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天上學,我在這所甜甜圈國中偶遇了一個女孩,那個人叫林芊瑠,綽號好像叫芊芊。不僅身材好、氣質好、成績優秀體育又強還長得漂亮又不對人擺架子,不耍公主脾氣,簡直是個完美的人。
我好忌妒她哦,我小時候讀過一個故事,主角是一個只要吃了對方就能獲得對方能力的可愛小怪物。
我好羨慕那隻小怪物,只要想要就可以得到任何人的力量,想變成誰就能變成誰。
第一天放學時我就立刻去手足聚會報到,在聚會中我的輔導員歐尼歐全程陪著我,雖然我天生聽不見,但借助助聽器的力量,多少能勉強聽到一點模糊的聲音,大部分時間還是用手語進行溝通。
跟芊芊相比,在手足聚會互相取暖的朋友就顯得好爛,我實在不想跟那些人交好,那些人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第一天最令我期待的是分配座位,張惠蘭心裡原本很期待能跟芊芊坐一起,結果那個叫漢斯的男人突然冒了出來,將我的好朋友給搶走了。
我不能理解,那個看起來很普通沒什麼用處的男人有什麼好?跟他相比我覺得我更適合成為她的朋友,過去十三年來我因為天生殘障,身邊只能找到同為殘障的朋友,其中大部分人都因為身體比我更差,導致我要花心力去照顧他們,拜託!搞得好像我就不需要照顧似的。
雖然輔導員總是用手語告訴我,大家互相照應對彼此有個依靠也是件好事啊,但事情的重點是我不想要這些人當我的朋友啊!我也想要有個正常人當我的朋友,一個願意包容我缺陷的好人。
張惠蘭把心裡的寄託與想法全都託付給了這個不認識的陌生美女,張惠蘭覺得只要能跟他成為朋友自己就能獲得實質的成長,至少成長到不再像現在這麼脆弱吧。
出乎意料的是,芊芊竟然開出我近乎無法達成的考驗,讓我跑八百公尺的成績超越她就能跟她成為朋友。
我去網路上查過,她的跑步成績高達PR90以上耶,這比大多數體育專班的學生還要強,媽的,簡直是怪物。
可是仔細一想,我哪時曾為自己拚搏過一次呢?幸好沒什麼用的爛好人漢斯在體能方面頗有心得,但如果可以我比較希望讓那個全班體能最強的邱力教我,但他好像很忙,沒辦法,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讓漢斯帶我了。
雖然原本不報多少期待,但沒想到他還挺會教的,才動半個多小時我就已經腰酸背痛了,或許他的訓練真的可以讓我變強。
第一天訓練快結束前我特地跑了一趟廁所,因為運動太過劇烈導致我身體產生嘔吐的反應,那種感覺好噁,胃一直在翻攪,腸子也在蠕動,早上吃的東西全都吐進馬桶裡了。
對於不會手語的他,每次想表達自己的想法時都要寫便條紙,有時我會覺得很麻煩,但又不得不做,天哪,如果這傢伙也會手語我應該會輕鬆點吧?
我發現後來的訓練越來越馬虎,有一次還讓我休息一次,我原本以為會是他注意到我的身體無法承受現在的訓練,所以想暫時緩一緩,後來詢問同學才發現原來他是跑去跟芊芊約會了。
可惡,怎麼會有這種賤人啊,我不惜讓身體嘔吐也要拼命訓練的心情被踐踏了,就是有這種人才讓我這種認真的人吃虧。
那一次休假我跑去找上邱力待的拳館做一日體驗,那邊的教練教的比漢斯好太多了,而且一次體驗費用只要兩百元,還蠻便宜的。
我問教練怎麼提高自己的體力,教練回我用變速跑的方式訓練自己,快跑半圈,慢走半圈操場,日子久了,體力自然會上升。
知道了這一秘訣之後我開始地獄般的自我磨練,每天都跑操場三千公尺,這對一個弱女子來說簡直比地域還地域,前面一周的時間在每次訓練完後都會想吐或是快昏死過去,但第二週開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我不再想嘔吐了,看來我的身體終於進步了。
當我感受到自己稍微變強了點後,我在走廊轉角偷聽到漢斯跟芊芊的對話。
「妳開這種……好嗎?他蠻……的耶,萬一真的達成了……下庄囉。」
「哎呀……我跑出來的成績可不是……就能超越的。那個殘障是不可能成功的。」
原來打從一開始芊芊就對她抱持這樣的想法,滿滿的輕視與瞧不起,也許對於她來說這才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她只是個殘障,又有什麼資格跟正常人交朋友呢?
何謂朋友,何謂認同,這是現在張惠蘭想尋求的答案。
幾天後,她把這個問題丟給了輔導員歐尼歐先生,歐尼歐對空氣比劃幾句,張惠蘭讀出她手語的意思。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妳能找到,這也是妳現在能做的事,也是每個人成長過程必經的道路。」
「人生好難哦。」張惠蘭比著手語說道。
「我知道。」歐尼歐說。
張惠蘭的心裡住著一頭怪物,這個怪物每隔三天兩頭就會對她說一些奇怪的話,或是慫恿她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舉動。
張惠蘭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面有無數條細長的傷痕,這些傷痕是以前使用小刀劃傷的。
張惠蘭僅僅按住傷痕,雖說以現在的科技可以做雷射手術去疤痕,但家裡沒那筆錢,張惠蘭以這些傷口為恥,因為她知道,這些傷痕的增加代表了那頭怪物對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響。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在訓練到第一個月結束時,張惠蘭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提升了,但也僅此而已,隨著日子一步步推進,她慢慢感覺到自己的進步正趨向平緩,她的努力在真正的天才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打從一開始充滿挑戰性的考驗就只是一個笑話,是芊芊用來嘲笑她打發時間,一時興起的玩笑。
為什麼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同就這麼困難呢?我到底該怎麼做?如果只是叫我考數學連續十次一百分我有絕對的信心能夠辦到,但偏偏考驗我的是我最不擅長的體育,好痛苦好痛苦……
經過一個月的特訓,張惠蘭明白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長處跟短板,某一天,張惠蘭心中的大怪獸又發出惡魔般的低語。
「乾脆去殺了她吧,既然得不到,就直接毀了她,跟他的身體永遠在一起。」
「好想死……我好想死……」對於達不成目標的挫敗感再加上心中那頭怪物的慫恿,張惠蘭不用兩天的時間精神就崩潰了。
那一天,張惠蘭其實根本沒打算要自殺,只是想從他人身上得到壓制怪物的力量,結果那天出現的人竟然是漢斯,漢斯好像說了一堆自己的過去來勸誡我放棄自殺,我聽了只覺得可笑,他的過去怎麼樣又關我什麼事啊,我只在乎自己眼前的困境該如何解決。
結果到了最後,我還是服從怪物的想法,成為這世界難以抹除的大惡,我要報復這個世界,我想在追求嗜血的過程中安然死去,得到新的肉體,重獲新生。
我的想法很糟糕對不對啊?各位同學,我也曾試過振作,但我最終還是輸給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或許我死了對這世界比較好吧,但我死前好想得到一次,哪怕要做出最不可饒恕的罪刑我也想為自己的私慾作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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