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冰和祁晏如馬不停蹄向仙人山進發,他們到了第三個驛站才稍稍停下來讓馬匹休息。天昊是戰馬,這段路對他來說不算辛苦,但祁晏如的馬已經不行了,要換過一匹。在他們歇息的時候,祁晏如別院裡的靈雀跟了過來,龐大的身影在天上盤旋,赤色的羽毛在陽光下光艷亮麗,像火一樣,就是尾羽不夠長,不然說牠是鳳凰也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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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晏如吹響一聲長指哨,靈雀就收起羽翼輕巧地落在他的肩膊上,身形頓時細小了一倍,剛才在天上的霸氣收斂得一乾二淨變成小鳥依人,韓如冰看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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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怎麼來了?」韓如冰伸手想摸摸靈雀卻差點被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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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的手安分點!」祁晏如輕輕推開韓如冰的手不讓他接近「我讓牠去藥谷接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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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谷?這鳥還會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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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認人,有恩必記,有仇必報。」祁晏如強調了「有仇必報」這四個字。他餵靈雀喝了點水,又讓他飛走了,然後催促著說「藥師應該已經離開了藥谷,我的馬也準備好了,起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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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早著呢,再坐一會吧。」韓如冰懶庸庸的坐在一旁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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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我不想有變卦,還是盡早去仙人山見天府長老吧。」祁晏如沒他好氣,一手就把他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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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這般粗魯都不會憐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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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晏如翻了個白眼就不理韓如冰,獨自上馬出發了。天昊見同伴已經起行,好勝心起不願落後,也用鼻子推韓如冰催促著他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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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昊!你是戰馬!人家再跑幾十里你都能追得到,急什麼?」話雖如此,韓如冰卻只能能一面無奈地跳上馬背,雙腳一夾便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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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燁然乘著馬穿過幽深的林道,一個身穿深藍色長袍帶著兜帽的蚩于祭司突然出現在前方,燁然立即勒緊韁繩,問道「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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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之前隨著呼揭王到訪天元境被誤以為是妖師璃歌的那個男人,他奉命前來攔截燁然,他脫下兜帽露出容顏,用低沉的聲音說「前面是死路,二殿下怕是走錯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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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然一怔,此人長得有點像藥師,皮膚黝黑,粗獷俊美的五官帶著一點陰霾,跟藥師不一樣的是此人的眼神裏帶著厚重戾氣,以致燁然的馬匹都感到不安,驚恐地原地踱步,燁然伸手安撫片刻才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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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然去追韓如冰是臨時下的決定,理應只有柳瀛知道,如果他們不是一直被監視著那就說明他們的舉動都在對方的計算之中。那個男人的裝束與蚩于國的黑袍祭司相若,燁然已經猜到他很有可能就是呼揭王身邊的人,那個替呼揭王掩飾真正身份的人。姑勿論他是誰,選擇在這裡現身等於告訴他他去找韓如冰這個舉動是一個關鍵,不然敵人一直藏得好好決不會貿然現身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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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我應該往哪走?」燁然穩住氣勢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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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殿下要回大泫,掉頭便是。如果殿下執意要往黃泉走,那小人便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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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巨大的影子擋住了陽光投射在地上,雙翼展開顯得甚有霸氣,一聲鳴叫,巨鳥俯衝向祭司,只見他伸出手臂,巨鳥就收起翅膀優雅地降落,火紅的羽毛,充滿靈氣的明眸,不會有錯,就是祁晏如的靈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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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陰森一笑,摸了摸靈雀的羽翼,漫不經心地說「殿下,看來現在你只有一條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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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然腦子裡嗡嗡作響,為什麼祁晏如那桀驁不馴的靈雀會對其他人服從?要不這鳥不是祁晏如的,要不這就是祁晏如的命令。驚覺從頭到尾所有分析和推測都是祁晏如在牽頭,燁然突然好像想通了什麼,心臟猛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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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麼人?」燁然壓著顫抖的聲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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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鄙人只是主子身邊一隻忠心耿耿的狗。」語畢,靈雀衝向燁然,圍著他高速繞圈飛翔,造成的旋風把沙土刮起,瞬間遮蔽了燁然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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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然用前臂擋住眼睛,馬匹嚇得仰起前蹄嘶鳴然後失去控制往前衝,燁然險些被拋到地上。他閉上眼睛拉住韁繩,憑聽覺在雜亂的環境中分辨方向。風聲,鳥鳴,馬蹄聲。。。還有呼吸聲和沙礫打在金屬上微弱的叮噹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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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然俯身緊貼馬背,避過一把正面襲來的匕首,他隨即把馬拉偏想要掉頭逃走。祭司意想不到燁然竟能避過攻擊,所以他立即吹響一個高頻哨子,影響馬匹。驀地燁然聽到右邊又傳來金屬破風的聲響,他想要夾緊馬匹加速,但奈何這匹馬在這混亂的環境中已經到了恐懼的極限,牠突然仰起,右邊飛來的匕首剛好插進牠的頸部,牠前蹄凌空慌亂地抓了幾下就倒在地上了。