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七萬載,貧寒富貴盡折傷。』
『咳咳血染門前草,歎歎飛花落雨塘。』
『病骨懨懨泉路近,孤墳歲歲斷人腸。』
『憑君莫怨當年事,曆代醫家未有方。』
穹瓊半夜頂了個大黑眼圈,捧著自己剛做的詩振振有聲的對著草原念起來。
若月伸了個懶腰,倒是抱怨。
『大半夜的,這樣的事情,主人自己處理不就好了嗎?』
我嘿嘿一笑:『咱還得把這事情整明白些,你們的看法也很重要。好了,時間緊迫,為了方便理解事態,更快的處理好它,你們兩個得幫我一下。』
『好的。』
穹瓊點點頭:『主人需要的東西,穹瓊都已經准備好了,可以開始嗎?』
我點頭道:『行。』
『是,主人。』
她鞠躬完,重新翻開了筆記本道:『醫界認為,癆病的存在已經比人類的曆史要長得多,根據世代名義研究追蹤癆病來源,曾發現史前人類的遺骨。其竟有感染過癆病的病症,且亦是因癆病而死,可見癆病已經是困擾人類很長時間的不治之症。一般來說,我們常見的癆病稱為“肺癆”,過去,曾還有一些更古老、更恐怖的名字,如屍疰、勞疰、蟲疰、毒疰、鬼疰、傳屍等,足可見人們對這個病的恐怖。開篇那首詩就是描述癆病的可怕,因為至今還沒有草藥可以輕松治愈,正常人一旦染上,幾乎沒有康複的希望。通常而言,患有“肺癆”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身材消瘦、眼神憂鬱、還不停的咳嗽,最重要的是,咳嗽到厲害的時候拿手帕掩住口,一看有血!根據古醫古籍《靈樞.玉版》篇描述肺癆的症狀:“咳,脫形;身熱,脈小以疾”。』
『雖然神醫辯證治療,也曾有身體抵抗力強、生活安逸的患者自行痊愈了,然例子竟少之又少,甚至過幾年又舊病複發而死了,而絕大多數病人最終都經過一段時間的痛苦折磨最終死去。病人在病情發展到一定階段,就會呼吸困難,喘不上氣,肺中出現大量的空洞,失去了呼吸作用,並且會造成出血,就表現為咳嗽出血,說明已經病入膏肓了,最終因為肺形盡爛,死時苦不堪言。』
『古籍所載“傳乘”,其症狀有“大骨枯稿,大肉陷下。胸中氣滿,喘息不便,內痛引肩項,身熱,脫肉破膕”等。“虛勞”有“手足煩熱、盜汗、虛煩不得眠”和“馬刀俠癭”等。“或因酒食而遇,或問病吊喪而得,鍾此病死之氣,染而為疾,故曰傳屍也”。傳屍者非為一門相染而成也,人之血氣衰弱,藏府虛贏,中於鬼氣,因感其邪,遂成其疾。』
『傳屍者非為一門相染而成也,人之血氣衰弱,藏府虛贏,中於鬼氣,因感其邪,遂成其疾?這話是什么意思?』
白陀笑了笑,說道:『大人有所不知,近年醫界繼承前人遺缽,已經知道,每個人體內其實都有癆病之毒。』
『啊???』
指了指自己,我驚訝的問道:『我也有癆病?』
『非也。』
白陀說:『這話的原意是,癆病其實可以進入任何人的身體,但是,它不是在每個人身上都會發病。體質強健者抵抗力強。癆病之毒,一進入身體裏就被控制住了,不能造成任何的影響。而唯有體弱者,會身受這癆毒殘害。一經傳染,此病便漸漸發作。古籍所載,論及“屍疰”一病:乃累年積月,漸就頓滯,以至於死,死後複傳之旁人,乃至滅門。』
『那此病的起源呢?』
『昔日,有神醫推測,“肺癆熱,損肺生蟲,…生肺蟲,在肺為病”,提出“肺蟲”致病說。後又有先賢說“肺勞熱損肺生蟲,形如蠶,在肺為病”。“肺蟲居肺葉之內,蝕入肺系,故成瘵疾,咯血聲嘶”。有醫書提出“治瘵疾,殺瘵蟲”的治療方法。』
『嗯……』
我轉過身去,對穹瓊問道:『你覺得呢?』
『主人……要征詢我的意見嗎?』她有些猶豫不決了。
我笑了笑,拍拍一旁黛拉的肩膀。
『你錯了,不是我要征詢,而是她,病人畢竟是她的父親,咱們歸根結底,只是一幫外人罷了。』
『噢,原來如此,主人竟是如此細心細膩的人……還以為您會果斷的作出決定。』
穹瓊收好筆記本,背著手走出來,輕輕的清了清嗓子,對白陀問道:『神醫,依剛才所言,穹瓊其實還有一事不明。』
『姑娘請說。』
『既然古書已經將癆病的起因定為“癆蟲”作祟,那么這么長的時間,為什么就沒有能找到一味良藥,可以治蟲甚至防蟲的呢?而且……倘若是肺有癆蟲,穹瓊就更加疑惑不解了,為何這蟲害,進入到身子骨弱的人體內,就會興風作浪。反之,進入到身體健康的人身上,卻大多都安然無恙呢?』
『姑娘此問,忽令老朽不知從何說起。』
白陀托著腮道:『的確,癆蟲居肺葉間,咯血聲嘶者,皆能治之。而前人治癆蟲病,每於大補氣血及殺蟲法並用,或主張補其真陰、元氣。方如黃芪益損湯、鱉甲散、坎離膏、太平丸等。參見癆、癆瘵、肺蟲病條。可是,姑娘的確是問到了要點之上,為何癆病會在體質差的人身上發作,而在體質好的身上卻不起作用?莫非癆蟲,也分大小老弱?肺蟲一物確是醫術所載,但是,至今卻從來無人親眼見過癆蟲究竟何物。人們也僅僅知道,過度勞耗,正氣虛弱之人容易得肺蟲病,易被傳染。』
『是的,所以穹瓊更疑惑了,何以同樣的蟲對一個人起作用,對另一個卻不起作用呢?莫非癆蟲之物,實則為子虛烏有?』
『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
聽到白陀的話,穹瓊則再次發問道:『肺癆一病,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它實則是病體,但卻同樣對人有害呢?身體強健的人,可以自行殺死病體,而身體瘦弱的人,遇到這種病體,想要消滅它們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神醫,又有沒有可能是那些病體還可以在人體內繁衍,而身體虛弱的人,殺死它們的速度不及它們繁殖的速度,最後病體增殖至恐怖的數量,才令人生病。』
『這個看法,很有可能。難道……癆病的起因竟然不是因為癆蟲?』
白陀想了又想,最終好似恍然大悟了一般。
『如果是這樣,的確不是沒有可能。』
他望向我,說道:『將軍,這個解釋的確不是沒有可能的,因為癆病主要通過飛沫傳播,正常人過度接近患者,過量吸入病原體就會被傳染。而癆病倘若是蟲害則不可能或很難如此傳播。將軍且試想,一者,古醫並無發現癆蟲,二者,活物傳染多半是以蟲卵寄生,而癆病卻是通過飛沫途徑。』
『……呃……是嗎?』
我倒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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