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昨天的畫面,自己從模糊中甦醒,四名穿著校服的學生環繞著自己坐著,擺放在中央的碟盤上,竟傳來聲音「碟仙? 叫我? 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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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係邊個? 我係邊度?」這些疑惑讓我思緒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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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仙碟仙,請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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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拋棄我,陌生的環境與狀況讓我本能地伸出雙手,努力地試圖掌控碟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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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男生鬆開手,身影似乎逐漸朦糊,我似乎即將再次歸於黑暗中,就在此刻我與他之間,似乎有一條紅線連繫著彼此,順著紅線,我似乎逐漸穩定下來,開始看清課室的環境。
當我想要把手伸向他,觸碰的當下卻突然感到一股灼熱感,原來是他的護身符發揮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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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到其中一名男生身後,他從書包中取出黃紙做成的護符,讓我下意識地感到恐懼,想要逃脫,卻困在教室中,窗戶與門口彷彿有一層迷霧,怎樣也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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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打破了碟盤,如同解開了束縛,能感受到更遠的環境,街上的燈光和車聲……
突然,留意到男孩的注視,我與他彷彿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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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到我?」呆滯剎那後,我在原地揮起雙手,但依舊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即使這樣,我覺得剛才他的那一眼,確實是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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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可去的我,為了搞清楚狀況便跟隨著他冒雨回家,中途他忽然停了下來「我知啱先係對你不敬,請你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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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我大人有大量一定原諒你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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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路過一個小神主牌,那個人便在喃喃乞求著土地公驅趕著我。「土地公公庇佑,希望幫我趕走惡靈!!」明明我就站在他後方不遠處,他以為的碎碎念全都被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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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之家咁冇膽……你就惡靈你全家都惡靈。」我猛一口氣吹在他後頸上,此刻他感到寒氣逼近,迅速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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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一個十字路口看四周無人忽然像個瘋子大嗌「石敢當,石敢當。」隨後一架的士駛過他便當作沒事般冒著大雨奔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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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到不能自拔,隨著逐漸遠去的身影,臉上也漸漸失去了笑容,心中想著是否不要去打擾他為好,正當這樣想著的時候,他卻轉頭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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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十字路口,看著三條寂靜嘅街道,默默選擇了繼續跟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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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他嘅屋企人會唔會唔係咁好……」我跟隨他來到家門口,心裏頭默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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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返嚟啦。」他朝著冷清的家中淡淡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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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雙手放後,探頭看著客廳,開燈後劉世檜先是上了一炷香,我看著神主枱上的兩幅照片暗歎,微微朝著神主枱鞠一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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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返嚟喇。」他上完香後,馬上重新開壇作法,我嘗試著再次觸摸碟盤,但每次只會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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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仙碟仙,請你離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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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頭先都控制到……」我口中喃喃著,忽然的碟盤自己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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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想怎樣呀??」他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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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同你溝通㗎但係你都聽唔到……」我無奈地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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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茅山道術書籍堆滿地上,他頭上披著一條毛巾盤膝而坐,專心地鑽研著手中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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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睇……個樣又唔差。」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不知不覺中,我一直看著他努力讀書的樣子,意識到後我移開雙眼,轉移看著那本書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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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劉世檜唸出一串口訣,我感到一絲不妥「呢個唔會係驅鬼咒之類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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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剛觸碰他那股灼傷感,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一息間他彷彿碰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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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一看背後的相架居然掉了下來「呀呀……唔好意思」我下意識地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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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我就好,唔好搞佢哋,如果唔係我收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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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言又止,低下頭默默站在原地,此刻他才留意到地上滿是水漬,這才想到他進門開始便沒有抹乾被大雨淋濕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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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忽然面紅耳赤的他,我就知道此刻他似乎被淋病了,看著他面露難色躺在梳化上,不禁為他擔心。「本身就冇咩腦……再燒多兩燒會唔會真係變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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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唔冚被又唔熄燈……咁樣點會瞓到?」我看著他的睡相,忽然想起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到這裏我害羞地轉過臉,就在此時一種燥熱的情緒向外飛發,瞬間屋內的燈光熄滅了,窗口外的月光照射進來,我從窗口的倒影卻看不見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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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點解我會仲留喺度……」我自然自語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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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唔好走……我就嚟追到你……爭少少。」他痛苦地說著夢話,我心底中彷彿掀起著什麼,沒有心臟卻心動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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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無奈地笑笑「對唔住呢,打攪到你。」 把手伸向他的額頭,卻驚奇地感受到一點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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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應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但此刻卻甚至感受到他的心跳,我不解地看著他,他痛苦的臉龐亦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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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過溫暖後,我才驚覺自己的冷冽,如今自己像是在雪地裏手握著微溫的暖包,雖不會對現狀有任何改變,可是卻不想放手,僅僅是那點餘溫,便讓我心底溫暖了不少,我就這樣撫摸著他的額頭,不知不覺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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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賣十二有冇? 十二號。」炸雞店店員的呼喊把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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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他已經不見蹤影,忽然餘光處伸出一雙手,他不知何時走到我身旁,一手拿走那袋外賣,回到家後,他再次開起了壇,並把剛才的炸雞放在了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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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打開外賣獨自說著「我天生有靈異體質,雖然搵過師傅封咗我隻天眼,但係我依然有時會喺餘光感受到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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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你頭先好似停喺炸雞店門口好耐,感覺你好似幾想要咁……嗱。」他把其中一半份量的炸雞放在壇中「畢竟過門都係客,請笑納。」說罷他吃著其餘的兩隻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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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盤膝而坐,此刻的她已經兩眼發光看著炸雞,伸手試探性捉向炸雞,神奇的事發生了,她拿起了炸雞,但同時炸雞亦依舊在壇前,她咬了一口手上的炸雞,一種滋味的感覺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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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再次看著依舊在壇前的炸雞,放下手中雞骨的瞬間,它便消失不見,她再次伸手拿取壇前的炸雞,發現就像無限複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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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定食,外加食極唔肥……嘻。」一個奇怪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起,不知不覺中她滿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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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正好看到女鬼那抹微笑,準確來說是隱約看見她的輪廓,感覺她在笑著,此刻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覺得自己的心裡也變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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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炸雞的劉世檜拿起早上的藥,女鬼這才想起他是有病在身,想到他為自己才買炸雞,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萌生出一點點的笑意。「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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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檜瞄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女鬼,心中想著他叔叔跟他說過的話「如果生前有好歸宿,圓滿嘅處境,邊有人會想做無主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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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亡靈等佢哋安心永眠重要過所謂嘅驅鬼。」攤在床上休息的劉世檜不禁思考著,她到底為何而死,碟仙紙上的符咒又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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