燁然翻了個筋斗卸去衝擊,風沙也漸漸消停了,馬匹口吐白沫身體抽搐,匕首上必然沾有劇毒,下一秒,祭司已經站在燁然身後揮刀要砍下他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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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聲在燁然耳邊響起,祭司的刀被一顆拇指頭般大小的菱石打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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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石的衝力極大,打偏刀刃的同時也粉碎了,粉末隨風飛揚,祭司見狀立即退後,然後一道銀光在燁然眼前閃過,祭司反應奇快打落小刀,才剛站穩,第二把小刀就來勢洶洶,他只好後退避開接二連三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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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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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沉穩的聲音在遠處傳來,燁然望向聲音的源頭,一個赤裸上身露出結實身軀的短髮男人出現在眼前,竟然是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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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多?!」祭司先是驚訝,隨後嗤笑一聲,用鄙視的語氣說「想不到你也做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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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古圖,念在曾經兄弟一場,你現在走我保證下次見面才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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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祭司的名字就是古圖,他是藥師瓦多的親弟弟,也是當年在藥谷發起叛變的主謀,瓦多當時別無他選,親手把大部分族人和家人都殺了,然後一把火把所有屍體燒了,但瓦多卻一直有種感覺,古圖還未死,但他證實不了,所以這麼多年來他都提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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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圖從小就一直妒忌瓦多的才能,他並不認為自己比他差,但族長塔什的眼裡只看見瓦多,無論他再如何努力,換來的也只是一句「你快要趕上哥哥了」。顯然這不是古圖想要的,他不要哥哥做目標,他要超越瓦多,他要瓦多成為他的奴隸,他要把多年的委屈通通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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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接受了蚩于族的邀請,成為了妖師的忠僕,因此獲得可以穿過任何結界和禁制的靛綢衣,偷偷離開藥谷策劃叛變。動手當日,古圖的確受了重傷,但他用其他族人作掩護,使用靛綢衣逃走了,瓦多忙於應付眾多族人根本沒有留意到古圖在第一波攻擊後就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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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古圖一直在妖師身邊辦事效忠蚩于,更在得知百里龠梵的秘密時,替妖師綁架百里龠梵。直到孩子出生,古圖用心照顧他成長,不自不覺間產生了扭曲的感情。他也漸漸不滿於在妖師之下,便精心策劃刺殺取而代之。孩子慢慢長大,被古圖潛移默化也生出情愫,在他十二歲的時候覺醒了妖師的能力成為新一代的妖師璃歌後,便與古圖說服呼延王讓他們合力守護天命,輔助蚩于成為天下的統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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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多,這麼多年來你還是這般自大。」古圖再次吹響高頻哨子,一群訓練有素的狼從四方八面跳出,齜牙裂嘴的把瓦多和燁然包圍,有一匹身形明顯比較巨大,而且特別高傲,肯定是狼群的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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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環顧四周,區區幾匹狼他根本不放在眼內,想他在藥谷乃是萬獸之王,所有物種都臣服在他的氣勢之下。但這匹狼的眼神很不一樣,殺氣不是一般的重,而且對人的敵意毫不遮掩,藥師知道牠一定有過殘酷的經歷,才讓他掩不住把對方撕成碎塊的慾望。他俯身雙手著地與狼首領平視,試圖一邊用氣勢去征服牠,一邊探索與牠建立聯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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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匹狼從小就跟其他兄弟被古圖在巢穴裏撿了,然後不斷接受訓練,每次古圖都會把最弱的一隻殺死然後餵給其他狼崽,雖然畜牲大多沒有感性,但牠不一樣,他會憤怒會傷心,然後去試圖攻擊古圖為同伴報仇,古圖很快就留意到他的與別不同,所以特別的「照顧」牠。不懂感情的尋常動物可以訓練成只會服從命令的死士,但當牠有了情感,只要適當地給予再摧毀,牠的情感就會慢慢累積和放大以成為力量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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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狼隻被兩者巨大的氣場嚇得不敢前進,古圖見狀立即發號施令讓狼群攻擊燁然,幾匹狼四面包抄讓獵物無處可逃,卻在千鈞一髮間被隱藏在草叢的極樂返攻一波,黑白極樂帶著數十條小極樂瞬間把衝向燁然的狼咬死然後圍成一圈守在他身旁。極樂集體散發出香甜的氣味,讓本來兇狠的狼群慢慢被迷惑得頭暈轉向,不消一刻就全軍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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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一族自身本就有一定的抗毒性,所以不怕極樂的迷香,但古圖看見燁然竟然都不受影響,而且極樂是自主地保護他,便打量起燁然說「看來二殿下也是塊寶,難怪怎麽多人願意為你豁出性命,就連瓦多不惜把極樂帶出藥谷都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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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圖逐步接近燁然,盤在燁然腳邊的白極樂吐著蛇信擺出迎戰狀態,其他極樂也極具威脅地向前移動,雙方互不退讓。此時狼首領被極樂的迷香影響,已經輸了,但牠也沒有屈服,藥師知道牠很快就支持不了,所以收起架勢,站起來走向牠把牠抱住,然後在他的頸上刺上一針,狼就被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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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古圖放聲大笑「果然如主人的推算一模一樣!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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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圖又再吹響哨子,這次更為響亮更為刺耳。靈雀直衝上天,捲起雲霧,天空頓時陷入陰暗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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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圖。。。我改變主意了,你還是今天去輪迴吧。」瓦多心感不妙,必須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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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不自然的罡風突然從四方八面來襲,所有人都被風沙吹得睜不開眼睛。只聽見上空一聲嘶鳴,一道閃電直墜地面,地上的裂縫竄出黑霧,把狼群的屍骸拖到裂縫裡,然後黑霧變得更實在,就好像來自地獄的惡魔得到了血肉一樣,令人不戰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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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多見狀立即衝向燁然幫他擺脫黑霧的纏繞,在他們附近的極樂都被吞噬,只有白極樂盤在燁然的身上承受著黑霧對燁然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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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風不止,雷電交加,只聽見古圖發瘋地狂笑,他張開雙臂迎接黑霧把他覆蓋。燁然和瓦多頭痛欲裂,精神開始潰散,白極樂失去智慧突然張開血盤大口咬向燁然,古圖趁瓦多與白極樂糾纏之際衝出黑霧,把他們一舉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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