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醉於猩紅的殺戮場面,縱聲高吼的撕殺聲如骯髒不悅的雜音在各人腦內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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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在黑夜,但軍營微弱火光下仍肉眼可見,地面上充斥著血跡斑斑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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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面露難色、臉上開始出現動搖與不安神情的士兵相比,菲妮亞一臉悠然自得,以輕盈的腳步如入無人之境遊走於士兵密集的劍戟間斬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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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戰鬥持續一段時間,但菲妮亞仍不見有落於下風的趨勢。 而士兵本來游刃有餘的自信卻開始漸見缺失,就連自己的攻擊是否對菲妮亞有效、造成她的損耗亦抱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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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放於眼前上演的事實是菲妮亞走過的路上滿佈自軍的屍體,身邊的同袍一個接一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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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依附菲妮亞劍上滾燙流動的血滴,還是她下半身已經血漬斑斑的禮服,菲妮亞的身姿已在士兵的心中刻下恐懼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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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菲妮亞的表情看去沒有一絲痛苦,甚至到了面無表情、麻木的地步,她只是用著一臉沒趣的冰冷態度、以血紅的雙眸凝視眼前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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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與菲妮亞對峙的士兵卻開始感到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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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疲倦而開始引發的胡思亂想與不安在心中萌芽。 就算動員這麼多人全力進攻,結果還是不能對菲妮亞造成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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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實力差距造成的絕望巨牆,開始在士兵的心中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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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女人就把整個前線打到支離破碎,這是惡夢嗎? 她真的是人類嗎? 還是怪物? 諸般的雜念從中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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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妮亞看到有些士兵行動遲緩、喪失戰意,甚至愣在原地不動,旋即搖頭露出無奈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隨後對著他們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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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把你們趕盡殺絕。 我會給予一次機會吧,放下武器投降,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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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菲妮亞想著成功擊潰前陣的士氣打算進行招降之際,一道粗野的嗓音蓋過她,覆蓋到整個混著餘燼的土灰色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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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 真敢說呢,小女孩。 喂,你們呆站著幹甚麼!!! 難道你們是乖乖等著別人拋下骨頭就搖尾的小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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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過菲妮亞的呼聲傳到前方,從士兵陣形後方傳來宛如撕裂天空的話聲。 說話者字句有力,帶著強大的渲染力,一下子獲得所有人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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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是普羅斯將軍啊!!」 就像脫口而出,聽到零星士兵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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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士兵一同起哄,群起發出高昂、如同震撼大地的吼叫:「嗚嗚嗚噢噢噢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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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這支部隊的人已經來到。 菲妮亞看著本來陷入衰敗的敵軍如獲重生一樣恢復過來,臉上露出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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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信賴。 單單一道呼喊就把士氣重整過來,也就是說「普羅斯」甚得士兵的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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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妮亞本想著乘機把這支軍隊的前線壓制下來,但「普羅斯」的一句說話卻把軍心穩定下來。 不過對菲妮亞而言剛好,本來她也計劃要把對方揪出來,沒想到對方卻主動前來,把自己的位置曝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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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殘忍的人,好不容易士兵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結果你卻給予別人虛假與不可能的希望,若然這次希望落空的話,他們可是會崩潰失常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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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的臉上都充滿戰意與自信,相信他們必定取勝。 但若然結果與他們想法違背,他們到底會擺出怎樣的顏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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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愕? 慌張? 會因陷入絕望而露出怎樣的神態呢? 還是在面對絕境仍能握緊心中的信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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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谧且血紅的雙眸微微瞇細,只是寂靜無聲的觀察著,菲妮亞以興奮與滿心期待的神情察看著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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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對菲妮亞的問題給出答覆,穿著盔甲的銀色濁流再次蜂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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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暗漸退、轉接而來的是拂曉,模糊的交界線漸變為實,在晨光照耀下的橘色芒草原充滿生機的搖曳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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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把敵人全都殘酷殺死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才給予你們選擇的機會。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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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高射炮一樣的魔法彈從後方高空升起,在天際散下多重色彩的彈幕。 在重度的轟擊中,地上留下一片蒼涼的痕跡。 