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時姝寧 - 交鋒

聞言，秦姝寧只是淡淡地笑了聲，輕聲說了句:「聖上待人寬容，又是至親的表妹、表哥兒，想必也會多少照拂一下婧兒的，況且距離來年選秀也尚有好些一段時日，婧兒也不需要太過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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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輕笑一聲，話鋒一轉:「但，畢竟宮規森嚴，禮節繁多，身為皇家嬪妃，更是其中之重；婧兒可要私下勤奮些排練宮中禮儀，免得被宗親們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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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內的告誡，一如傳聞中循規蹈矩的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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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婧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皓腕上的翡翠玉鐲，發出清脆的錚錚聲；那青色的紋路細膩、光滑通透，質厚溫潤，更是映得她肌膚白晢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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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舊笑意盈盈，看似十分專注，不時點頭頓首，可心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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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不起這個皇后，既過分溫柔又愚蠢，明明同樣是高門貴女，也只不過大她一兩歲而已，卻是毫無廉恥的粘著當時的康王、如今的聖上，靠著鎮國將軍府的權勢威迫利誘，才讓聖上無奈之下娶她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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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太后姑母總嘮叨著這中宮之位，應當是給他們白氏女坐的，若不是四年前白婧尚未及奔、族中亦無適齡姑娘可婚配，才輪不到秦氏女來坐，還日日抱怨著那粗魯武夫的女兒怎配得上聖上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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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婧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她是不喜秦皇后的懦弱愚蠢，可太后有資格在背後編排麼?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要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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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京中睿王一家獨大，哪家權貴願意把女兒許給默默無名的三皇子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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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長子幽王生於鬼月，被視為不祥之子，長年居住在封地，鮮為人知，可再不濟也占著「嫡長」二字；二皇子睿王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卻「子憑母貴」，深受先帝寵愛；四皇子榮王是只懂得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可奈何他母妃背後是柳氏皇商，又是首富，掌握天下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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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康王未露鋒芒，除了那溫潤的性子與文才，其餘一樣也沒有，母家白國公府早已日漸衰落，又是子嗣繁多，幫不上奪嫡的忙也罷了，更是需要康王的支持來維持那奢華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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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哪個高門貴女願意嫁過去就接手一堆爛攤子?若是真有，恐怕當時的白貴妃又會挑三挑四的嫌棄對方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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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真的想對著太后說這些話，雖然她是疼愛她不假，可也真的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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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婧望出窗櫺，看那大大小小的殿宇堆砌成宏偉的皇宮，看那飛鳥劃過天際，看那一枝枝嬌花盛開又殞落，最終眼光落在最高的那宮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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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秦皇后成了康王妃，恐怕當今也坐不上那個位子。

既然如此，他們怎麼還有資格嫌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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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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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婧神遊之際，一聲輕笑把她魂兒喚了回來。

「白姑娘莫非是昨夜沒睡好?瞧著眼底都一片烏青了呢。」秦姝寧美眸流轉，輕嗔了聲，柔夷無意識的磨蹭著茶杯，蔥白般的指尖繞了遶，挽起鬢邊的細碎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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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娘娘恕罪，婧兒可真的是累極了。我昨夜偷偷溜出府玩啦。」

「娘娘可要給婧兒保密喔!」

她如同春日的貓般輕叫一聲，調皮地眨了眨眼，一點也沒有走神被抓包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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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寧看著她靈動跳脫的臉容，不由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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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白婧，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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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老早就發現這人沒在聽了，不過也與她無干，反正她也厭倦了整天念經般的嘮叨這些宮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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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她可不是這樣老氣橫秋的。

從前她可是比白婧還要嬌縱上幾分的呢。

當時看到宮裡的教習嬤嬤就躲的遠遠的那人，現在可去了哪裡啊。

怎麼就是如此乖巧、如此討好般的變成君元青所願的那種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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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眼眸中就又黯淡了些許。

...賢良淑德。

無聲的念著這四字，恨意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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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為了這種爛人，跟親人疏遠、最後害得家破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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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輩子到底都幹了些甚麼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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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寧收斂好情緒，就看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本宮知你自少在侯府嬌養長大，世子也是一番慈父心，願你有個無憂無慮、隨心而行的童年，可無奈身為京城的貴女...注定是比不得旁人來得自由呢。」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PoGfII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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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她被困在深宮時，有人曾跟她提了這麼一件事。

被白太后萬分疼愛的白家唯一的嫡女、當今聖上嫡親的表妹，其實並不受其父國宮世子所喜愛，連著嫡妻也非常冷漠，甚至到了嫌惡的地步。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t7kzjTxa

那可真是奇事。

秦姝寧特意咬重了「慈父」二字，掀了掀眼皮，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女子的反應。

那細長烏黑的睫毛輕顫，眸中的幽邃七分譏諷，三分冷漠，當查覺到她在偷倪，便又笑吟吟低頭的泯了口茶，壓下了所有情緒。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90gjOX5a

修長白晢的手指捏著陶瓷茶杯，捏得微微生紅，瞧著茶葉在杯中一璇，片刻失神。

可再抬頭便已是一片平靜。

也不知是真的鎮定還是裝出來的。

白婧小巧的鵝蛋臉上一陣紅霞，似是羞惱般的嗔怪道:「娘娘怎麼提起這樁事呢?」

秦姝寧微笑不作聲，他已經得到需要的回應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FcEZXInr

......

「話說，娘娘剛剛跟將軍在說些甚麼呀?」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TDzdUSVE

「怎麼看起來神神秘秘的?」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qFMaNIWV

白婧不經意地提起，美眸流轉，盯著她的反應，見她動作微頓，便眉眼彎彎的，可眸中卻透著冷漠。

秦姝寧若無其事的掀了掀眼皮，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跟堂兄聊了些家常，怎麼婧兒這麼有興趣?」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IILsC7c7

貌似無心，手心卻已經出了涔涔冷汗。

「臣女在想...」白婧正要開口，卻被扣門聲堵住了嘴。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Mvfqjh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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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殿外一聲輕喚:「娘娘，御膳房已經在候著了，要用膳了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gaNvYHWr

應當是蓮娘，可來的真是時候。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eBVYIMKe

「哎呀，不知不覺竟已是中午，婧兒要留下用膳麼?」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aNHcGj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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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不早了，婧兒還要回去陪姑母用膳呢」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jygRe6qw

白婧笑了笑，福了福身便抬步往殿外走去了。

「今日多謝娘娘的款待，臣女告退」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zr62gS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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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愉快的對話呢。」秦姝寧輕喃。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0qFCKzBT

遠看白婧的身影似乎有落荒而逃的急促。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m84SQt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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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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