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台耽〕「毒不死你並非討厭」 -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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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公園。

　　那片漂亮的黃昏餘暉，溫柔地灑落在綠意盎然的公園裡，彩霞佈滿一大片漸漸染上紫藍色暈紅的天空，一群剛買完菜的少婦太太們，坐在涼亭裡有說有笑，看著自家的小朋友們在遊樂器材附近開心地遊玩。

　　真是個悠閒的午後，美麗的黃昏啊。

　　在心底，搖擺著一抹名為詩人的憂鬱，男人如此悠悠地感嘆。

　　突地，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掌，輕拍著一名坐在自己隔壁，卻獨自黯然飲泣、傷心欲絕的男人肩膀上。

　　「哎，別哭了嘛。不過是被店長趕出門外，從此列為黑名單罷了。」

　　毫無悔意的黑睦沖拍了拍莫宇的肩膀，一臉嘻笑地調侃說道：「反正你也不喜歡喝星巴克不是嗎？」

　　他狂氣的眉宇間，略帶一絲戲謔笑意，語氣充其量是安慰，但聽入某人耳裡就是非常嚴重的挑釁意味。

　　莫宇悲憤地抬肩揮開他的手，口氣極具憤怒的說道：「滾你的！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這個人渣王八蛋害我的！」害他老子再也不敢出現在市區那家美眉超多、口碑超讚的咖啡店了！

　　而且誰不喜歡喝了？他超愛的好嗎！只是為了要省錢。

　　「還有，你哪隻白目看到我哭了啊？哭你老目！」

　　黑睦沖聽到他還能這麼有元氣的怒罵自己，更加深了性感薄唇微抿起的完美笑弧，十分愉悅地笑道：「那你就別苦著一張臉啊，不過是幾千塊的賠償金嘛。更何況，那時候的你還想抓著我的頭去撞桌腳。」他皺起眉，不太認同地嘖了兩聲。

　　嘖，還敢嘖？嘖個屁啊！莫宇大怒道：「幹！還不都是因為你的腦袋欠人家撞！」

　　「莫宇啊，做管家的可不能這麼暴力呢，要是不小心打破碗盤那可怎麼辦？」

　　打破碗盤？那也不關你的事！莫宇咬牙切齒地忖道，由猙獰的表情看來，他內心的暴怒指數又要達到破錶標準了。

　　「啊啊……」莫宇感到頭疼地抱著自己的頭，輕輕地歎息，一條濃眉上下地抽搐著，忽然，他唇角咧開一抹笑容，說：「白目沖──你真是個可愛的小渾蛋呢。」

　　咦？黑睦沖頓然怔住，覺得有股毛毛的陰森感，爬上他的背脊。

　　莫宇微斂起陰冷的眸光，臉上頻頻露出一抹恐怖的詭笑，凝視著他。

　　「賠錢不是你賠的──你他媽的當然說得這麼輕鬆啊啊啊啊啊！」他憤怒地大吼道，旋即抬起雙手挾持住黑睦沖的脖子，使勁地掐著，「幹！拎北我現在就要掐死你！」

　　「就算這輩子不當管家改當乞丐，我也要先殺了你再下地獄！」

　　突然之間被莫宇給狠狠掐住脖頸的黑睦沖，除了岔了點氣之外，倒是顯得不慌不忙，他輕挑一眉，悠悠地說：「欸──別碰喔，小心有『毒』。」

　　語落，黑睦沖神情陰冷的咧出一口白牙，那是小人在暗中動了手腳而獲得不恥勝利的陰險笑容。

　　哈啊？！真的假的？！莫宇眼睛驚愕地一瞪，連忙鬆開自己的手，隨後以炫風般的姿態退開身子，結果因為太過緊張、操之過急，一個不注意，他絆到自己的右腳，便瞬間跌了個四腳朝天。

