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廳駐事 - 舒月廳駐事─抓到了！你當鬼！(1)

　自從經歷了上次的古蹟事件以後，羅元齊莫名成了舒月廳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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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讓藍月凈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在工讀生的推波助瀾下，羅元齊更是三不五時就會拿著點心或是咖啡之類的出現在店裡，大大違反了這間店只會出現在「有緣人面前」的特性；他幾乎像是走自家廚房一樣的從容自在，不──說是從容自在也不太精確，他的表情總依是一臉無辜，好像是自己也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走進來一樣。就連和舒月廳常有業務往來的合作對象和客戶都不見得有他這麼容易進到店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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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元齊本人倒是也覺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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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就去便利商店買個飲料，怎麼知道一出來就看到你們招牌。」他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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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這麼理所當然地走進來喔？」藍月凈這陣子雖然工作不忙，但好歹也是有正事要做。前陣子被工讀生搞丟的書到現在還沒找回來，這讓她感到有些頭痛。尤其學校那邊最近也即將面臨期末考的事更讓她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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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想說沒事進來玩啊。」羅元齊把手一攤想表示自己的無奈，但事實上他似乎很樂在其中。這是他最近一個月來第四次進到舒月廳；有時候是在買午餐的時候剛好路過、有時候是巡邏時經過，而這一次則是下班後打算去慢跑時「誤闖」進來，顯然已經是接近故意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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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這裡不歡迎不買東西的人喔。」工讀生一臉想笑，心裡都是在想要怎麼調侃藍月淨，但因為怕被開除所以一直忍著。本來討厭警察的他這陣子因為看也看習慣了，也就不再躲躲藏藏。平時在店裡大都是只有他和藍月淨兩人大眼瞪小眼，時間一久也是有夠悶的。羅元齊的身分雖然討厭，但相處一兩次後也就發現這人似乎沒有印象中一板一眼，也不會對他說教，甚至有點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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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來錢買這些東西啊。這玩意兒看起來要花我兩個月薪水。」羅元齊指著地上一尊玉蟾蜍，大概到膝蓋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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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確來說那尊要兩百萬。」藍月淨頭也沒抬，單手轉著筆，眼睛直盯桌面上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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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羅元齊幾乎要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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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錢還想把妹啊。」工讀生嘿嘿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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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不是，我沒有這個意圖齁。我看起來像那種人嗎？」羅元齊雙手快速猛搖，「不過話說回來，藍同學下禮拜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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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空。」藍月淨冷冷地回應。現在大二的她滿腦子都是那已經一腳踏入三修邊緣的微積分期末考，沒空去理會其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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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想也是⋯⋯」羅元齊垂頭喪氣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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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這個人會這麼理所當然地出現在這裡啊？」藍月淨不時偷瞄時鐘，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四個小時。心裡嘀咕這兩個人在這裡吵吵鬧鬧的讓人沒辦法唸書。她盤算著下班後要躲去哪裡做考前最後衝刺，但這似乎無助於自己根本無解的微積分考試，與其在這裡獨自一人瞎子摸象，還不如找個人教自己處理這坨莫名其妙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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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也被她自己拋棄了。因為班上根本沒有熟識的朋友。就連講超過幾句話的都寥寥可數。自己因為休學過一年，導致大多數課程都是和學弟妹一起上，這導致她在班上看起來更加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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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微積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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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後就忘光了，怎麼了嗎？而且我是讀管理學院的，和物理系學的可能有段差距喔。」羅元齊搔搔頭，看起來這並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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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當我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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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真的要三修了嗎⋯⋯」比起經營一家店，她的微積分看起來更像是危機。藍月淨趴在桌上，攤得像是一張紙似的了無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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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店門口上的風鈴突然開始鈴鈴作響，木門給人關上後又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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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客人來了。」藍月淨輕輕地拍了拍臉頰，「如果沒別的事你還是趕快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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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藍月淨便走出辦公室迎接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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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是一名紮著馬尾的女孩，看上去相當年輕。她身穿白色的POLO衫和黑色褲裙，配上她小麥色的膚色讓人印象深刻，不需特別問大概也知道這人剛剛才運動完。只是她手上拿著網球拍看起來有點突兀，像是毫無防備，打球打到一半就掉進店裡一樣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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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需要嗎？」藍月淨看著眼前還在氣喘吁吁的女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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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沒事我隨便看看──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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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先喝杯水，妳看起來很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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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可以嗎？我剛剛本來是在上體育課，下課後想說找地方買喝的，結果在便利商店旁邊看到一間沒看過的小店，就一時好奇開錯門了。」女孩嘿嘿一聲，吐了下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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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客氣。」藍月淨翻掌，一杯溫開水轉眼就出現在她的手上。看得她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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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妳是──咳咳、咳──妳是魔術師嗎？」女孩一邊喝水又一邊急著說話差點被水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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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微笑不語，對於這個疑問早已司空見慣。多做解釋大概只會引更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一向不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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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應該不是，我不記得學校附近有開魔術道具店才對。」女孩見藍月凈沒有搭理自己，很快地就自己做了結論。「對了⋯⋯我怎麼覺得妳看起來眼熟眼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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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咕嚕咕嚕喝完水後開始四處張望，正愁不知道該把杯子放哪的時候和藍月淨對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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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來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雖然有點不太確定，但也是覺得對方有點面熟。