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幻想 - 定義

　　不到半小時，羡予錄完以思安為靈感而創作的歌曲Demo。

　　可能是因為昨天有跟她做愛的關係，感覺還很強烈，羡予以極快的速度掌握歌曲氛圍，完美詮釋情緒，錄音順利結束。

　　走出錄音室，鬆開髮圈，將被耳罩式耳機壓了一會的頭髮順攏，又隨意地紮起馬尾，坐在調音師的一旁等待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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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從來沒涉獵、創作過的曲風，不過其實意外的很適合。我倒是沒想過……如果用真的樂器配樂一定很棒，你應該會自己唱吧？」

　　調音師名叫柯子宇，是羡予音樂方面長期的合作伙伴。

　　是個小眼睛，理著平頭，總是帶著黑色鴨舌帽，聲音意外超級低沉的男生。

　　每次羨予錄製Demo都很隨性，有時甚至有些粗糙。他盤算著羨予到時候以樂器進行正式錄製時要去聽現場，經過細緻編排的成果鐵定更加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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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考慮。」

　　羡予喝了一口水，滋潤喉嚨，含在嘴裡慢慢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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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沒有太多需要修飾的地方，柯子宇很快就修音完畢，播放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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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擊琴鍵，鋼琴聲優雅清脆，低音貝斯不知覺間潛伏侵入，拉弦，小提琴深沉陰鬱，壓抑的焦躁一瞬傾瀉，露骨的歌詞描述性愛的瘋狂、快感，雄雌天生的差距，居於上位以暴力控制身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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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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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子宇手肘撐在膝蓋上，一手捂著嘴，眉頭皺起，點了點頭，說出他的感想：「你還挺變態的。」他看了羡予一眼，「如果不是知道你交過幾次女朋友都以為是性冷感的傢伙，你是想著什麼做這首歌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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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顧思安。」羡予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害羞，爽快承認，吞下最後一口，一瓶水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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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考慮什麼？你應該自己唱吧，女朋友耶，不自己唱不是很奇怪嗎？」柯子宇不懂這有什麼好考慮的，難道在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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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是在考慮要不要發佈。」羡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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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你有事嗎？這首歌可以用樂器搭或者加個效果增強歌曲原本的節奏感什麼的，可塑性很高，可以變化很多曲風，我已經準備好編排演唱會版本了咧，你搞甚麼啊？」柯子宇一臉你有病嗎的樣子，嘰嘰喳喳地講了一長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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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予早已習慣他咋咋呼呼，忽視任其在一旁吵鬧，自己則關好水瓶，放進包裡，開始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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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他是打算發佈歌曲的，但現在猶豫了。

　　羡予向來冷靜理智，要說人生唯一的瘋狂是溫若倪的藥物所致也不為過。

　　即使錯不在他，但傷害已造成，負責、妥善處理是現在應該要做的事。除了編造故事、製造畫面以掩蓋真相這些基本盤操作，如果思安想要，在能力所及範圍內他都可以為她做，像是錢、房子或者事業。比起把事情鬧大，這些可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思安隻字不提，如同當初一語不發地離開，連懷孕流產的事情也是近期才知道，看樣子是不想與自己再有任何瓜葛。

　　出於負罪感，在發現思安的創作後，默默推了她一把。

　　原先想與可萱來到思安簽書會的休息室，偷偷將存有調查結果的隨身碟放進她貼身的包裡。不是沒想過以信件或雲端等其他方式寄送，但思來想去還是以最傳統保守的方式讓思安知道事情的原委。

　　有思安的經紀人可萱的陪同，加上自己公司代表的身份，在監視錄影和他人目光之下一切都合情合理。不料卻正面撞見思安，沒有預料到的發展讓羡予不小心脫口而出變態般的發言，還暴露沒想讓她知道的經紀約。他覺得思安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幫助而挽留她，卻遭果斷拒絕拉開距離。既然她抗拒，羡予也不勉強，打算回歸之前再也不出現在她生活之中的模式。

　　若不是過去被挖出，看她的處境僅靠自己無法解決所以只好出手，不然他原本是不想讓思安知道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刻意隱瞞公司名字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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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常理判斷，再怎麼對性索求無度，也不可能和強暴自己的人屢次做愛吧？

　　所以在今天以前，雖然難以置信，但羨予以為思安多少有些喜歡自己，並理所當然認為她會答應交往的事情，也沒想到思安會確認自己對她的感情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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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他來說即使非戀愛感情的喜歡，只要對對方有著相比其他人多出一些的好感就可以交往。

