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境是一個只有數百年歷史的小國,以菱光山為中心,全國版圖不過五座山之大,雖然人口只有寥寥數千人,卻掌握著天下的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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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主韓氏一族熟知星象掛卜,有窺探未來之能,被視為天命的使者。各國各地都希望得到天元境的效忠,認為這就能得知天命,趨吉避凶,一統天下。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就算天元境有左右運數的能力,天命根本不能違,就算逃得過劫難,也沒有辦法改變任何結局,所以為了避免麻煩,天元境從來都沒有親近過任何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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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萬物皆有命數,就在一百年前當代境主為韓潛的那一代,他們算出昌榮千年的大泫國氣數將盡,不出三代必被覆滅的天命,但這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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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韓潛做了一個決定,他秘密去見了大泫國的皇帝帝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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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韓潛已經十分低調,卻仍然躲不過各國靈通的情報網,一到大泫,他到訪的消息已經傳遍每一個角落。天元境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已經等於天命,以他們神聖的地位,境主親臨大泫國,於世人眼中就等於天命選擇了大泫,大泫將會統一天下。一時之間,四方八想盡辦法靠攏大泫國,讓大泫國的繁榮再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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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韓潛是得知天命裏提及到一股血色勢力將會在五十年後迅速崛起,取代大泫的地位,屆時必定天地無光,萬物枯蒼。他們橫蠻、強硬、殘酷,注定令蒼生受盡苦難,這與溫和、大愛的大泫國是完全相反的暴君。韓潛出於對人世的憐憫,不忍看見生靈塗炭,所以有必要去確認大泫是否值得他叛逆天命去扶持。結果,帝榮的偉大願景最終讓他選擇了運用天元境的力量去協助大泫國在這五十年內消滅外敵,企圖篡改天命。儘管大泫未必能永久長存,至少人世間能少一點苦。他更與大泫皇帝共同擁有一隊天元軍,不時巡邏邊境,克制血色勢力,誓要與天命對抗到底。亦因如此,天元境就與大泫國結下交情,也開始為其出謀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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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天,當年的預言已經應驗了一半,有一個邊境外族--蚩于族於三十年前突然出現,開始大舉侵略吞併附近小國,他們就像兇猛的野獸一樣,所到之處無一不血流成河。不過,有天元軍坐陣,蚩于族一直不能直搗大泫,只徘徊在境外逐漸滲透,以致邊境戰事連連。他們掠奪、殘殺、奴役搶回來的人,逼使他們成為死士繼續侵略。他們更為自己正名做蚩于國,族長自封呼延王,並相信天命終歸會落在他們身上,所以天元境必須與他們同在,摧毀金玉其外的大泫,統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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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三代,大泫國也的確隨著越來越多國家的靠攏,世代昌榮,漸漸膨脹起來,以為天下已經是囊中之物。當年帝榮的願景也變成了掛在朝堂上的一幅字畫,朝廷開始腐敗,國勢每況越下,加上無窮無盡的難民蜂擁而至也讓大泫國庫瀕臨空虛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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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天元境的協助,但現時的境況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大泫已是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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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經歷三代,現任的天元境境主韓涵雖然繼承爺爺韓潛的遺願,一直輔助大泫,卻知道此時此刻已經無能為力,天命終究不可違。。。大泫皇朝,連同他整個族裔都會被屠滅。。。韓涵悲痛但這些時間裏他們的行為已經超越天命的底線,再進一步只會迎來天罰,韓涵寸步難移。誰知現代大泫皇帝帝景似乎有所感知,突然提議讓小兒子燁然入贅,韓涵只想為友人盡最後一點心意便答應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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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涵知道只要讓燁然入贅天元境脫離大泫皇族,的確就能改變他的運數,至於此舉能不能讓大泫避過滅族的命運,還是會連累天元境一同被剔除,無論是哪一個結果都是左右天命的發展,所以韓涵對燁然入贅一事更加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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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大泫已經氣數已盡,這樣的姻親除了鞏固民心也能暫時牽制蚩于國,畢竟天元境神聖的地位沒有人能不顧忌。不過,韓涵不知道帝景其實只是存心利用,心裡已經有另一盤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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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上~!嗚嗚嗚。。。我不要娶那個男人。。。嗚嗚嗚。。。」一個長得十分水靈的少女跪在天元境境主韓涵的跟前抱著他的膝蓋嚎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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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更何況人家是大泫國的二皇子,甘願屈就入贅我境,你身為公主,怎能說不要就不要呢?」韓涵語重深長,一邊撫摸著少女的頭髪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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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喜歡他!嗚嗚嗚。。。我不要!!!