　　只見他狼狽不堪地趴臥在滿是沙塵的地面，莫宇痛得哀哀叫：「靠北啊！痛死人了……」

　　黑睦沖沒有預料到他竟然會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幕狗吃屎，腹筋不禁開始緊繃、抽搐，旋即，他捧腹大笑：「哈哈哈！莫、莫宇你還真的相信我的話啊？噗、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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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死人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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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莫宇神情呆然地翻身坐在地上，額面啵啵啵地冒出了幾條青筋，「你這傢伙……」他隱怒地悶聲怒道：「你、你欺人太甚！不知羞恥！沒有良心！」

　　誰快來把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白癡抓走啊──！

　　黑睦沖癱倒在涼椅上，赫然停止那一陣陣渾厚的爆笑聲，一臉笑到虛脫的欠扁模樣，說道：「莫宇……我記得那一天，你向拉法西爾遞了辭職信，對吧？」

　　「廢話啊？不然你以為老子我這麼有閒呀，還能在這裡跟你隨便亂哈啦、講幾句鬼話就有錢拿嗎？哼！」莫宇起身，拍了拍西裝灰濛濛的髒污，惱怒地咒罵著。

　　該死的，這套西裝很貴的啊！

　　黑睦沖「嗯」地應聲，指腹搓了搓自己今早刮得十分乾淨的下顎，問道：「你沒了工作，打算怎麼繼續過活？」

　　他忽然頓悟似的，將兩手擊掌再一起，說道：「你要繼續當『小偷』？」

　　「噗」地噴了一地口水，莫宇抬手擦了擦嘴邊的口沫，火冒三丈地指著他．罵道：「洨你媽的偷啦！拎北早就已經不幹那一行很久了！別什麼事情都拿出來講！」

　　他像隻鬥不贏人家的凶犬，不斷對著敵人咧嘴、低吼，卻不敢正面迎擊。

　　從兩人相識後到現在的互動，黑睦沖已經有點習慣被他這麼粗魯辱罵了，於是漾開一抹微笑。

　　「吶，不然這樣好了，要不你到我家來當管家吧？我肯定直接錄用你！」

　　「……」

　　快來看看，他可終於說到他為何一直纏著自己的該死企圖了吧？

　　哼、哼哼。

　　莫宇神色陰暗地笑了，揚起的嘴角，往外延伸，他笑得像隻偷腥的貓，有些拿喬地說道：「哎，我說啊，當個『挑糞』的呀，還比當一個『殺人有前科』的殺手管家還來得安全多了呢！」

　　「想要我莫大爺當你家的管家？我呸！門都沒有？老子連扇窗戶都不爽給你啦！另請高明吧你！操！」

　　莫宇姿態擺得高傲又囂張，嘴巴猶如機關槍射擊般地落下了一大段粗俗的話，在他轉過身，想要快速落跑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句很有魄力的低沉喝道。「喂，給我站住。」

　　頓然，莫宇停下腳步，有些遲疑地轉過頭，用著猶豫不決的目光，望向那名仍坐在涼椅上的男人。

　　黑睦沖依靠在椅背，狂野傲氣的臉龐盡是森冷陰沉的表情，還以為他是真的不爽、發火了，莫宇吞了吞口水，隱藏在血液裡的膽小孬種因子開始竄動。

　　他臉色微僵，做出一副垂死掙扎的模樣。

　　算了！要殺要剮隨便你了！

　　男人收起了陰森森的表情，修長的指尖刮搔著臉頰，低聲嘆氣道：「時代經濟不景氣了，台灣應該已經沒有像『挑糞』這種工作了吧？」

　　黑睦沖似乎是以非常嚴肅的角度在和他探討這個問題，何必呢？！

　　「我知道現在很流行星爺的梗，但是如果你想要學周星馳當個『9527』，那也要看看年代啊，小墨魚。」

　　蛤……？小、小墨魚？不對，黑睦沖剛剛是在說什麼？9527？到底干他屁事啊！莫宇驚悚地盯視著他，雙眼瞪得如銅板一樣大，滿心是不解的困惑。

　　不為所動的黑睦沖繼續向莫宇開導自己的想法，繼續自以為是地朗聲說道：「所以啊，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工作？例如『刷馬桶』、『清道夫』？」