　　至於思安，見過她工作上認真負責的一面，有時失去耐心被惹腦而粗魯隨性，偶一為之的馬虎冒失，平時冷淡的五官對熟人笑起來的反差──目前對她的感覺的確稱不上戀愛的喜歡，但對於這樣的她，羡予想他也不是不能試著去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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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歌曲的性暗示強烈與否，思安的處境都很尷尬。

　　如果大眾、媒體將意指對象視為他人的話，她會陷入多麼難堪的局面可想而知。若否，則把不喜歡自己的思安推入視線焦點的風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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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編就編，我也可以改詞。」羡予背起黑色後背包。

　　意思是改成和思安完全無關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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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走囉？」見羡予站起身，柯子宇終於停下喋喋不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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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弄好把音檔傳給我。」說完，羨予按了下坐在一旁仰視他的柯子宇的頭，作為一直發出惱人噪音的報復，隔著鴨舌帽揉亂他的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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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予走出錄音室，前往個人辦公室處理事務，也確認近期的工作行程回傳給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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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完畢，已經經過兩個多小時。

　　他將電腦關機，關燈，關室內空調，將後背包單肩甩在背上，前去會議室找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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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會議室時，羡予透過木門的窗看見思安趴在桌上，轉開門把，皺眉。

　　朱可萱不在。

　　獨自一人在安靜又沒有上鎖的房間內睡覺有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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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一看，思安手抓著手機，不知道按了幾次「貪睡」，延遲鬧鈴響起的時間。

　　他把背包放在左邊，拉開思安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看著她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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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手機鬧鈴響起，思安握著手機的手自動關閉，眼睛稍微睜開想確認時間，朦朧的視野中出現不該出現的人影，她嚇得猛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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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應該鎖門。」羡予說。看著思安左臉被壓出的睡痕，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最後只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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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安以手臂抹了抹嘴，擔心無意流出的口水痕掛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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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為了封口才提交往的事。」沉默了一會，羡予劈口就提被打斷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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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幹嘛？」思安輕皺著眉盯著桌面。

　　不是她所說的那樣，也不是喜歡，那她不懂羡予有什麼理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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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予沉默不語，只是盯著自己看。

　　察覺目光，被看的受不了的思安惱怒轉頭瞪視，對上視線的剎那頓時理解羡予沒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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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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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我不理解妳為什麼要跟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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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假思索吐出的問句給予思安一記重擊。

　　我喜歡羡予？喜歡上一個將自已的生活蒙上一層陰影的人？

　　可笑的是，思安發現自己無法第一時間肯定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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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羡予的一言一行所牽動的理由似乎得到了解答。

　　是受外表迷惑？還是冷淡的他特別對自己展現的溫柔、包容所帶來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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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一點星光就能引燃一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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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安控制不住地剖析自己的內心。

　　但不想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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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對羡予而言，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責任、贖罪和可憐自己。

　　何必呢？這樣不是很可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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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

　　思安撇頭。

　　「就是昨晚說的那樣，只是做過了所以覺得自己解決不夠爽罷了。」思安不禁為自己的荒唐嗤笑出聲，說出違心之論，冷靜地回看，迎上羨予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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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予挑眉。

　　這意思是如果她想要，即使對象不是他也行？

　　理解思安話語背後的意思，他莫名感到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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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拔弩張的沉默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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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我們現在表面上是在交往，如果被發現跟別人有不尋常的關係的話很麻煩，所以在這期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給妳。」羡予認為他做出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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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聽在思安耳裡，針對兩人的關係，羡予的語氣和談話內容就像在討論公事。

　　她知道應該在僅抱有友達以上的好感，在陷入太深之前即使抽身、拉開距離，非必要應避免過多的肢體接觸，更何況是做愛。但羡予的雲淡風輕實在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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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安握緊桌下的拳頭，以漠不在乎的語氣回：「好，知道了。」

　　她心存僥倖，大不了不向羡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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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走了。」

　　她想，話題就此告一段落，起身，拿了自己的東西，繞過羡予就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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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予也站起身，抓住思安的手腕。

　　「我要的時候妳也得陪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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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思安一時半會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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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予拽著她的手腕將她拉近，右手扶上後腦勺不讓她往後縮，身高的差距讓羡予因燈光投射下的影子整個籠罩在思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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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安被迫仰頭，看羡予垂首朝自己越來越近的臉龐，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羞紅了臉。

　　想抽手，但羨予抓的大力，沒成功逃脫，反而感覺更痛。

　　另一手推拒在前，羡予還是強硬壓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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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唇相貼，輕柔摩挲捻動，兩雙眼睛卻在互相瞪視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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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安察覺羡予帶著怒火，想問他為什麼生氣，最後只是在一吻終了，抹去殘留嘴巴的口水瞪了他一眼，抱怨道：「太大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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