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深淵 - 003章過往

「說了這麼多，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楊曉東，老林，哦，就是你老爹林啟源，他一般叫我老楊。」

「你好，楊先生。」

林浩伸手和楊曉東握了握。

離開茶水間後，在楊曉東的帶領下，兩人坐上電梯，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沒有了那種需要一直喝熱飲壓制的酷熱，林浩頓時感到渾身一鬆，從生理到心理都暢快了許多。

聽到中年人自報名字以後，林浩開始在腦海中搜索，想想有沒有從老爹口中聽說過。

楊曉東似乎也觀察到這一點，笑著搖頭道：

「不用費勁了，老林他一直不希望你來這一邊的世界，所以肯定沒和你提起過我。」

「老爹他的工作，是不是很危險？」

說實話，林啟源在林浩心目中，一直是帶有神秘色彩的。

從小到大的一次次野外訓練，顯得他好像甚麼東西都懂，雖然一直說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公司職員，但身手卻是極好。

直到今天來到這裡，林浩才終於明白，老爹確實是公司職員，但這個「公司」，卻一點都不普通。

「你自己也算是親身體驗過了，無評級的異域物品都能造成死亡，至於那些等級在其之上的，自然就更不用說。」

楊曉東又點燃了一根煙，眯著眼道：

「面對那些詭異的物品，怎麼可能不危險，調查員的傷亡率一直都很高。」

林浩思考了一陣後，道：

「他在一年前出差時，出了嚴重車禍重傷不治。楊先生，這個所謂的出差到底是？」

「基於你還不算是正式成員，我沒辦法說得太詳細。」楊曉東嘆了一口氣道：

「老林也是調查員，工作時會接觸很多危險性極高的異域物品，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我知道了。」林浩沒有感到意外，從得知老爹和這家公司有關係開始，他便大概有了猜測。

「楊先生，你們今天找我來，是打算讓我繼承老爹的工作？但是，為甚麼是現在？距離他出意外隔了整整一年的現在？」

「你算是問到重點了。」楊曉東打了個響指，回答道：

「事實上，老林他一年在任務中途失蹤了，我們並不能確定他就真的死了，你當時也沒有看到他的屍體，對吧？」

「我接到通知後，看到的是一具燒焦得無法辨認的屍體，但化驗報告顯示他就是老爹。」

「那是我們從其他意外現場找來冒充的，偽造一份報告，對公司來說也不是難事。」

「那麼現在呢？你們找到屍體了？」

「我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老林，他失蹤的區域裡面有太多未知，搜索的難度很大。」楊曉東嘆氣道：

「但是很遺憾，上週一支探索小隊找到了老林的屍體，同時還有一封遺書。」

「遺書？」

「上面記錄了一些機密資料，因為權限的問題，我沒辦法將遺書交給你，但可以透露的是，老林他有寫關於你的事。」

「提到我了？關於甚麼的？」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看過你的照片，本來以為你只是異常事件的幸存者，沒想到被老林騙了這麼久。」

「甚麼意思？」

「一般幸存者，只是碰巧身處現場，沒有被異常干涉，也沒有後續影響，但至於你嘛……」楊曉東頓了頓，然後轉換話題道：

「你剛才見過露絲女士，就是前台的那位女士，你知道她對你的第一印象是甚麼嗎？」

林浩搖了搖頭。

「死氣沉沉。」楊曉東直視林浩的雙眼：

「她說在看著你的眼睛時，完全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

林浩感覺心臟都仿佛跳漏了一拍，用沙啞的聲音道：

「……確實，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感覺到了，我好像，好像逐漸失去了目標，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就好像……」

「好像不知道活著的意義？」

「我看過很多心理醫生，但還是找不到解決辦法。」

「因為這不是心理疾病，而是『異常』的後續影響。」

哪怕是現在，林浩依舊面無表情，緩緩道：

「可以具體說說嗎？」

「代號為提線木偶的異域物品，出現條件未知，附近十米內看到它的人，思維會慢慢變得遲鈍，同時全身僵硬，最後變成真正的木偶。」

「我四歲的那一年，看到的就是它？」

「老林當時的任務是拯救你們一家，但到達時你的父母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木偶，再沒有逆轉的可能。」

「我好像有點印象……我在半夜被聲音吵醒，爬起床走到客廳，當時父母已經差不多……」

「你比你父母晚一些看到它，老林才有機會把你救下來，可惜，提線木偶除了會直接對身體造成影響，還會使人的意識漸漸變得空白，最後由內而外變成真正的『木偶』。」楊曉東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簡單來說，就是強制讓人遺忘生命的意義，不懂得活著是為了甚麼，直至只剩一片空白，聽起來是不是很耳熟？」

看見林浩的表情終於展露出一絲震驚和迷茫，楊曉東站起來拍了下他肩膀，然後走到窗邊。

「老林應該也用過某些手段，嘗試清除你的這段記憶，但是嘛，我們懂得的東西，要傷人殺人輕而易舉，但這種細活就不太行了。」

「那麼，那個提線木偶最後怎樣了，是被破壞了嗎？」

林浩沒敢繼續回憶下去，以防令精神狀態再次出問題，便轉而問了個自己想搞清楚的問題。

「如果被破壞了倒好，雖然並不會馬上消除已有的影響，但根據研究，影響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消失，問題是，它逃了。」

「逃了？」林浩很詫異地說。

「異域物品只是統稱，事實上，它們都具備活著的特性，在面臨調查員的追捕時，甚至懂得逃跑，所以它們的危險性才會那麼高。」

楊曉東右手揮了揮，表示林浩站起走到自己旁邊。

「直到上週看完遺書，我才明白這些年來，為甚麼老林會對提線木偶這麼執着，他想將其拿回公司，通過研究本體，找到能讓你解脫的辦法。」

楊曉東下巴微抬，透過窗口望向大樓下方的行人。

「如果可能的話，我相信老林也不會作出讓你來面試的提議，在我們這一邊的世界，一無所知才是幸福，調查員的路可不好走。」

林浩直到現在，都還是不明白調查員到底是甚麼，根本不知該怎樣回答，只能是順著對方的目光向樓下看去。

這一看，頓時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街道上人來人往，然而所有人像是看不到這幢大樓似的，每個行人經過時，總會下意識的避開門口。

「代號『閒人勿近』，一桶用不完的沙子，在建築材料當中摻雜一些，可以令普通人忽略其存在。」

楊曉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給你送去的信也差不多，特殊墨水書寫的字，根據事先值入的指示，對你形成心理暗示，直到進入茶水間後解除。也是因為暗示，你才能察覺到大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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