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人生 - 第二章：楚慕蓉 (18)

城市的角落陰暗又安靜，為了要完成我的作品，必須利用無感手錶的光照系統。

我一手讓光源對著牆面，另一手則拿著噴漆罐。

噴漆罐發出「嘶嘶」的聲響，腦裡已經構築好要畫的形狀，這使得手迅速的在牆上噴出腦中的圖案。

「姊！」

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寂靜夜晚的襯托下，我仍被這聲響嚇到。身體一個抖動，還好我立刻把按著噴漆罐的手指拿開。

「沒事幹嘛嚇我，差點就噴歪了，妳知道嗎？」

慕萱即便在這種情況下都要調皮，真受不了……

「沒關係啦，噴歪的話，再重新畫一張不就好了，反正也會馬上被塗掉。」她笑咧著嘴道。

「再一下就好了，爸媽應該還沒回家吧？」

「恩，但只能再五分鐘，到時候監視系統就會轉到這裡了，快點阿！」

聽到妹妹的話後，我開始加快速度，並捨棄一些原本想加上的細節。

「趕快走吧。」畫完後我立刻半拖著妹妹離開那。

「那個，不拍嗎？」

「反正這本來就是要給政府看的，不拍下來也無所謂。」

我和妹妹一同跑到監視系統的死角，一邊觀察著系統的反應。

監視系統是由政府所研發用來監控公共區域的產物，由無數個小型發射裝置所構成，能夠透過發射出的電波監測覆蓋的區域。因此本身沒有任何形狀，被照射的人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不過只要監測到由數據庫輔助AI判定有犯罪淺在的可能性時，發射裝置就會發出光線。光線又會投影出一顆看起來像是眼球的東西，並將畫面傳輸至政府系統那端的系統。

聽說是為了讓可能會發生的案件產生嚇阻效果，才設計成眼球樣子的，但那看起來真的很噁心！雖然第一時間引起許多民眾的不滿，但因為監視系統的全面性和真的能夠嚇阻案件發生的例子越來越多，才逐漸被接受，反正平常只要不做奇怪的事情，監視系統就不會變成一顆可怕的眼球。

但慕萱擁有頂尖的駭客技術，她駭進監視系統後知道了發射裝置並不是每分每刻都在發射的，不是像政府宣傳的那樣不間斷的發射電波，如同「天網」一般的存在。因此我便靠著慕萱的指示，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噴灑出一幅幅想傳遞給世人的畫，並上傳到網路。

能規避掉監視系統，就會產生大量的關注，雖然我的畫會在被偵測到後直接塗抹掉，但一旦貼上網路，就不可能消除掉了。

「看！監視系統開始現形了！」慕萱指著前方，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監控系統。

我朝著剛剛畫的畫看過去，只見空中憑空出現一顆有些暗沉的皮膚色球體，接著如同人眼一樣，緩慢張開眼皮，露出裡頭的眼珠子。

監視系統飄在我的畫周圍，像極了靈異電影中的詭異景像。監視系統不斷的眨眼，據妹妹所說，這就是在拍照並傳輸給政府系統的動作。

「別看了，小心待會被監測到，走吧。」慕萱在聽到我的話後，有些不情願的將視線移開，她總是對於這種高科技的物品很感興趣。

「我回來了！」慕萱一到家就大喊道，並緊緊的抱住賴志斌，它是我們家最近買的新型電子機器人。

「妳們到哪去了？我很擔心妳們啊！」志斌的神情十分慌張，但它還是遵從慕萱與它的約定，並沒有在我們離開家裡的時候聯繫爸媽。

「沒關係啦，我們也比爸媽早到家呀！」慕萱笑嘻嘻的說著，爸媽在家的時候她可不敢這麼做。

賴志斌是機器人，妹妹的感情對於世人來說只是加深對二元戀者的歧視和不理解。而起初慕萱也經常排斥自己是喜歡它的，因為認為它不是人類。

但就在我們知道這種電子機器人算是半個人類時，慕萱便再也止不住對它的愛意。然而一開始簽署的保密協議讓我們無法任意將機器人就是半個人類的事實向大眾說明，也因此大家都無法理解二元戀者。

不敢對其他人傾訴，更無法對爸媽說，妹妹唯一的寄託就只有我一個人。但我除了做最簡單的關心，就是利用我的所學向世人說明機器人就是半個人類的事實。

聽說以前這種叫做街頭塗鴉，但自從有了監視系統，這種可能會造成環境破壞的藝術表現方式便被制止了。

「叮鈴鈴！」刺耳的聲音傳遍房內的每個角落。

「姊，妳又忘記轉成靜音了？萬一當時有人打給妳可怎麼辦？」慕萱即便抱著賴志彬，嘴上依然嘟囔著。

「抱歉抱歉，剛滿腦子都在想畫的事。」我趕忙按下無感手錶的按鈕，一個熟悉的身影透過視訊通話映入我的眼前。她是白苑貞小姐，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遇見她。而她也是默默支持二元戀者的其中一位重要的人物，就是她開設台灣第一家二元戀者主題的書店。而且她也積極參與許多為二元戀者發聲的遊行等活動。

「嗨，楚慕蓉小姐。最近好嗎？」她的臉龐還是一如既往的消瘦和白皙。

「您好，苑貞小姐。我跟妹妹過得不錯，倒是您看起來很勞累，還好嗎？」

「還是一樣啊，沒什麼變化。」苑貞小姐左手按著額頭，有些疲勞的樣子。

「啊，真是不好意思。」

「我已經聯繫上政府機關的人了，有些人也是反對保密機器人的保密協定的。」一聽到苑貞小姐的話，慕蓉立刻跑到我身旁。

「這是真的嗎？苑貞姊？」

「是啊，真是恭喜妳啊，楚慕萱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啦，聽起來很老欸。」慕萱雖是這麼說，但她的笑容卻完全藏不住。

「想必在不久後的將來，三位的故事必定能為我們二元戀者爭取到不錯的社會回響，謝謝妳們。」

「不不不，我們才更感謝妳呢！苑貞姊！」慕萱激動的說著，眼眶也有些淚水在打轉著。

看著慕萱的側臉，我不禁也有些感慨，算是踏出很大的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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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楚慕蓉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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