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穎姿散文日誌》 - 《關於生日快樂的願望》

我一直是個很着重慶祝生日的人，

即使對所有節日都不太有所謂「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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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父母親節不用特別在正日吃飯，

因為那天同樣的食物會特別的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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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不用特別在上班時收花，

因為下班時捧着花擠地鐵，

會被以為是自己買給自己，會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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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日對我而言是特別的例外，

因為那天只對我這個人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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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總覺得生日就必須要有所謂的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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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一年就只有那麼一次，

一定要有蛋糕，一定要為自己許願，

盡管知道許下的願望大多都不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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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一定要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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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覺得生活在香港是件很壓抑的事，

大多的人希望能在香港好好生活，

但更多的是只能祈求能好好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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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因為很怕被追問生日安排了甚麼慶祝活動，

好像沒有特別在自己的生日做上些甚麼是件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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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打開IG都總會看到一堆女生在生日時，

總要桌上放上蛋糕，手捧着一大束花的格式化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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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覺得特別可怕，好像在軍備競賽般，

用冰冷的物質去取代了暖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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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想要炫耀給我這種，

一輩子都不會有這種構圖的人去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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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只是有人為相片點讚，

就能令她們的生日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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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很早就選擇直接放棄，

每年生日前夕就會先替自己安排好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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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怎麼沒人替你慶祝生日呢？」

就因為不想聽到以上這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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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刺耳也特別惹我討厭。

沒人替我慶祝，難不成就不可以自己替自己慶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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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你一定要跟我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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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陪你和替你慶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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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的生日我跟了個他愛我，但我不愛他的人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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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原來跟不愛的人去旅行，只會令你更討厭他，

所以旅行還未結束我們便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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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年的生日，

我便自己決定了生日的目的地，

想着要替自己買個生日蛋糕，

之後自己跟自己唱生日歌，

因為覺得這樣的行為很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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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能獨自面對孤獨才能真正成為大人，

反正有沒有人陪伴都會過去，

人生很多事情都需要靠自己一個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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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可以陪我去個地方嗎？當作我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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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突然有興趣想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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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後我帶了個我愛他，

但他不愛我的人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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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發現原來跟不愛你的人去旅行，

只會令你更厭倦他，

所以旅行結束以後我們便分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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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意義，目的地從來都不是重點，

而是那邊會有你日夜都想碰面的人，

又或者是你想跟他到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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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意義，

旁人一字半句的祝福語從來都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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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多都只是言不由衷的格式化語句，

沒有温度，亦沒有讓我感到衷心的祝福，

就是聽完後，生日亦不會為那一字半句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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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別了吧，我不需要言不由衷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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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我覺得能記住別人的生日，

已經是件偉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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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記性特別差，

要是能在我腦海擠出位置去記住生日的人，

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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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只有那些人會令我，

想要每年衷心的祝福他生日能快樂，

所以我也很感激在我生日時會私下祝福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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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除了生日快樂四個字外，

會為我寫上幾百字的心底話，

去跟我細數這年與我的種種經歷的人，

會更令我覺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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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代還會為人為自己，

寫上有温度的說話是件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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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日帶你去個地方玩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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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我們要去哪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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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過了二十多個生日以後，我發現原來我依舊想要陪伴，

只是我每次都希望不只是一時半刻的陪伴，

每次都希望是一輩子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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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嘗試了好幾次的事興願違，

在我心底的深深處，

都依舊對這種浪漫有着無可抗拒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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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年紀再大一點，

我就不會再對生日有任何無謂的遐想，

甚至我再也不會對生日，

有任何的儀式感的追求或者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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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其實都只是個日子，一個逼迫你成長，

提醒你又老去了一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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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回顧過去一年，

到底自己如何生存在這殘酷的世界上，

在生日時作出總結，

然後許願希望下一年能更為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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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大多在現實中都不會有多大改變，

然後在下一年再次許願。

一直重複，一直盼望，直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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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如此重視生日，

或者是因為只有生日才能理所當然地許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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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不會在情人節、復活節、聖誕節，

準備上蛋糕去希望自己永遠會幸福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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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就只有生日是永遠都只屬於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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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生日，

是即使沒有假期你都會去在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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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生日是你會想得到衷心祝福的日子，

就只有生日是每人都不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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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自己以後的生日都能衷心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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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穎姿 2023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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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生日快樂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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