　　「別怕辛苦啊，現在還挺多人寫新詩、散文和小說在表揚清道夫的工作呢，剛好可以滿足你的虛榮心哈哈哈──」

　　啵。

　　貌似有什麼東西又斷裂了。

　　莫宇如鬼神降臨般的扭曲著自己的臉，憤恨萬分地朝男人比了個中指，大聲吼道：「虛榮心？虛你老目！」

　　此時，附近的太太們，似乎也被莫宇超大分貝的音量吸引一點注意力，她們看到在孩子們遊玩的地方不遠處，好像有兩個奇怪的男人正在爭吵。

　　而且還有個滿是髒話連篇的男人在叫罵，那些太太們各個都臉色擔憂地立即起身，趕緊帶著自己家的小孩，快速逃離是非之地。

　　「……喂，我說莫宇，」黑睦沖望了一眼離去前一直朝他們投射出恐慌眼神到他們這邊來的太太們，一臉無奈地嘆氣。

　　他揚起一道濃眉，神情頗為肅穆地開始說教：「你啊，幹麻有事沒事就問候人家的母親？」

　　「還是說，你其實比較是想當我媽的家庭看護──喂？沒禮貌，你要去哪？我還在說話耶？」

　　「他媽的去廁所拉屎比在這裡跟你這個肖欸講話來得好！」

　　莫宇解開襯衫的鈕扣，重重地呼了一口氣，連回頭都不想，逕自快步地踏腳往外走。

　　「喔，也是，在拉屎的時候和人聊天似乎不太衛生呢。」

　　黑睦沖的嗓音不大也不小，但是卻能清楚的傳入莫宇的耳朵裡。為什麼有人曾經說過言語是一種「無言的傷害」呢？嗯？！

　　「……靠啊……我的頭好痛……」莫宇使勁地揉著太陽穴，欲哭無淚的喃喃低語。

　　而男人沒有起身攔住他，僅是坐在涼椅，背脊依靠於椅背，仰頭看了一眼頭頂上那片逐漸黯淡下來、顆顆星斗冒出頭的天空夜色。

　　隨即，他收回視線，用一雙深沉詭異的黑色眼瞳，熾熱地注視著莫宇的背影。

　　好吃的菜餚要慢慢地烹煮，這樣比較好入味。

　　也比較好……得到你的人，和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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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走遠的莫宇，突然間打了一個哆嗦，他環抱起手臂，小聲嘟囔地抱怨了一聲：「嘶，怎麼感覺天氣好像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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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數天，他終於成功蒐集資料，找到了幾間他認為很有希望的公司。

