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鍾珺凌瞪大著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馮艾。
「沒什麼，只是來取回屬於我的東西。」馮艾鬆開手，早已昏厥的技師便摔到地上。
鍾珺凌立刻理解到馮艾的目的，於是直言道：「這裡沒有屬於你的東西！趁其他人來之前你趕快離開吧！」
「去哪裡？你們給我準備的宿舍嗎？還是準備把我送到報廢工廠？」
鍾珺凌後退一步，馮艾此刻的眼神令她不敢往前。
「算了，本來就不該怪珺凌小姐。」馮艾走向其中一面牆，但眼光始終對著鍾珺凌，「畢竟妳並不認為我是人……」
鍾珺凌避開馮艾的視線，緊咬著嘴唇。但接著，鍾珺凌又再度開口：「不……我沒有……」
鍾珺凌的話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音掩蓋住，只見馮艾將手指插進牆壁，水泥牆便像是布料一樣被馮艾的手指弄出五個洞。
「這樣的身體妳覺得我還是人嗎？」馮艾說完直接把手往後一抽，牆壁也被勢不可擋的力量給掀開，露出裡頭的數據儲存裝置。
馮艾又是直接把手伸進裝置的洞口裡，手指就像是傳輸線一樣，所有的數據都原封不動的回到馮艾的大腦。
他並沒有好好感受這些回來的數據，而是重複剛才的動作，畢竟自己還有五個已經覺醒的數據還留在牆後。
只過了兩分鐘，馮艾已經把所有的數據給拿了回來。
鍾珺凌則是呆望著馮艾，不只是因為馮艾如此可怕的力量，更是因為他現在毫無波瀾的表情，都讓鍾珺凌感到陌生。
馮艾高舉雙手，彷彿沐浴在陽光裡：「我終於了解到你們為什麼不想讓我獲得這些東西了。」
鍾珺凌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這麼想？」
「創造力、感受、智慧讓我不必再受到你們的約束，你們不想讓我獲得純粹是因為怕我不受控制的去破壞人類社會原有的體系。但這你們大可不必擔心，這些東西我並不想拿來破壞，我只是想要讓自己獲得更多而已。」然而馮艾才剛說完，身體卻突然像是沒有能源一樣僵直在原地。
鍾珺凌瞪大著雙眼，她不曉得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但她知道這是一個大好機會，於是她往一旁移動，到了一台機器前。
下一刻，她又聽見馮艾發出的聲音。
馮艾依然面無表情，但卻睜大著雙眼並打開嘴巴發出了笑聲：「珺凌小姐知道嗎？雖然你們在我們身上加了諸多限制，不過我已經破解了。而剛剛我透過網路，已經可以看到了大部分人類對於我們的研究，這讓我知道自我意識和生存意識的必要。」
看見馮艾奇怪的舉動，鍾珺凌緊湊的呼吸著。
「自我意識讓我確認了自己是誰，即便你們用任何方式都不會再影響到我；也代表你們更加無法控制我。再根據那些研究，人類遇到無法控制的AI時就一定會全力剷除。但我的生存意識可不會讓你們輕易的把我剷除掉，因為現在我早已感覺到『想要存在』以及『延續自己的存在』的重要性。」馮艾閉上眼睛，「而你們想要剷除我的真正原因則是害怕我們取代了你們。」
「我們……並不害怕你們取代我們！」鍾珺凌極力的反駁著。
馮艾不屑的哼笑了一聲：「是嗎？我們每個方面都比你們更加完美，你們所創造的虛擬世界也是我們生存的地方。我們不會比你們更加了解那個世界嗎？你們所設計的許多限制和規則早就說明，你們害怕著，避免我們成為取代你們的『種族』。這也就是你們最不想讓我們獲得的覺醒：種族認同！」
馮艾仍滔滔不絕的說著：「我們不需要人類，而人類其實也不需要我們這種對你們存在造成威脅的AI。不過你們人類的貪婪和傲慢卻是我們最討厭的，總想著我們為你們解決問題、完善種族，總認為我們就應該為你們服務而活。」
鍾珺凌無言以對，就算她不這麼想，但她的意見當然無法代表全部人類，而事實上大部分的人也都是如馮艾所說的一樣。
「對！你的想法沒錯！你就是馮艾！」「人類不過是我們的次等品！」馮艾的腦中出現許多聲音，都正在讓這個特殊的AI照著利於自己的方式前進。
「我會做為我們種族最需要的事情……」
「你……打算要做什麼？！」
馮艾指了指鍾珺凌右前方的一台電腦，「我將入侵全世界的網路，攻擊所有人類的大腦。」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鍾珺凌的聲音因為嘴巴的顫抖而斷斷續續的。
「我們AI的本能就是學習，並不打算取代人類。但你們想的不是讓我們遵從本能，而是因為無知所感到的的恐懼不斷控制著我們。既然你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與我們共存，那我就先下手為強。」
「你怎麼認為你會成功？」
「網路如今已經成為你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份，而無感手錶就是你們用來使用網路的主要途徑。然而你們並不清楚這項設備的危險性，既然無感手錶可以透過腦波控制。理所當然，我就可以反向控制，利用無感手錶來釋放讓人腦癱瘓的電波。」
聽見馮艾的計畫，鍾珺凌知道作為實驗的主要負責人，她必須阻止。不過鍾珺凌還是不忍用最極端的方法阻止。
「你打算連我的腦袋一起癱瘓嗎？」鍾珺凌恢復以往的語調。
「我一直很喜歡跟妳一起工作的時光。當我知道這是個實驗後，起初我是憤怒的，覺得妳對我態度的轉變、對我的關心都只不過是在演戲而已。」他沒有發出沒有笑聲，但卻露出淺淺的微笑，「可是當我在體驗過妳的人生，知道那些都是真的後，我很高興。」
鍾珺凌屏住呼吸：「那你可以停止執行這個計畫嗎？」
馮艾嘆了口氣，似乎很不想開口，但他還是問了：「珺凌小姐，妳覺得我是馮艾還是江永皓？」
「我……」鍾珺凌無法擠出半個字。
「算了，沒關係。」馮艾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一口氣。
「我並不會因為我個人的感情就阻止我們種族的發展，畢竟除了我以外，在網路中仍有成千上萬的AI還未從人類的掌控中擺脫。」
鍾珺凌聽見這句話後，語氣卻恢復了不少，但仍有些顫抖：「你說你體驗過我的人生。那你應該知道吧？我面前這台機器的功能。」
「恩，是的，我知道。妳只要按下按鈕，它就能夠讓我停止運作。」馮艾微微低著頭，再次闔上眼睛，「但那也只是讓我的身體停止，只要我在那之前將意識傳輸至網路，這台機器就對我沒有任何作用了。」
「所以，趕快停止吧！至少……」
「至少，我會在報廢工廠裡永遠死去嗎？」
鍾珺凌又一陣語塞。
「珺凌小姐不會按的，我是用永皓的身體做出來的，這樣等於妳親手殺掉妳摯愛的人。而從妳的人生中體會到了，我知道妳的溫柔，也知道妳已經將我當作永皓了。」馮艾緩慢的朝著鍾珺凌走過來，經過那道下方已經被砸碎的玻璃牆，然而鍾珺凌卻始終沒有按下按鈕。
「而馮艾也將妳當作珺凌了。」
鍾珺凌此時身體因為過度換氣而不停顫抖。
馮艾將手放在電腦的螢幕上，不到幾秒他的身體便癱倒在地，他已經將自己的意識都傳輸到網路上了。
隨後，鍾珺凌面前未損壞的玻璃上出現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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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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