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想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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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春天就是這樣，乍暖還寒，令人不知該不該帶著外套。尤其春雨綿綿的季節和接下來的梅雨，更是潮濕的令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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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不知哪個笨蛋，把辦公室設在山邊。看看，這些文件都發霉了。」一名六十開外的老頭拿著一疊文件，對著辦公桌前面的中年男子抱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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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辦公室的木門響起一陣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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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脾氣不好的老頭不耐煩地對著門口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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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穿著米色夾克白襯衫黑長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在桌前立正敬禮：「上尉李傑明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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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把公文架上的一封信拿下來，丟到桌上：「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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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不等李傑明有所反應，即大聲吼道：「申請退伍？知道國家在你身上花多少錢嗎？海豹六隊七個月，英國特勤空降團六個月，法國國家憲兵特勤隊五個月，德國第九國境守備隊三個月，還有CIA、FBI、MI6、以色列莫薩德四個情報單位加起來，你又花了一年半。總共三年三個月，你一個人的學費都超過送一名空軍飛行員去美、法受訓的經費了。你才回來多久？不到兩年！出過幾次任務？五次！你現在給我說你不幹了？你爸是國防部長，還是財政部長？不論總統或是國會議長都不可能讓他們的兒子像你這樣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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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坐在一旁沙發上的中年男子尷尬地站了起來，說了聲：「副局長，我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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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點了點頭，中年人識意，隨即走了出去，末了還把門緊緊關上，似乎是不想讓老頭接下來˙的咆嘯聲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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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接下來老頭沒再咆嘯，只是淡淡地問：「累了？按規定，你是可以提前半年申請退伍。但這是潛規則，不是白紙黑字的規定。即便如此，你真的提出申請，送上去，上面也不會準。你在上面的眼裡就不單純是個情報員，而是個外交籌碼，懂嗎？不然也不會總讓你出支援任務，不讓你上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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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不復剛剛的嚴肅，順手把椅子拉過來，在桌前坐下，開口說：「鳳梨叔，我媽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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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不屑地說：「你媽病了又怎樣，她不是改嫁了嘛，夫家那邊不會照顧她嗎？何況她是堂堂美國參議員，怎麼著，難道還缺醫少藥，還是沒保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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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露出誠摯的臉：「肝癌末期，我想去陪她最後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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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搖搖頭，一臉嘲諷：「當年把五歲的你丟在台灣，讓老爺子照顧。老爺子過去的時候，接你過去照顧個三五年，又把你丟回來，現在不行了，終於知道兒子的好了？這些沒心沒肺的死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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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一臉無奈：「鳳梨叔，當時是我自己跑回來的，我媽對我很好，她只是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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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媽嘛。讓我抱怨兩句不行嗎？我是為你爸不值，人才過去沒兩年，就改嫁…。」老頭一臉哀戚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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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那是我外公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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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就抱怨兩句。當時你就不該回來，回來也不該進局裡。要不是那時我在出任務，我死都會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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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說到這裡，隨即站起來，靠近年輕人，在他耳邊低聲地說：「現在知道了吧，進來容易，出去難。小傑啊！當初我就跟你說，這裡找不到你爸的資料，就算真有你想像中的資料，也不會讓你找到。中美合作，唉，現在叫台美合作，你知道那有多敏感嗎？現在後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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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兩手一攤，一副我知道了，受教了的表情。那個痞樣，讓老頭心底更想狠狠地罵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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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老頭還是忍住，坐回座位，恢復原來的嗓門，大聲的吼道：「你媽生病又怎樣，我爸死的時候，我都還在出任務咧！退伍不可能，我給你批一個月的假，然後去美國新成立的CTU，也就是反恐局好好的學個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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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年輕人一臉疑惑，老頭接著解釋說：「老美也是被前年投放鼠傷寒沙門氏菌給嚇到了，還有近來國際劫機事件頻傳，光印度就直接爆了兩架，美國爆了一架，還有一架死了人不說，被挾持半個多月，真把老美給氣到了。我們也沒多好，去年王錫爵事件，更是把我們情治單位的臉都丟光了。上面讓我找些人去，美國你熟，就讓你帶隊，我先讓休一個月的假，處理你媽的事，然後再和其他人匯合去受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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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並不知道，年輕人不是疑惑，而是震驚。因為他知道，即使過幾年發生911恐怖襲擊，美國也沒有成立反恐局。因為，那是2001年《24反恐任務》那部美國影集裡虛構的執法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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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會知道十幾年以後的連續劇呢？和現在來辭職有很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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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做了整整一年多的怪夢，那是和他人生抉擇有關的夢，不同的抉擇讓他擁有了不同的兩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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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很肯定是作夢，而不是多年後流行的所謂「穿越」。那是因為，他的夢是連續劇，每天做到一個段落，第二天依然會慣性般的醒來、起床，活在正常當下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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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人生很短，幾年的時間，現實生活卻還不到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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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位老先生，老爸的生死之交，也是軍情局副局長，黃奉儀，綽號鳳梨。在一個月之後，會心臟病突發過世。