　　所謂的「面試」，進到這種大公司來呢，總是要有些技巧的。

　　要會看，要會聽，要會說，還要會「裝」。

　　「先生對我們公司有什麼了解？為什麼會想來這裡工作？」

　　書籍是一定要細細閱讀，人必須能知變通，對於該家公司的好風評略知了一二後，再加以誇大，僅是為了錢也要裝做好像對該家公司非常有熱情、非常有理想，想進得不得了。

　　「為什麼會想辭掉之前的工作？」

　　因為老闆太欠砍。

　　當然，他是不能這麼說囉，只能委婉的描述前任老闆罪行，描寫得自己任職生涯是有多麼的可悲啊、令人憐愛。

　　「如果有機會讓你重做一次之前的工作，你會想要改變什麼？」

　　我會操起菜刀把老闆砍成八塊扔入後水溝。

　　當然，他還是不能這麼說囉，只好含蓄一點的說若是有機會能再重新當管家，他會希望多多提升自己的能力，研究菜單、改變飲食，維持並努力加強自己節儉、健康的好觀念。

　　面試主考官滿意的點了點頭，「好，非常感謝你的配合。請問先生叫什麼名呢？」

　　終於到了最後一官了是吧！莫宇正襟危坐地興奮抓著兩處膝蓋，挺直腰桿，充滿朝氣和活力地說道：「是，我姓莫，單字一個宇……」

　　「莫宇？」

　　「是，是的！」

　　突兀，主考官臉上和藹可親的神情竟然聞名變色，皺著眉頭地說：「好，你可以出去了。Miss林，這張履歷表幫我拿去作廢。」

　　咦？

　　咦咦咦？

　　靠！這個主考官怎麼莫名奇妙的就把人給趕出去了？還說履歷表作廢……老子我可是花了錢去買的欸！拍大頭照不用錢是嗎？快把我的資本還來啊啊啊！

　　「你今年幾歲了？」女性主考官微笑地問。

　　莫宇嘴角微揚，笑容可掬地回道：「是，我今年剛滿二十四。」

　　「任職過什麼職業呢？」

　　「曾經任職於法蘭西路那棟高級透天別墅的管家……」

　　「管家？你……難道……叫做『莫宇』？」

　　「是的！」

　　女性主考官陡地沉下臉，嘖了一聲、皺起眉，她臉色不佳地隨口說道：「喔，嗯，好吧，今日就這樣了。日後有什麼消息的話，我們公司會再聯絡你的。」

　　莫宇怔怔地瞪著她，連自己怎麼走出公司大樓的，他都不太記得了。誰相信妳日後還會再聯絡啊！

　　今日到底是怎麼搞的，亂槍打鳥沒一個中獎？

　　奇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他今天的面試運是哪兒出了什麼問題，連續五家公司全部槓龜，這個結果未免也太令人失望了吧！

　　莫宇垂頭喪氣地遊走在路上，習慣性的看了看手腕上的錶，遙望遠方的公車站牌，操，還有十分鐘開往XX站的公車才會來。

　　嘆氣，莫宇走到那有遮雨棚搭起來的便利休息站，可坐位全被一群老弱婦孺給佔去了，他非常沒有道德心地暗自低啐了一聲。

　　今天出門時，天氣還陰陰的沒有太陽，但是到了中午，卻晴空萬里、艷陽高照，火辣辣的陽光照射在水泥叢林間，沸騰熱氣蒸騰著地表，他都快要熱死了！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慢，莫宇額頭被汗水浸濕，他難過地略微扯開領結，輕吁口氣，抹了抹汗，隨意地將目光亂飄移。

　　嗯？

　　總覺得……這附近來來往往的阿貓阿狗、路人甲乙丙丁，好像一直用著奇異的眼神在偷瞄他？

　　思及此，莫宇無意間地忽然與一名中年老婦人的視線對上。他呆愣了一秒，旋即，溫和沉穩地朝那名婦人露出親切的笑容。

　　倏地，老婦人像是受到什麼詛咒似的，臉色惶恐驚慌，嘴裡直唸著「唉唷妖修喔」，拿起手上的菜籃擋住她與莫宇之間的視線。

　　莫宇看了不禁升起一絲不悅。

　　靠，老子好心對妳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女人露出魅力無敵、所向披靡的超級親民微笑……竟然還不知道要好好感恩一下、多多珍惜！把我當成鬼了嗎？X！再用眼神歧視別人啊，你們這些人，以後會知道後悔的！

　　心態已扭曲得不成人形的他，在心底暗罵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話，莫宇蹙著眉，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其實，在他的內心也開始感覺到有一點奇怪了。難道……自己的臉上，是出現了什麼異樣嗎？

　　莫宇困惑地抬手摸了摸臉，偏過頭，用遮雨架隔起來的透明看板反射的影像，剛好可以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裝儀容。

　　驀然，他看到一張貌似尋人啟事的海報。

　　不，是好多張海報。

　　幹！那不就是他本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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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告，這個人叫做「莫宇」，今年二十四，常穿著一套西裝到處求職，如有遇到此人，請和09XX-X9X-X0X，黑睦沖先生做好聯繫。

