判斷，朝著錯認為是怒天的人影奮力揮手。

　　已經扭斷的手只剩下皮膚的連結，用力一甩之下猶如巨大的流星錘，帶著破空之聲砸向三人。潘老二揮手的同時，放聲怒吼道：「英雄──我要殺了你！」

　　三人名人質一被放心就轉身跑了起來，但才跑了兩步就聽到了身後怒吼，那名女職員匆忙間回過頭看了一眼，只見如樹幹般粗大的斷手像流星般朝著他們橫掃而來。

　　那名女職員雙眼只剩下了純粹無比的絕望。

　　他們三人像是小朋友的玩偶般被橫掃飛出，直至撞上了銀行的牆面，摔在地面毫無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只有牆上印上的三攤濺開的血印，留下了曾有人狠狠撞上過的事實。

　　但不論那三人是死是活，怒天一點也不在意。

　　「哼，愚蠢的人。」

　　轉頭看向潘老二對他揮了揮手，強大的念動力再次將他禁錮，同時毛骨悚然的『喀啦！』聲響同時響起。

　　不遠處無法動彈的潘老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在這一刻四肢全部被扭成了麻花狀。

　　聽著自己兄弟越來越慘烈的哀號聲，他只能默默的低下頭，額頭抵在冰涼的地面上。

　　「我求求你了……請你別殺他。」

　　「吼喔？你這樣的惡徒也會為了同伴低頭跪下？」

　　潘老大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憤怒，整個人身子正微微顫抖。

　　「是嗎？是嗎？真的是讓我很意外啊。」

　　怒天用念動力讓潘老二飄至自己與潘老大身前，抓著對方那棵巨大腦袋上的頭髮提起，將他悽慘不已、佈滿淚水與鼻涕的不堪模樣展示在潘老大面前。

　　「你真的……很想救他？」

　　聽到怒天的詢問及潘老二開始逐漸微弱的哀號，潘老大只是微微抬起頭，重重撞在地面發出『咚』的一聲。

　　「我求求你了……把我斷手斷腳也沒問題，我、我們會安安份份的接受法院審判，所以──」

　　「抬起頭。」

　　「……」

　　潘老大用著被開了洞、流著鮮血的手，艱難的撐起身子。忍著手掌上那幾乎要讓人暈厥的痛楚，抬頭看向怒天那冷冰冰的機械面罩。

　　「你讓我很意外，我以為你們這些惡徒都是些沒血沒淚、自私、殘忍的傢伙，不過……你們卻讓我挺意外的。」

　　揮了揮手，操控入微的念動力湧入潘老大的雙手、潘老二的四肢，傷口不再流血、疼痛也在下一刻消失，甚至潘老大還隱隱感到傷口處有股清涼感。

　　意外、驚喜、劫後餘生，這些充斥在潘老大心裡，剛才他其實已經絕望，並不對自己的求情抱著多少希望。

　　看向潘老二，似乎四肢也已經止血且阻斷了疼痛，混亂的腦袋找回了幾絲清明，對視的兩人都從中讀到了對活下來而感到的喜悅。

　　劫後餘生的潘老大垂下了頭，很好地掩飾著眼中那深沉的怨恨與凶光，以及嘴角那微不可察的譏諷，沒有讓任何人看見。

　　潘老大掩飾的非常好，然而怒天那刺耳的機械音讓他如墮冰窖。

　　「可是啊──」

　　怒天那冷硬、毫無起伏的機械電子合成音低聲打斷了兩人，他們看向背著燈光的怒天。漆黑身影周身有著透明的東西在湧動著，而在能看見念動力的周老大眼裡，那是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念動力正非常暴躁的扭曲、震動。

　　念動力的暴躁程度，潘老大覺得就算下一秒就要失控也不奇怪。雖然不曉得為什麼怒天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在排除了不可能的選項後……只剩下了對方情緒此刻正激動到了極致。

　　「我當初也求了啊……我也跪在地上哀求了啊……我明明用盡了全力求他們了啊。」

　　潘老二不明所以的望著他，而潘老大則是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他看見念動力像是觸手一般，數十條緩緩地伸向潘老二，然後輕輕地纏在他頭顱上。

　　潘老大慌亂地開口說道：「你、你要做什麼？喂！」

　　「但為什麼我都求成那樣了，他卻還是死了呢？為什麼……不放過他呢？你說，為什麼啊？」

　　「──！」

　　潘老大張開口、腦中拼命的思索該說什麼，額頭上滿是因焦急而佈滿細密的汗珠。

　　但沒等潘老大思考，可能也並沒有打算要聽他的回答，怒天就接著說下去了。

　　「所以，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們這些惡徒呢？」

　　纏在潘老二頭顱上的念動力觸手發力，他的頭開始一點、一點地被扳向左側。

　　「嗚！咦？怎麼、怎麼回事？為什麼？」

　　潘老大驚恐又憤怒的看著茫然的潘老二頭顱緩緩地轉向左側，而他則是努力斜著眼、慌亂地看著自己大哥。

　　「住手！快住手！」

　　「老大！難受……好難受啊！快──快救我！老大──」

　　怒天沒有動靜，看著已經轉頭九十度的潘老二與脹紅著臉、憤怒朝著自己大吼的潘老大，冷靜又堅定、同時充滿恨意地說道：「你們這些惡徒……通通該死。」

　　「老……大……難受……救……救……嘎啊……」

　　頭顱轉超過九十度的潘老二，已經幾乎無法說出完好話語。而潘老大……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瞪大自己雙眼、張大著嘴、全身顫抖，嘶聲裂肺的哭喊聲伴隨著眼角流下的鮮紅，刺穿了這銀行大廳的空間。

　　『喀、喀、喀啦。』

　　如同變臉戲法，頭顱轉了一圈的潘老二，從焦急、慌亂的臉……變成了痛苦、失去生氣的臉。

　　「……」

　　怒天在做完了這一切，轉身走向銀行大門口，身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與怒吼沒有讓他的腳步慢上一分。

　　念動力輕而易舉地清除大門處毀壞的門扉，門外待命的特警立刻衝進銀行內確認情況，最後進來的隊長沒有與怒天搭話，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看向怒天的眼神有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怒天踏出銀行沖天而起，一個轉向就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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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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