接手他位置的，就是剛剛走出去的外事組組長張德順，而他是卻一個共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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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自己會知道他是共諜呢？那就是另一段人生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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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強接任副局長之後，他可不像鳳梨叔總不讓自己走到第一線，百般地呵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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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哪裡最危險，就往哪裡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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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就在於，自己的母親是美國友台派參議員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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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兒子死在台灣派遣的任務上，那勢必會從友台變成仇台，這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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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畢竟不是超人，果不其然，沒幾年就死在一次外派的任務中。至於後面發生什麼事？死人當然是不知道的。所以，第二天就展開另一段人生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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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自己知道了前一段必死的夢境，於是選擇了叛逃。直接在出任務的途中，聯絡母親，安排逃往美國，從此在美國隱姓埋名當寓公。也就是在這段人生中，他看遍所有美國電影、影集，當然也就知道了反恐局是個虛構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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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段人生，一個晚上過上一個月，也花了快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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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的他，一個月就看了幾乎上百部片子。當然不敢說細節，但至少大綱他都全記住了。畢竟夢境裡當寓公，只是將看片當作娛樂，並沒有當作唸書考試那樣努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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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的記憶力就不差，不然當年就不可能在美國只花一年，就跳級唸完高中。之後又花四年，拿到三個大學學位和一個碩士學位，20歲就跑回來考情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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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連續做了大半年的怪夢之後，他發現，原本不差的記憶力，竟然還有所提升，現在即使不那麼專注，也能達到過耳、過目不忘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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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這段人生中，他知道了張德強是共諜。因為夢裡十幾年後，這個傢伙調升國安局副局長沒多久，終於被人檢舉，事跡敗露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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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段人生無所事事的當寓公，但活得夠長。不過，令他訝異的是，依然不是壽終正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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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疫情爆發後一年，已經因為真正罹患肝癌而辭去參議員的母親，在施打了所謂「真正安全」的疫苗後，當天就因為副作用引發心肌梗塞而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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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這次他敢以母親得肝癌為由，申請退伍的原因。因為，這不算詛咒老媽，只是把老母的病情提前個卅幾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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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則是夢裡次年，也就是2022年，施打次世代疫苗時，被人注射假疫苗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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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知道是被謀殺？因為…，有哪個人打疫苗是被人捆綁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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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否遭到同樣待遇，他並不知道，因為當時他不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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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自己遭到謀殺，在失去意識之前，兇手打電話回報幕後主使時所說的：「她的兒子也死了，再也不會有人追查真相了…。」令他醒來之後，也遲遲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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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用英語說的，所以那個「她」絕對是指自己的母親，而不會是同樣死因蹊蹺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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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打算辭掉眼前的工作，前往美國調查，看看倒底是誰，會想對自己的母親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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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敵人現在還沒出現，他也打算這十幾年守在自己的母親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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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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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是他另一個人生抉擇的嘗試，夢裡叛逃，讓他一直面臨台灣情報局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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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實也是這樣，他就不能好好的調查潛伏的真正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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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夢醒了之後，他再也沒做過另一段人生的怪夢，現在只能用真實人生來嘗試，所以現實的敵人當然越少越好，才方便他鎖定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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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也懷疑過，現在看似真實的人生，會不會是另一個全新的夢境？不過有鑑於他沒有像過去一樣，連續快轉的活一個月，然後第二天醒過來，順利起床。他只能當這個人生是真的！即便現在仍是夢，在沒有除掉兇手之前，他也得小心翼翼，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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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料到，服役期滿前半年打報告，申請退伍的慣例，竟然在自己這裡失效了。但他相信鳳梨叔不會騙他，辭職這條路，應該是走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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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只好先休假。