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譯廣東歌】我寫故仔你估歌 - 1A by 永若晴

凌晨三時十六分，時針與分針再度牽手，我等待的人終於也出現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她說。

「不要緊，我也是剛剛才到。」我客套地答道。

「荃灣，是嗎？」

「嗯，海濱花園。謝謝司機。」倒後鏡中的少女露出笑容。

海濱花園嗎？我眉頭輕皺，不自覺地用力踏下油門，瞬間便化成公路中奔騰的點點星光。

說起來，我初次約會的地點便是那對著藍巴勒海峽的長廊，在你初次分手的那天。

你靠在我肩膀上哭訴，一邊抽泣一邊不住顫抖，說著說著，天都開始流眼淚。

細雨激起層層漣漪，在我淌血的心湖蕩漾，我終於按捺不住，情不自禁地把你擁到懷中。

我說，我會盡努力給你幸褔。你說，但你明知道我還喜歡他的。

「要聽歌嗎？」我瞄一下右後方準備切線。

「有適合傷心的人的歌嗎？」後座的她問道。

「不是慢歌就可以了吧？」我淺淺一笑，然後選了首《心淡》。

還記得那是個用MSN通訊，互相傳發電震動的年代。大學放榜後不久，你毫不猶疑地提出分手，然後換上了「由這一分鐘開始計起　春風秋雨間」的個人狀態，而我，沒有任何拒絕或接受的空間。

即使共渡了三年多的甜酸苦辣，其實我一早便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你是學校的風頭躉，同時兼任中樂團首席及排球隊長，追求者一個接一個，論學識我更是望塵莫及，有時候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何你會看上這個普通不過的公屋仔。

我用上畢生的福氣去遇上你，窮盡最力的努力去配合你，但原來在我追到你背影的時候，你已經跑到我看不見的地方了。

你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名牌大學的焦點，而我只能在遠處默默為你祝福。我記得，你說過我最大的優點的勤奮，但勤奮無法為我帶來學位，也無法留住你的芳心。我想，這不過是你為了安慰我而編出的謊言吧。

「司機，綠燈了。」她提醒想得入神的我。

「嗯。」我一聲悶哼。「你住第幾座？」

「海濤閣。到了我再教你吧。」

「第五座是嗎？我知道怎樣去。」我冷笑。

「你都住在這裡嗎？」她難以置信地盯著搖頭的我。

從前乘巴士送你回家，去程時我們在上層纏綿，回程時我獨個在下層靠窗坐，跟你揮手道別時順道把整個屋苑的地理狀況都記起來了。相隔五年舊地重遊，原來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分手之後，我們甚少聯絡，最初還有在生日的時候送上簡單問候，現在連這儀式都省略掉了。如果你對我差一點的話，我或許不會這麼想念你；如果你對我好一點的話，我或許會更積極地追求復合；為什麼偏偏要出現在我生命裡卻只是為了留下遺憾？

我沒法愛你，也無法恨你，果然我這一輩子都只能吊兒郎當。

俗語說「愛一個上一課」，與你分手之後，我拍過好幾次拖，名牌大學生、銀行高層、骨科醫生……我曾經以為，當上的課夠多，累積的經驗夠多，我就可能會配得起你。結果我只是「愛一個上一個」，失敗的經驗沒令我長進多少。

我想，現在的我還是配不起你。

「到了。」我把車停在一旁。

「謝謝司機，你的跑車真的很美。」少女彎身跨出保時捷。

「是嗎？那勞煩你去Uber App內給我留些正評吧。」

我打個呵欠，輕輕踏著油門，慢駛離開這喜怒交集之地。時候都不早了，明天還要與股東們開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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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 by 永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