和前陣子與羅元齊相認的感覺很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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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想大概是在學校的時候某堂課有遇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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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恍然大悟，興奮地說：「啊──啊啊！我想起來了！妳就是大一休學的藍學姊嘛！我們很多課今年都一起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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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可以的話她並不想被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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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認得我也很正常啦，我們的必修課幾乎都五十幾個人在上，這我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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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懂就最好了，如果可以不要認出我來就更好。藍月淨在心中喊著，感到有點坐立難安，畢竟自己是去重修的，何況自己有些科目還在危險邊緣。萬一學妹過了自己仍然考得一蹋糊塗那可就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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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備感壓力的不只這一樁。眼前這人也很擅長自說自話，藍月淨幾乎不怎麼回應，她也可以劈哩啪啦地講了一大串。從某堂課的教授有多難搞，到班上最近有什麼活動，甚至連校門口哪間早餐好吃都能聊，好像不會口渴似的。她對於這種過於活潑的類型很不擅長應對，總會讓對方一開口就一路講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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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這個早餐的話題是怎麼開始的？」藍月淨不得不打斷她，再這樣講下去可能就要天黑了。藍月淨開始後悔自己剛剛問她要不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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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拍謝啦！我的壞毛病。」她輕輕敲了下自己的頭，看上去像是在裝可愛，「我想學姊應該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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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心裡想說不用這麼麻煩。但對方完全講話毫無間斷，以致於她找不到適當的時間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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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名子叫燕珍，物理系大一。」燕珍微微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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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抬起手擱在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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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燕珍，今天有想要買什麼樣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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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剛剛閒聊太久了，藍月淨倒是沒有忘記這間的本質。只有物與人產生聯繫之時才進得來舒月廳；雖然舒月廳並沒有強制規定進得店裡來就一定要買走什麼，但過往這些案例並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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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喔，可是我沒有什麼特別想買的欸，不然我先看看好了，這種古董店我還是第一次進來，感覺蠻有意思的。」她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像是敷衍，眼神中充滿了過盛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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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就自己慢慢逛吧。我會在後面的辦公室，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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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充滿活力地應了一聲，隨即走入了櫃子與櫃子間所空下的狹長走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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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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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剛回辦公室，就看到羅元齊和工讀生兩人正在玩手機對戰遊戲，正戰得不可開交，兩人還在為了誰應該怎麼走位和操作而陷入爭執。那款遊戲藍月淨並不是沒有興趣，但最近期末考的事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眼前兩個人在這裡大聲嚷嚷著實在有夠礙眼，看得她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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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可以小聲一點嗎？還有你，為什麼還沒走啊？」這裡指得當然是說羅元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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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下班就沒地方好去，想說留下來玩一下。」羅元齊本來想多做解釋，但想想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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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算了，你們不要吵到我就好，我還有期末考要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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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羅元齊又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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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一般來說這時候就會識相離開吧。藍月淨一邊碎碎唸一邊走到辦公桌前，開始埋頭翻閱那用了整學期還是沒什麼進展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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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燕珍踏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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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欸欸學姊，你這個從哪裡來的啊，好酷喔！」燕珍相當雀躍，雙手捧著一條項鍊上頭繫著一隻用木頭雕成的鳥類造型，幾乎是人未到聲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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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一走進辦公室看見羅元齊和工讀生坐在辦公室內時還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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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還有其他客人啊？抱歉抱歉，我好像太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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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不要理他們。妳拿了什麼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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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就是這個。看起來很可愛耶，這東西能賣嗎？」燕珍將項鍊遞上，慎重其事地用手指捏著頭尾兩處，生怕把它弄壞或弄髒，似乎對這項物品感到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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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貝努鳥飾』，幾年前一個埃及人賣到澎湖鬼市後輾轉到我店裡的，妳還真會挑。」藍月淨迅速瞄了一眼立刻就知道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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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妳說什麼鳥？什麼鬼市的，聽起來好可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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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凈微笑說道：「放心吧，這個飾品不是什麼被詛咒的東西。相反地還會給持有人帶來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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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喔。雖然我不信這個啦，不過感覺最近我好像特別需要。不過，這東西真的有用嗎？哈哈哈⋯⋯」燕珍表情突然蒙上了一層本不該屬於她個性的陰影。雖然是發出笑聲，卻感受不到半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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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凈盯著她的表情瞧，心裡想著各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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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怎麼說？」通常她並不會特別關心客人有什麼心事。但這次不太一樣，畢竟是學妹，也就隨口多問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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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露出了很困擾的表情，抿著嘴的動作讓她看上去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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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唷，簡單說就是一個社團的活動啦。雖然聽起來很荒謬，我也覺得這種是不可能發生。」