去美國之後，再想想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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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反應過來，鳳梨叔已經盯著他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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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尷尬的對眼前的老人笑一笑：「鳳梨叔抱歉，剛在想怎麼跟我媽說，退伍變休假，我得找個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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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也笑一笑，將假單遞過去：「你一定想的到好說辭，而她也一定會諒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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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傑明將假單拿了過來，這才發現假單上面貼了張便利貼，上頭寫著：「別擔心，你媽會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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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鳳梨叔在暗示辦公室裡可能有竊聽器的李傑明，在把假單收到口袋裡的同時，不留痕跡的悄悄把便利貼藏到袖口裡，接著不動聲色的對老人說：「謝謝鳳梨叔，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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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要離去的剎那，李傑明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對已經低頭辦公的老先生說：「鳳梨叔，有空去做個全身檢查，尤其是心血管，都要好好檢查一下。還有，如果身體不舒服，別太勞累，早點退休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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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佯怒，揉了個紙團扔過來：「滾吧！臭小子。我吃得下，睡得著，身體啵棒，還能好好幹個十年，檢查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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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當李傑明把門關上的那剎那，皺著眉頭的老先生，從保險箱裡，拿出一個像似金屬便當盒的玩意兒，取出裡面像似未來黑莓機的機器。然後在上面快速的用英文打著字：「包裹已寄出，速領。另外，護我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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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出送出鍵後，他又按了另一個上面有著骷髏頭的按鈕，放回金屬便當盒裡。沒多久盒子冒出一絲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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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便當盒，便當剩一坨黑糊糊的玩意。接著老人從抽屜拿出一個紙袋，將裡面的一些飯菜倒在便當盒裡，攪拌均勻，蓋回蓋子。隨意的放回抽屜裡，這才開始重新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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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在辦公室裡忙乎毀屍滅跡的時候，李傑明則是一走出辦公室，就在轉角處「巧遇」張德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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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人家是上校組長，李傑明還是無奈的行禮：「組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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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順笑嘻嘻地說：「別這樣，雖然你經常和老外打交道，但你是支援組，又不是外事組，別這麼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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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李傑明做不到「人前手牽手，背後下毒手」的地步，畢竟受過情報員訓練，「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還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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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也跟著笑咪咪的說：「您是上校，我是上尉，禮可千萬不能廢。張組長，您可別想坑我。說不定您早知道我又要外訓，需要您的幫忙。就等著我沒大沒小，捉著小辮子，讓我給你從美國帶禮物呢。說好喔，違禁品我可不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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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和李傑明打過交道的張德順，聽到他又要外訓，不由得眼睛不著痕跡地一亮，覺得說不定能從這傻小子身上套出什麼最新的國外交流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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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對於李傑明夾槍夾棒的玩笑話完全不以為意，而是跟著演戲的說；「沒有、沒有，不說你們行動處的外訓都不經過我們外事組，就算得要我們出力，我們也不敢收禮。即使能收禮，也不能收小李的禮。說不定哪天我們和國外情報單位合作，還得靠你外頭的關係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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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李傑明和他媽的關係是嚴格保密的，而張德順在套關係之餘，也擺明暗示，他是有資格知情的，表示自己和李傑明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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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捧的橄欖枝遞出去，不等李傑明反應，張德順繼續順著吹捧的話頭繼續向下說：「說到這，我還真想找你問問，有沒有什麼外訓適合我們外事組，雖然我們美其名是聯絡協調工作，但大多是當翻譯。不過，因為對國外情報工作和術語不熟，往往被上面罵說，連翻譯都幹不好。外訓這塊你熟，能不能給我打聽打聽。要不，你這次外訓是啥，機密嗎？我們能不能派員參加？組員保密等級不夠的話，要不我先去打頭陣了解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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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傑明如果不知道這傢伙是共諜的話，或許還真的會熱心幫忙。但既然知道這老小子心謀不軌，當然不會給他搗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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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明白拒絕太明顯，但軟釘子倒是可以給一顆。想清楚了該怎麼做之後，李傑明一時計上心頭，裝作不在意地說：「這次外訓是沒啥機密，就是去學點反劫機的技能，畢竟去年王錫爵的案子，實在太丟局裡臉面了，據說美國人制定了一套反劫機新的SOP，所以副局讓我帶隊去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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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順一聽，反劫機？那是什麼玩意兒，歸軍情局管嗎？不過如果開個頭，以後說不定有機會介入其他真正台美合作的關鍵行動。於是裝作欣喜的樣子說道：「是嗎？這樣我們外事組應該可以臨時加塞報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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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傑明皺著眉，搖了搖頭說：「張組長可能對外訓不夠了解，通常這種安排至少得半年前就開始選拔，除了語文、專業技能考試之外，還得過政四的審查。而且你知道的，美國人不相信我們反間能力，總認為我們這裡藏著一大堆共諜，所以名單報過去，還得留時間給他們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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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順雖然升任外事組很長一段時間，但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收集島內情報和打通上層關係，對外訓還真不大了解。聽到李傑明的解釋，他警覺到自己太心急了，畢竟美國人可不是審油的燈。他們的情報管道可比台灣多元多了，說不定自己名字一報上去，不知打哪個旮旮角就爆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自己是中學就假冒泰北孤軍遺孤過來的，也不能保證美國人會沒有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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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沒戲了，但畢竟是高級間諜，還是和李傑明閒聊了一會兒，假裝一番感謝之後，才借口有其他會議，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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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傑明看著張德順的背影，心裡想，是不是該叫老媽讓CIA盯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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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他一直覺得鳳梨叔死的很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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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臟病是有可能突發，但也不可能一發作，連急救機會都沒有，立刻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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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還是在張德順這老傢伙簡報的時候，心臟病突發。辦公室就兩個人，事後連個證人都沒有，實在太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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