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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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二皇子一表人才,或者你見過後會喜歡呢?」韓涵看到心肝女兒的眼睛都哭腫了,確實有點心痛,但這不只是關係到兩國的問題就不得由她再任性下去「你還把父母之命放在心裡嗎?再說大泫國也沒有不許你納妾,要是真的不喜歡,以後再娶不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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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呀!!!!!!」少女知道父上這樣說就是沒有選擇餘地了,便變本加厲用命來哭,希望父上心痛多一點就能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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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大門被打開,傳來一把輕挑清脆的男聲「誰欺負我天上天下最可愛的妹妹?」一個少年風塵撲撲的走進來,然後拱手說道「父上,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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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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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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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叫韓如冰,是天元境的繼承人,比妹妹韓如霜大五歲,他倆的感情十分要好,在韓如霜眼裡韓如冰是萬能哥哥,無論任何事只要有他在就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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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嗚嗚嗚。。。我不要成婚。。。嗚嗚嗚。。。」韓如霜一看見從戰場歸來的哥哥,也不管他身上的塵土就衝過去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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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就趕回來參加你的大婚,怎麼一看見我就哭了?」韓如冰脫了骯髒的鐵甲手套,用指腹憐惜地為妹妹抹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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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她只聽你的,你就勸勸她吧。」韓如冰歸來,連韓涵都放心了,這頭婚事定必能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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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娶就退回吧,怎麼能為了見都未見過的人哭成這樣?心痛死我!」韓如冰百般呵護地哄著韓如霜,沒有留意到父親認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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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冰!」韓涵沒有想過韓如冰寵妹妹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韓如冰也很清楚這頭婚事不只是兩國的事,也影響著天下的運數,豈能退?「大泫國的二皇子已經在路上,事到如今,今晚無論如何也得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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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如冰自小不喜歡讀書,對占星卜卦之術也沒有興趣,卻熱愛練武。他的母上生了韓如霜之後就一病不起,撐了三年就過身了,韓涵當時悲痛至極,閉關了好一段時間才能放下,兄妹倆只得相依為命。幸好韓涵曾在領軍對抗蚩于的時候在邊境撿了個小孩,叫祁晏如,雖然他只比韓如冰大五歲,但十分會照顧人,韓涵閉關的那段時間都是他在打理天元境和照顧這對小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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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晏如天資聰敏,熟讀書經,尤其嚮往天元境的占星術,所以自小就跟著如冰如霜去上課。其後韓如冰醉心武藝,更不惜瞞著韓涵加入了天元軍,而韓如霜又年紀太小,未能掌握繁複的計算,祁晏如就成了韓涵最得力的左右手,並成為了韓涵的義子,經常跟著長老們替韓涵到各國主持祭祀慶典,同時也深得天元境每一個人的信任,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天元境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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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韓如冰從邊境趕回來,除了參加妹妹的大婚,也是為了祁晏如的一封密函--大泫國部署了侵略天元境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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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如冰雖然不精於星象掛卜,但作為天元境的繼承人,他對天命也是滾瓜爛熟的。不過就算是普通人都應該能感受到大泫氣數已盡的兆頭,因為天災人禍正在一點一點侵蝕著垂死的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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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年在外親耳聽見不少唾罵大泫國的聲音,終究也是因為那些笑裡藏刀假仁假義的朝廷命官,就算國力已經大不如前,滿腹陰謀喜愛擺權弄政之人充斥朝野。大泫朝廷的大臣們都不幹實事,對於蚩于國的暴行,口說對邊境要如何進行救援,卻其實根本沒有理會過受苦的百姓。就算真批下捐款,官府層層壓榨,資金和物資根本到不了難民的手上,惹得民怨連連。甚至有邊境小國為了生存,倒戈相向投誠於蚩于國,把資源獻上以換取能苟且偷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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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大泫朝廷上出現了一些聲音,竟把天災不斷和國運日漸衰弱的問題推到天元境身上,說是韓涵的陰謀,更有猜測天元境已經和蚩于國串通,準備謀反。