燕珍像是要特別強調自己的理性，但態度上卻又不完全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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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姊知道鬼抓人這個遊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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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坐在沙發玩遊戲的羅元齊突然發出一聲驚呼，轉過頭來看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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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小時候有玩過。我想很多人都玩過吧。」藍月凈偏著頭，好奇她怎麼會問這種問題。任何一個在台灣長大的小孩不管有沒有玩過，最起碼也一定知道這個遊戲。就是猜拳猜輸的一位倒楣傢伙當鬼，以用手碰觸到其他玩家為目標，被抓到的那位就要當鬼繼續去抓下一個人，而本來的鬼就得以還陽為人，加入被追趕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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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點點頭，說：「我想每個人應該都知道這個遊戲。通常大家都是小時候玩的，長大後大概也就沒什麼興趣了。只是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又突然在我們學校裡流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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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什麼問題嗎？聽起來就是學生間暫時流行起來的遊戲。這種風潮向來都是一陣一陣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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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燕珍摸了摸耳垂，「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遊戲變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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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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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像是市立體育大學那邊流傳出來的消息。據說，這個新版的鬼抓人玩法會招來鬼魂然後附身在現場其中一位玩家身上。玩家雖然一開始扮鬼，但這個遊戲的目的是要從逃竄的其它玩家中抓出鬼來，完成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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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聽起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都市傳說。」藍月淨忍住盡量不打斷她的話。「那，被抓到的人會怎麼樣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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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乾笑一聲，說：「聽說會死人哈哈哈，怎麼可能嘛⋯⋯都什麼年代的居然還有人相信那個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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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擔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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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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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真的有人死掉了吧。」羅元齊在旁邊聽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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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的臉色頓時看起來有點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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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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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喔，看來有鬼故事可以聽喔！」工讀生也很興奮地加入話題，但他一副就是幸災樂禍的態度讓藍月淨用眼神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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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元齊見到燕珍似乎有些害怕，先是安撫了她並表明了自己警察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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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是我同事承辦的案件，上個月我也有參與，雖然我的工作只是去幫忙交管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不過我還是稍微聽到事件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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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當時是八位體育大學的學生在玩鬼抓人出了意外，一個男學生為了躲鬼的追趕所以爬上了十五樓的圍牆外，然後因為外牆的磁磚太滑，一個不小心摔了下來，整個人摔得歪七扭八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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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現在鬼抓人玩這麼大喔！」工讀生發出驚呼，表情看起來是在想像那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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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顯然只是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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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悲劇只有一件的話。」羅元齊面無表情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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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藍月淨將頭微微抬起，視線看向羅元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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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幾乎每個禮拜都有學生出事。從一開始體育大學那個摔死的案例後，陸陸續續有很多學生出事。」他掰著手指數，「有被撞死的、莫名被玻璃插死的、跑到一半被雷擊的⋯⋯總之每一場遊戲都有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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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誇張了吧，這樣還有人玩得下去。」工讀生搔搔頭，覺得這些人真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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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白了他一眼，接著對著燕珍問：「那麼這個遊戲和妳有什麼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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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禮拜天，我們社團期末大會要玩這個遊戲。」燕珍眼神不經意地飄走，手指不知不覺捏得很緊，球拍的末端還看得出濕潤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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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禮拜期末考，妳們真的很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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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我也想用這個藉口推掉啊。但是主持這個活動的是一個人很好的學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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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嘆了口氣，覺得沒有考試壓力的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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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右手握槌擊在左掌上：「啊──對了！其實，關於這個活動我還可以補充一點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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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三人不約而同地提高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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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主種提及了這件事。但感受到三人的目光後，說話更是越來越小聲，和先前充滿活力的感覺完全不同。

　「沒關係，妳慢慢說。」藍月淨注意到她的緊張，出聲緩頰。

　她並不是對燕珍說「妳可以不要說」，而是「慢慢說」。因為她很清楚燕珍之所以會到舒月廳，必然是出自於某種必要的原因。也許和她的緊繃的態度有關、也可能沒有。而她願意主動開口說出來，在某種意義上是把舒月廳當成了一塊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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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需要說出來，需要有人傾聽，需要將心中的壓力給傾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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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需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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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月淨不會拒絕，也不表態，只會安安靜靜地溫柔傾聽。無論對象是誰，她都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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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發生在更早之前的故事，是開始這個鬼抓人之前要做的必要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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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珍神情緊張，緩緩地說出關於這個遊戲的異於常態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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