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夢 - 十一：疑神，疑鬼

翌日，我如常回校。油柏路上，上學時間卻是一個人都沒有，顯得異常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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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隻蒼老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嚇得聳了聳肩，轉身一見，居然是上次在放學路上遇上的那個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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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怎麼又是你？你到底想做什麼？」一大早被嚇的我心情煩躁，難免對老人家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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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幾天警告你別在十二點後找那隻冤魂，你果然是沒聽進耳，還跟他糾纏不清，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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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臉通紅，怒道：「什麼糾纏不清？你是誰？我跟什麼人做什麼，與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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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不重要，你只需知道，那隻冤魂執念極深，還存於世上的唯一原因便是復仇，想必你也是他的復仇對象，他才會如此纏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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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復仇？他以前的記憶已經被抹掉了，怎麼還會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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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突然緊緊握著我的手，認真道：「你再與他待在一起是一定會出事的，為何就是不肯聽老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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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素未謀面，連你身分都摸不清，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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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神算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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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是神算婆婆？你能如何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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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悠悠道：「難道你不就是之前說做了許多奇怪夢，還遇上一隻鬼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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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子，我便是向神算婆婆詢問有關秦復南的事。畢竟是相識之人，這麼一來，倒是多了分公信力，「那為何之前一直不表明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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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們這行的，還是少人知道真容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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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真的失禮了，只是一時衝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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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你要記住我的話，不要再與那隻鬼糾纏，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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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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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重道：「終有一日，你會受到他的控制，到那個時候，他所有的復仇對象便會恢復前世記憶，並一一迎來他們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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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與他，前世真有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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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前世的確有一段緣。你說過，你做過一些奇怪的夢，現在想來，那些便是你的前世記憶，只是成了碎片，支離破碎，時間線會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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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因為秦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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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把遇到我的事保密，這段時間，你只要保持警惕便可。」說罷，她便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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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喚住了她，「你到底，為何要如此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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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收起陰森可怖的模樣，露出慈祥和善的樣子，道：「不忍看見你深陷危機，也不拉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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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她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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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秦復南······他昨晚看向我的眼神也不像是假的，怎麼可能是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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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他想使出美男計，這也是絕不可能的，他一向自命不凡，肯定是不會為了復仇而出賣自己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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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以，我該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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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學校，心中多了不少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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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靈雨，想什麼呢？」穆雲豐一叫，馬上把我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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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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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穆雲豐笑道，「你的臉就寫著『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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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耍我了，我的心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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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昔日活潑頑皮的小精靈如今這般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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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靈？」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又是什麼新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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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興起改的，別撇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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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吧，若是你正被一個難題困擾著，然後你最親的人和一個在這種事情上很有權威的人給出了不同的意見，你會聽從誰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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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答案，你還猜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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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讓我······隨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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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這麼說你可能覺得我說得比較玄，但無論你選哪一個也好，最重要是你最後不會後悔，那便是一個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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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容易，可到了真的抉擇的時候，又怎能知道哪一個選擇不會讓自己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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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豐托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然後道：「我平時就是如此做決定的，你嘗試閉上眼，跟隨著你的真心，即便真的選錯，那也怨不上誰，總之比不留遺憾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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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托著頭進入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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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好時機，畢竟要上課了，待會兒又被那老頭子針對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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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雖然上次他被秦復南教訓了，可是時隔太久，況且他也不知道那是與我有關，到了現在肯定又恢復老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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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糟老頭便悠悠走進來，不過更為驚人的是，秦復南居然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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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很快便鎖定了我的位置，徑直向我走來，站在我面前，俯下身，側一側頭，在我的臉頰留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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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住了，臉蛋留下一抹紅暈，同時眼裏滿是疑惑。他大概看穿了我的疑問，於是說道：「想你，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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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能擺出太大的表情，於是我只是嘴角微微上揚了，可是想起神算婆婆的那番話，我的笑容為之一僵，希望他看不見我這表情變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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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是警惕地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鎖定在穆雲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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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變得十分複雜，時而是與故人重逢的喜悅，時而是與敵人見面的怨恨，如此不同的表情，居然都在一張臉上表露無遺。但他只看了一會兒，便低下頭，輕蔑一笑，再次看向我之時，又露出平時那溫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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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他剛才的表情可能是吃醋的表情，小臉一紅，別過頭，避開了他灼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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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會錯意，說道：「你是在怪我來得如此唐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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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搖頭，卻被一旁的穆雲豐看到，於是他立刻小聲道：「靈雨，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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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不敢看秦復南的表情，只是眉頭一蹙，輕聲回了他：「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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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當我回過頭來，秦復南早已消失不見。該不會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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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課堂，我都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說出的一句話，可千萬不能就這樣功虧一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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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要功虧一簣，彷彿也是彈指間發生的事。若是在相信神算婆婆和秦復南之間作出了錯誤的選擇，我也會受傷的，不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1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1vgmMv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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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雜亂，忽覺眼前一黑，便渾身無力，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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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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