　　P.S　他是黑睦家的人，如果膽敢錄取他，黑喪蝶可是會找上門唷，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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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宇腦袋裡的運作停了幾秒，轟隆轟隆地，像是有什麼火山要在心底深處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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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咪？啾咪你個懶叫啦！黑睦沖！！！！！！！」他想要放聲大哭地仰天悲憤長吼。

　　「媽的，誰快來幫老子暗殺一下這個日本人啊？啊？殺了他吧！」莫宇依靠在站牌角落邊緣，嘴裡喃喃自語地哭泣著。

　　忽地，溫熱的男性大掌拍在他瑟縮的肩膀上，俗話說的好，說曹操，曹操就到。可今個兒曹操也許是拉了屎沒辦法來，來的卻是……卻是一個令人可憎的超級大白目！

　　「這些天，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呀，小墨魚。」

　　嗯哼，天底下會如此故意、該死的把他大爺的名字給唸錯音的，貌似也只有一個人敢這麼做了。

　　莫宇緩慢回過頭，看清楚來人的長相後，親切地露出陽光般的開朗笑容。

　　「唷，又是你呢，黑睦……沖！！！！！」他憤怒地咬碎那三個字，伸出雙手擒住那個人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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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對方也在此時向他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肘處，忽地，乾坤一轉，整個情勢驟然變動。

　　莫宇神情呆愣，一瞬間失去重心地，直接撲倒在對方的懷裡。

　　「喔？一見面就對我投懷送抱呀？」黑睦沖促狹地邪惡一笑，放開他的手，手指俏皮地點了他的鼻。「瞧你，太過熱情的話，可是會嚇到其他人的。」

　　附近等待公車的鄉民們不敢踏進雷區，作鳥獸散似的紛紛退離幾步，視線隨處飄移，就是不會停留在他們身上。

　　剛剛那個和莫宇有著一面之緣的老婦人突然從口袋掏出佛珠，歷盡風霜的老臉滿是皺紋，喃喃地唸著：「阿彌佗佛喔……善哉、善哉，佛曰：非禮勿視……」

　　莫宇驚愕地看著周圍，他是不知道黑睦沖究竟是幹了什麼事情，讓大家這麼怕他──自己明明就是個家境清廉的清白之身啊！

　　呃，曾經當過小偷的這件荒唐事呢，除外。

　　重回他們之間的正題，莫宇憤而地推開他，將兩人的距離劃分得很清楚，「你少狗屎了！拜託、拜託，算我拜託你！不要再說這麼噁心的話讓人誤會了行不行啊！」

　　莫宇悲憤地狂吼道：「我面試槓龜，肯定是因為你這人渣！」

　　「所以我說了會對你負責啊……」

　　「負你媽的責！」

　　莫宇燃火的雙眸惡狠狠地瞪著他，斬釘截鐵、怒氣飛騰地繼續說道：

　　「你！如果可以從今天開始別再來纏著我的話，明天拎北就去殺豬公、擺宴席！七天六夜不停流水席！」

　　他豎起手指使勁地戳在黑睦沖堅硬結實有練過的胸膛上，再度展現自己過人的嘴巴功力。莫宇冷笑地道：「如果從此以後呢，可以再也不用看到你這張臉！哈！老子馬上造艘大船、燒香拜佛改吃素！感謝天啊感謝地，感謝太上老君有保庇！感謝鹿港媽祖顯靈了！」

