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品展覽 - 愛我別走

愛我別走

如果你說

你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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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寂寥的你站在堅尼地城的海傍，倚靠欄杆，向西望去。西邊沒有月亮，新月掛在東方的天空；它無力地映照世間所有愛長流的波浪，卻無法伸出手來阻擋它。

偶爾，橫空中會有一隻海鷗飛過，牠迴環往復，恍惚在尋找自己的同伴。在黯淡的夜色下，再這樣尋找下去，恐怕也不會有甚麼結局。

牠看來很失望，「呀——」的一聲飛走了。

你說，牠的同伴就在這裡，在眼皮下而已，難道這樣也看不到嗎？既然在這一夜裡，我和你也沒有同伴，不如我伸出手，讓你駐留一會兒吧——你說。

因為，你們都在孤島上，最少心靈上是的；你們本來都是群居動物，然而卻從不懂得維繫故人。沒有聚會，從不喝酒，吃飯只為了吃飯。最後，你們都沒有停留佇足的理由，各自飛走了。

你說，你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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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到城區裏去。十一時的堅尼地城早已沒有了夜市的風光，只有落下了冷冰冰的灰銀色鐵閘。你獨個兒在街上行走，又發現城內的燈光除了稀疏的街燈和交通燈以外，別無其他：城市在催促途人們加快腳步。

你說，你認得那家甜品店。那天晚上，你和另外八個同學一起去吃宵夜，是多麼的快意——至少今天的你這麼想。九人列席，佔滿了兩張桌子，甜品放滿了餐桌。鄰桌的他們笑語盈盈，歡笑滿堂；而你們的話題除了世界杯以外，別無其他。

你責怪自己不擅交際，恐怕會孤獨一生了：明明同學就在眼前，你卻能把四人的餐桌變成一人之境般，真是高明的魔術！

其實，你已經很努力去說話。說一句話，卻像是向大海大呼般，回應總不會讓自己滿意。不說話，餐桌會實實在在地變成啞劇。說對了，沒有獎金，也沒有多一碗的甜品；說錯了，這碗甜品便不會再甜。

四個人面面相覷。而你，開始偷偷地打聽鄰座的話題：日本動漫、韓國電視劇、學業成績和學校裡面誰又喜歡誰，都不是你們這檯感興趣的話題。

你其實喜歡甚麼呢？你對甚麼有興趣呢？想著想，你自己也搞不清楚。你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有一點點的急才，更恨自己只交到了一班完全沒有共同話題的「朋友」。

於是，你開始想，你和這班同學看來不是交心。「相識滿天下，知心有幾人」，他們永遠都只在「相識」的層次。你更加明白：你需要的是知心，不是相識。

那麼，這家甜品店的存在，對你來說，又有甚麼意義可言呢？徒然只是曾經的一站罷了。

你說，你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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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願以償地，今晚的甜品店早已關門了。你環顧四周，只有一家涼茶店還亮著燈。你選無可選，便唯有頂著秋風，去叫了一碗龜苓膏。

龜苓膏很苦，苦澀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你說，這是你選的。當初甜品店的芒果布甸，你嫌它太甜；現在只有龜苓膏可供選擇。然而，今晚的龜苓膏，你又嫌它太苦。

既然你像那隻海鷗般，飛離了甜品店，那麼你就要為你的選擇負責呀，不是嗎？你要尋找一家更合你意的甜品店，然後吃上天下無雙的心太軟——你不是以為，把心中所依搬高一點，自己就會快樂無比嗎？

怎麼，現在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你又看見剛才的海鷗飛回頭，獨個兒在空中盤旋，繞樹三匝，無枝可依。肯定是剛才的鳥巢被無情的西風吹破了，現在便得如此——你想道。

你又說，你很寂寞。

可是不要緊呀，甜品店明天一早還會開門，機會常在；那麼，你又可以去吃芒果布甸了。

那時，我一定會在那兒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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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我想像的你而已。

如果我一廂情願，今晚的你其實逍遙快活、樂不思蜀的話，恭喜你。那麼，我會靜靜坐在一角，一邊上路，一邊替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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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聽見你真的說出口

再給我一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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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我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