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溫妮,妳真的很會安慰人。」
「是嗎?我有一個..朋友,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教我如何讓這世界既快樂又美好。」
嘴上說是朋友,心裡卻出現「母親大人」的字眼,要不是我會讀心,可能就被她的演技給騙了過去。
「朋友?還是..母親?」
她猛地抬起頭,看來她對於我識破她演技的猜測感到相當震驚。
「妳怎麼知道的?我沒表現出來吧。誰跟妳說的?難不成妳會讀人心?」
「這個嗎..冷靜點,我親愛的陛下。我只是從妳的神情去猜測,沒有朋友會莫名其妙的教一個人如何讓世界既快樂又美好。何況這不是童話世界,才沒有人會讀心呢。」
「那可不一定,在任何事情有著無法反對的答案之前,萬物皆有可能。人們之所以產生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不正是因為曾經有過這種例子,才會由人們代代相傳嗎?」
女王看上去並沒有太過排斥讀心這項能力,只是有些好奇。
「好吧。但妳說對了,是我的母親沒有錯。」
如果女王也會讀心呢?這是何等神奇的組合。倒也不太可能,我並沒有從她的心裡找到有關讀心的關鍵詞。
「蘿拉,妳知道嗎?這很諷刺,我的母親以前常教我如何讓國家維持和平、快樂且美好,讓人民能在一個安定的環境生活。但她卻沒有想過,我是否快樂,是否一切安好?就這樣將我丟下,在這種地方,那年我才十六歲。我很害怕,假如我哪件事情沒有做好,我可能會害死全國幾百萬人。」
「但妳將國家整頓的很好,不是嗎?」
原來不只我這麼擔心,女王自己也想過,那她的壓力一定也非常大吧。
「那是我應該做的,蘿拉。可是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和平可言?人人都想安穩的過生活,又有誰想要每天與戰火會面。假如全世界和平了,那我們也不需要禁衛軍了。」
「和平得靠人們相互理解為前提,才可能做得到,不是嗎?」
「是啊。但人哪有那麼多時間互相理解。更何況,我們也不會沒事向路上遇到的陌生人打招呼,更別說成為朋友了。總說人性本惡,對所有人、所有事情都抱持懷疑態度,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缺乏一個穩定的衡量標準。如果一個國家的人民總是言而無信,或者不願相信,那當好幾個國家同時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就更不可能達到世界和平這種不切實際的夢想。」
假設有個陌生人向你借了一千元,並約定好明天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歸還,又有多少人會願意相信對方,並在隔天如期出現呢?
“ 其實我很擔心,我是否哪裡做得不夠好,為什麼母親大人您不在身邊呢?”
女王這樣想,默默為被丟下的童年感到難過。
「溫妮,我想我能懂妳的心情。」
「怎麼說?」
「我們的遭遇很像。因為從小和別人不同,再加上被認為是詛咒的胎記,我的父母覺得我是他們的厄運,在我十歲時離開了我。後來我流浪了很久很久,在一次新年晚會上遇見了艾莉和她的家人們。艾莉和我是同一天出生,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是真正的同年同月同日生。一個十二歲的少女提議將我帶走,他們很善良,決定收養一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孩子,何況她還是個令人唾棄的掃把星。我被他們帶回了家,從那以後,我和艾莉一起長大,一起上學。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那時候忘卻了童年不堪的往事。只有他們一家人選擇了解我,接受我,甚至有時候,我竟然會感謝我的父母將我丟下,我才有機會遇上艾莉。」
我垂眸回憶著和艾莉相處的時光。
「這還真是段感人的故事。但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就確定了我們的地位不同。也許妳有機會遇到善待妳的天使,但我永遠只能待在這個小空間裡,哪裡也不能去。我想知道我的國家長什麼樣子,人們是否生活的安心?我卻只能靠打探來的二手消息確保國家的穩定性。我沒有人可以依靠,也沒有期待遇見天使的機會,打從我被拋下的那一刻起,我就永遠成為獨立的世界。」
「我不是有意將妳我的遭遇相提並論。我只想說,假如我沒有被我的父母親拋下,我就不會遇見艾莉。假如我沒有正視身為異類這個問題,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假如我沒有學會獨立,我將一事無成。」
「這沒什麼,蘿拉。府裡的這些孩子,大多是差不多的童年。還有,妳並不是異類,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所以這世界並沒有異類的分類法,大家都很喜歡妳。妳要是想知道其他人的故事,我能和妳說。」
在女王不曉得我有讀心術之前,可能都會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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