　　莫宇雖然神情扭曲、猙獰得十分嚇人，但是在他那張也能算是「潮男」行列的俊臉上，依然有著吸引人注目的帥氣風格。

　　只是，自從認識了某人之後，他掩飾好的性格便時常在崩壞，這種情形似乎開始越漸增多了。

　　「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了啊，黑睦沖。我呢，再次警告你──」

　　「啊……」

　　莫宇濃眉倒豎，繼續展現他的一指神功，用力地戳進黑睦沖的胸膛肉裡，「啊什麼啊！不要想給拎北轉移話題！」

　　男人心不在焉的望向別處，一臉無辜地搓揉了自己被莫宇性騷擾、戳了好幾下的胸膛，悠悠地回道：「嗯，公車開走了。」

　　「公車開走……了？！」莫宇咀嚼著他的話，赫然大驚失色，猛然轉過頭！

　　還真的有一輛橘黃色的公車，排氣管正噗噗地噴著些許白煙，轟隆隆地從他的面前漸漸遠離，至於周圍那群鄉民們也終於能安心上車、趕快回家避難去了。

　　莫宇不甘心地咬牙衝了上去，扯開喉嚨大喊：「慢、慢著啊！司機等等等我──……」

　　幾分鐘後，休息站非常的寂靜，空無一人的座位，終於有機會可以坐上去了，不開心嗎？該走的都已經先上車了……至於鬼？

　　這兒倒是有一隻少了一魂二魄的鬼影，可憐兮兮地瑟縮在休息站的角落。

　　他陰暗鬱卒的畫著小圈兒，種植一些可疑的香菇，嘴巴裡哀怨地喃聲詛咒某人「不得好死」。

　　站在車程地圖表前，黑睦沖搓著下巴，挑眉地沉吟了聲：「嗯──，我來幫你看看啊……哇，好久，下一班車可能要等四小時才會有喔。」

　　「等到那時候，天應該就黑了呢。」

　　陰暗的黑影聞言，身體猛地顫動幾下。

　　旋即，莫宇露出一張爬滿了青筋與汗水，疲勞到毫無血色的臉，氣若游絲地低聲說：「該死的你不說，我也知道啊……可這是誰害的呢？誰害的？誰害的？啊？」

　　「對，就是你！黑睦沖！」

　　他的聲音忽然一轉虛弱，變得非常地中氣十足，莫宇呈現瘋狂暴走狀態，雙手抓著頭，哀怨悲憤地大吼：「嗚啊啊啊啊啊！他媽的我受夠了！我要走路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衰小臉了！」

　　哭完後，他揮灑著青春的汗水，提起自己腳邊的公事包，真的打算要往那條不歸路前進時，後方傳來了男性低沉磁性的呼喚聲。

　　「莫宇。」

　　莫宇快步行走，而後方也跟著一陣腳步聲。

　　別跟著他啊！混蛋！

　　「莫宇……」

　　如果是玩劇情線，此時一定會出現兩條路，選擇不理會，是對的！

　　「莫宇──莫宇莫宇莫宇──」

　　不間斷的呼喊聲，可能會引起其他路人的側目，但沒關係，這傢伙也只有這招能搞了。莫宇按捺不住心底燃燒了三丈高的怒火，轉身扯嗓地揚聲怒罵：「幹，你叫魂啊？又想幹麻了！老子不想聽你廢話拉渣一堆……喝！」

　　莫宇瞬時呆怔住，臉上血色盡失，兩道視線集中於男人手中一把漆黑發亮的槍械。

　　而男人的表情，沒有半絲開玩笑的意思，槍口則是準確地對著自己的腦門。

　　只需一秒，不，0.01秒！

　　他、他會爆頭而死……？！莫宇臉色鐵青，雙腿黏在柏油路動彈不得，他語氣結巴顫抖地大聲喊道：「喂……別、別鬧了，你想……光天化日之下，難不成你想殺人滅口嗎！」

　　黑睦沖不作回答，僅是輕挑一眉地看著他，神情流露出既是囂張，又充滿了那種位居巔峰的王者霸氣。

　　他微勾嘴角，平靜無波的眼眸裡，單單只有一道眼神，便讓人足以腿軟。

　　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股狂氣傲慢，且毫無理性的嗜血冷意。

　　這就是……真正露出了本性，黑喪蝶的最終姿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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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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