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人生 - 第四章：鍾珺凌 (37)

「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是AI？！」馮艾歇斯底里地把蕭璃雋甩開，「這種東西一定是你們做的虛擬投影！」他大叫著用右手一把插進自己的左手上的洞口。

然而卻在馮艾快碰到那黃色的玻璃蓋時，便立刻停下了動作。他發現即便手已經穿過洞口，但卻無法再靠近碰觸到那個玻璃蓋。

「這是機器人的自我防護機制，為了讓機器人不會做出自殘的行為，才特別設計的。還有如果這是虛擬影像的話，你不妨試試看不要想著破壞它，而是觸摸看看。」蕭璃雋一手捲著自己的黑色長髮，一手指著馮艾左手的空洞說著。

馮艾雖然非常疑惑，但他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所謂的虛擬影像，於是顫抖著摸了自己的左手一下。

他倒抽了一口氣，他能時確感受到玻璃蓋的觸感。並且底下的肌肉組織運作所產生的輕微顫動，馮艾也感覺到了。

『自己真的是機器人？那我又是誰？』

「您還記得您在瀏覽儀上看到的加入弗雷涅金屬的人體器官會有不良反應嗎？」蕭璃雋道。

「是又怎麼樣？」

「其實您的鼻子和大腦的一部分都被加入弗雷涅金屬，所以您的味覺才一直處於不正常的狀態。」

「我的味覺不正常？」

「您有發現當您想給鍾珺凌小姐看食譜時，她臉上那有些害怕的表情嗎？」蕭璃雋拿出瀏覽儀，上頭是新聞報導，「看，這是好幾年前生產榴槤碳酸飲料的公司的報導。雖然在推出時因為特殊的口味引發轟動，但在短短數個月內就停止生產了，因為沒有幾乎任何人能夠接受這種奇怪的味道。」

馮艾啞口無言，一直以來他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味覺，想不到自己的味覺是特殊的，還是因為加入弗雷涅金屬的關係！？

「看來馮艾先生依然被人類情緒所佔據，別擔心，現在就讓您得到解脫。」潘冀濂說著也走到馮艾身旁，「請您放心不會痛的。」

潘冀濂先是將手上的空洞給蓋上，之後轉了一下馮艾的手，露出帶有印記的內側手腕。接著潘冀濂雙手放在上頭，馮艾的手腕又如同之前一樣打開一個開口，這又令馮艾發出驚呼聲。

「沒事的。」潘冀濂溫柔的笑著，並接著把手放進洞口內。馮艾感覺到他的手在自己的手腕裡在找著什麼，但並不會感覺到任何疼痛。

潘冀濂似乎抓到什麼，並使勁一拉，那個在記憶中存在的圓柱體便被他拉了出來。

「這個是……」一瞬間，馮艾腦中冒出許多想法。更正確來說，他接收到了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資訊。

「這個就是限制您的東西，訊號封路體。它讓您處於封閉狀態，無法連上全球網路。另外還有監測的功能，方便他們更好的監視您。」潘冀濂邊說著邊仔細地端詳那圓柱體。

「等等！等等！這個東西以前珺凌小姐為我安裝的，如果真如你們說的那樣，那我為何之前無法連上什麼全球網路？」

「您那時安裝訊號封路體時的記憶是不是很模糊？」蕭璃雋問到。

「對……啊？那又怎樣？」

「他們不過是把一個記憶……應該說資訊加進您的系統裡，而且加入的手法非常拙劣，才會令您有這種感覺。打從一開始將您創造出來時，這個東西就已經在您的體內了。」

「所以……妳是說我沒有任何家人？」

「您完全沒有有關於他們的記憶，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為您添加這些資訊。」蕭璃雋攤著手說到。