而在不見止息的轟擊中心,菲妮亞的身影卻不見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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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眾多同袍都忘我投入戰鬥時,一名前線的劍兵卻雙眼瞪大,發現於魔法炸裂中依然屹立不倒的菲妮亞,也許本能察覺到危機,他額頭上冷汗直流、表情慌亂的大喊「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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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於魔法攻擊下,菲妮亞的聲音被隆隆巨響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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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人聽到,但死神仍然落下殘酷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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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別人的勸告,放棄活命的機會,那接下來也無需多語。」 菲妮亞流露出冷漠的淺笑,雙眸就像鎖定獵物,顯出冷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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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注菲妮亞龐大氣力的劍刃無聲無息向前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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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身處於靜止畫當中,剎那間眾人都未能意識到正在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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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最後辨識到的畫面僅留有數條白線。 接著身體與意識被白光吸引吞噬,肉塊沿著白線被切開,眾多的生命從世界中消逝,充斥著令人膽寒的淒厲吼叫與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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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軍營被強行撕裂。 彷彿陷入地裂,帶著無數的裂縫,以樹根狀延伸開去。 而處於裂縫附近的士兵大多不幸掉入狹縫,而被斬擊波及的士兵有的只留殘肢於世,有的則陷入崩潰、發出疑似失心瘋的癲狂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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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時候為大家送上閉幕的謝禮。」 聽著菲妮亞甜美的嗓音,幸存的士兵以黯然無神的面色把視線投向靜立於前的她。
而她不知何時一手捉起一名士兵的領口,而士兵看似受到斬擊波及,他右半身的手腳不見,只留下一道漂亮的切割痕跡與散落地面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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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受著重傷,士兵連擺動身體也做不到,只能被菲妮亞拖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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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妮亞替受傷士兵摘下頭盔,有著黑灰色短髮與深褐色雙眸,雖然額頭因受傷而流血,但仍不阻礙士兵擁有,一張看似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壯年英氣臉龐。 縱使士兵臉上尚存一絲血色,但他已陷入奄奄一息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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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被捉住的士兵表情僵硬,雙眼畏怯地睜大,對於突如其來發生在身上的事情感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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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撫自己不安的情緒他選擇望向同袍,向那些尚存的友軍尋求救助。 他嘗試壓抑住因驚惶與害怕而顫抖的身體,懷著戰兢的目光望向其他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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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當他的視線與士兵相交,士兵們都刻意避開,從士兵們不願直視自己的目光中,他感受到自己已經被放棄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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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看來你被他們放棄呢。 但這也不能怪他們,其實他們也已經亂成一團、倍感不安吧。」
菲妮亞蹲下身子,用著輕柔而美麗的嗓音在被捉士兵的耳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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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然不是身處這個情景,不是經由她的手殺害士兵。 單憑她用真誠擔心自己的表情、說話與語氣,早已讓人誤信為真,她的舉止就是如此能夠打動別人、滲入別人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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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吸引深陷一樣,在菲妮亞深邃的目光下士兵愣住發呆,思考彷彿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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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著不錯的判斷力與決心,在剎那間就察覺到危險作出判斷,預先把身體與腳尖稍稍轉向,打算背棄其他人率先向後逃跑吧。 可是仍然避不過攻擊,最後為了活命而選擇捨棄右邊的手腳。」
聽著菲妮亞在耳邊的細語,士兵面色發著鐵青。 她的語氣雖然夾雜著溫柔,但卻有如劇毒一樣侵入到士兵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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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誤會喔,我並不是指責你的行為有錯。 這是生物、人類正常的反應,當面對性命危機,知道敵不過對方時的生存反應,正因為如此生物才能經過漫長歲月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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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錯,我並不認為你這樣做有任何錯誤。 菲妮亞用宛如白花绽放般的温婉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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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害怕,你看我不是與你並無二致的人類嗎? 我不過是比較壞心眼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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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菲妮亞露出的甜美笑容相反,她用手一擊刺穿士兵的腹部,然後從士兵腹部的傷口抽出手,墨黑色的鮮血從士兵傷口一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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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某樣東西交給你,這對你而言是一個機會。 把你的意志展示出來,讓我看看你想成為怎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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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名士兵最後聽見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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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的身體先是感到麻痺,在一陣痙攣與抽搐後,身體隨著血液與體溫的流失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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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躺臥在血泊的「屍體」,士兵們都愣在原地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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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從屍體的肚子至全身開始出現不規則的腫脹,然後屍體膨脹長成有著兩米高的肉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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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整個被新生出來的黑色肉瘤與肌肉包裹。 黑色血液從肉瘤的皮膚表面向外流、隨後硬化,凝結成有透明感的血黑色結晶,最後士兵的屍體化成一尊黑色人形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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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咕咚」的,猶如生物脈動或者跳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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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還需要點時間,那麼先來處理好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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