因此大泫也開始對天元軍諸多阻撓並削弱其軍力,閒言閒語間韓如冰就聽出貓膩,便讓祁晏如暗中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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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一到,天元境境外傳來澎湃的鑼鼓聲響,片刻,一頂金漆紅花轎就停在天元宮外等待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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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低調樸素的天元境今天到處掛著喜慶的紅菱,韓如霜被綁在房間,十五歲稚嫩的樣子被塗得過份紅艷,哭腫了眼睛卻不理侍女們的勸說奮力掙扎著,雪白的肌膚都被勒出一道又一道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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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涵是境主,如果二皇子以使節的身份光臨那定必親自接待,但現在他是入贅女婿,按道理,韓如霜應該前來「抬郎頭」,但這小女孩賭氣賭得兇狠,現在還在自己的房間跟侍女們對峙,連韓如冰也說不動,所以作為兄長,只好現身替妹妹把二皇子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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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如冰一面冷傲,剛剛沐浴過後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身上隱約散發出清幽的花香,為他英俊的臉孔添上一縷溫文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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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一定是天元境的少主。」轎前侍衛恭敬地向韓如冰行了個很正式的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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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韓如冰昂首闊步,眼神沒有停留過在任何人身上,他強勢的氣場與翩翩公子的造型成了很大的對比,讓在場的人都不禁拘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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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柳瀛,是二殿下的近身侍衛。吉時已到,敢請公主殿下前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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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如冰瞥了瞥柳瀛,然後嗤笑一聲,說「嘖,入贅還得帶個陪嫁的,真麻煩。霜霜沒空,就這樣進來吧。」語畢韓如冰就轉身返回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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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瀛一滴冷汗從額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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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內的燁然雖然是自願成為和親的工具,但始終是天之驕子,在大泫國內誰不向他下跪叩頭?沒有想過天元境竟然這般目中無人,喜服都被他抓得皺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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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柳瀛知道燁然的心情定必糟糕,一到步就不巧遇著這難對付的韓如冰,他不敢自作主張,唯有請示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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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一切照他說話去做。」燁然深呼吸一口氣,把鲠在喉嚨的屈辱吞回去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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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燁然被帶到新房,柳瀛陪他到最後一刻,便退到門外守候,等待婚禮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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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婚事非常盛大,大泫國為了隆重其事更大赦天下,讓全國子民同歡三天,又把糧食加倍送到邊關,務必讓所有國家都知道大泫已經與天元境是姻親關係,就是說如果大泫有什麼三長兩短都會有天元境在背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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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大泫不知羞恥的慶祝,激起了蚩于國的憤怒,竟然不惜出賣兒子攀附天元境,怎麼想也覺得褻瀆了天元聖境的神聖。但他們這次沉住了氣,收起野獸的獠牙,根據大泫習俗準備了賀禮祝賀這段「美好」的姻緣,為他們鋪墊已久的計劃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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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泫國全城同歡,天元境卻相對冷清,這並不是他們不尊重這頭親事,而是天元境沒有大泫這麼多繁文縟節,基本上過了門,得到境主認同就是自己人了,更何況韓如霜根本就不肯就範,再做這麼多禮節,這女兒肯定會不甘罷休,與其給她機會反抗,倒不如聽韓如冰的建議一切從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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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跳過所有儀式,打算直接把韓如霜和燁然關在一起,就算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整晚,以大泫的標準就已經是夫妻了,燁然身為皇子絕不會不負責任,那時候什麼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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