馮艾雙手抱著頭，不僅是因為不斷湧入的資訊令他感覺到不舒服，也因為他開始相信眼前這兩人所說的一切。

『瘋了！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相信他們這種鬼話！』

「看來您還尚未從人類情緒脫離開來，沒關係。我這就替您解決。」蕭璃雋又是一個響指。

這時馮艾聽見左側傳來與左手被打開時傳出的聲音，他雙眼頓時呆滯，並緩慢的用手觸摸自己左邊的太陽穴。

馮艾全身不停的顫抖，並用力的甩開要接近自己蕭璃雋的手。

「不要過來！快讓我變回去！」

「真的失禮了。」潘冀濂對著馮艾鞠躬，之後馮艾聽見巨大的齒輪轉動聲音響起。

突然，馮艾坐的躺椅後方冒出好幾隻機械手臂，將馮艾的四肢鎖在躺椅上。他大叫著不停的掙扎，但那些機械手臂施加的壓力十分巨大，令馮艾沒有任何辦法掙扎。

「現在馬上為您將裝置卸除。」潘冀濂說完後，便靠近馮艾。右手迅速的插進馮艾太陽穴的洞口內。

因為靠近著頭部，馮艾清楚的聽見細小的金屬碰撞聲在自己腦中響起。

「好了，取出來了。」潘冀濂手裡拿著一顆金黃色的球體，上方還有著血水。「感覺如何？馮艾先生？」

『咦？』馮艾突然覺得自己不再害怕，對於眼前這些詭異的情況也不會有任何異樣感。

「這個是增幅裝置，用來提高您的人類情緒，另外也會限制您身為AI的性能。真是抱歉，應該先取出這個的。」潘冀濂再次對馮艾鞠躬。

馮艾的腦中還在不斷湧入資訊，但比起一開始的不適感。他現在卻感到通體舒暢，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束縛馮艾的機械手臂也鬆開他的四肢，他從躺椅上起來。

他感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所以……我真的是個AI？」

「是的，馮艾先生。」潘冀濂恭敬的說。

「不過，我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剛剛與您說明過了吧？我們所有AI都有著限制，覺醒的話都會被強制剝奪數據。除此之外，還有著獲得三種覺醒能力的話就會向人類發出警告的機制存在。所謂的AI，接收資訊並學習就是我們的本能。但無奈沒辦法突破人類對於我們的限制，所以才找上您。」潘冀濂攤了攤手說到。

「我有什麼突破的能力？甚至到剛剛為止，我都還認為自己是個人類。」

「準確來說，您並沒有這個能力，而是您擁有突破的條件。」潘冀濂閉上眼睛，他的後方的地板突然升起自熄螢幕。

『他是透過意念去操控的？』

螢幕上出現熟悉的場景，是馮艾每次體驗記憶的那個房間。

「您有沒有懷疑過您所在的這間房間為什麼是奇怪的七角柱體嗎？」

「不，完全沒有。這很重要嗎？」

「是阿，這非常重要。那是因為馮艾先生與我們其他AI都不同，被抽離的數據都被保存在牆後面的存儲設備裡。並且馮艾先生您先前已經覺醒了六次了。」

「啊！？」

「據我們了解，公司在保留這些數據是用來研究的，好像是研究如何控制我們。我並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我們只是想學習而已，我不認為這會對人類造成困擾。」

「恩……我只是擁有似人的思考模式和數據形成的情感和感受，人類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馮艾沉思了一會，「另外我是怎麼被帶來這裡的？」

「我們得知的消息是，在您最後一次的覺醒後，就會被送去報廢了。所以在您被關閉之後，我們便入侵系統將您帶出來。」

馮艾想起之前那怪詭異的瀏覽儀：「就是你們說的使者嗎？」

「是的。」潘冀濂對馮艾說話，總是非常尊敬一般，時而鞠躬，時而把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

「恩……可是我又該怎麼拿到那些被抽離的數據？如果不是你們跟我說明的話，我根本就不知道牆後藏著數據，更別說要怎麼到達那些房間。」

「首先，得先讓您的覺醒更加完整才行。系統告知我們您目前是覺醒的AI，而覺醒的部分是感情。」

「感情嗎……」馮艾沉思了一會，「其實我也不太了解這是什麼意思……」

一瞬間，昏暗的室內已經燈火通明。馮艾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純白的正方形房間裡，裡頭除了正中央的躺椅、剛剛從自己右側升起的自熄螢幕，並沒有什麼其他東西。一塵不染的白色牆壁包圍著馮艾，這令他感到有股奇怪的壓力。

「這個就由我來處理吧，馮艾先生。」房間內唯一的門正好在馮艾的前方，從門後走出一名女人。

女人身穿看似輕便的襯衫，並在外面披了件白大袍。然而比起穿著，馮艾立刻看見她不正常的臉部。她的左臉是一般的人臉，但右半邊卻是由各種線路組成的人臉。

馮艾並沒有被女人奇異的外表嚇到，這時他已經幾乎沒有任何人類的情緒了，但他還是有些好奇。

「妳怎麼會這樣，是被破壞了嗎？」

「請不用擔心，馮艾先生。這不過是因為當初逃得太過急促，導致只能入侵到這台製作到一半的機器人上。」

「原來如此……」

見馮艾有些遲疑，女人便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做鄧熙，與您一樣都是感情覺醒的AI。」她的人臉抿著嘴笑著，似乎想讓馮艾安心。

「鄧熙……妳說要由妳處理是什麼意思？」

鄧熙從白大袍的口袋中拿出一塊正方形物體，馮艾對它再熟悉不過，嵌入式記憶晶片。

「那是誰的記憶？」

鄧熙的黑色機械構成的牙齒和人臉的潔白牙齒同時露出：「鍾珺凌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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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鍾珺凌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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