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商人 - 第二集商品目錄．緣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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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客人雖然能明顯看出地球特色，問題阿德不確定他是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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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常識，二十一世紀的人類不會穿這種不像裙子也不像長袍的古裝，雪白的大袖子，寬鬆飄逸的下襬，兩邊開衩底下又露出朱紅色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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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不喜歡看連續劇，但好歹也玩過電動遊戲，知道那種古裝一看就不是女生穿的（女生穿的古裝有明顯福利設計和繡花珠珠、彩帶之類），大概是文人貴公子或道士那種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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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新員工終於來啦？」那個人斜倚著吧檯和燈先生說笑，一人（姑且有人形）一燈看來很有話聊，看到阿德出現也沒急著切入正題，該客戶轉過頭回眸一笑，水淋淋得讓阿德渾身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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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字，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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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是什麼生物，都能讓人沉淪下去死得很慘的危險性，阿德下意識想要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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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門的第二位客戶長得很美，但大致可以說他是種瀟灑的、精緻而有些驕氣的美法，對方手指擺放的姿態相當男性化，整體動作也是大開大放，以致於阿德不敢大膽假設他是女扮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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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侜張。聽說店長不在？你是負責交易的店員？」他從高腳椅下跳了下來，朝阿德走去，帶動袖子像白雲般飄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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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阿德想起來在哪曾有這種既視感了，有的茶壺上會印著那種坐在樹下煮茶的古裝人物，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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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自稱侜張的客戶就是穿得一身白，但他走動時露出朱紅色不知是褲裙還是真的紅裙，看起來實在惹眼，而且長而斜飛的眉毛和眼際的淡紅像是旦角般秀麗勾引，稍微一轉就是情色的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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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他胸前掛的長長一串白玉佛珠，整個看上去風流倜儻，一頭只抓個小髻簪住其他垂到大腿的黑瀑長髮是阿德不敢確定性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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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首要問題是阿德連種族都不能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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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第一個反應其實是，客人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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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美麗的特徵，就是美到根本不像人，而就是要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把自己的魂兒給丟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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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哥布林都不怕了，幹嘛怕個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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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但是當侜張走過來時，阿德還是僵在原地，因為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一個美人靠近自己，他就是緊張到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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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人類的小孩子真可愛。」侜張笑瞇了黑色的月牙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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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滴著冷汗，這也算業務經驗吧！居然就給他猜中了，雖然對方擺明了就沒有掩飾的打算，可是阿德還是覺得，侜張那句話的意思搞不好就是「真好吃」的婉轉說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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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叫阿德。歡迎您，親愛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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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好香啊！」侜張趨近聞了一下，阿德貼著牆壁驚恐地張大眼睛，不管這妖怪是公是母他都不想被性騷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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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在洗澡！」其實是幫制服洗澡，但這時阿德的常識回來了，覺得這種變態的事情還是不要公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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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洗澡呀，不好意思我真是打擾了。」侜張仍是站在只離阿德一步遠的地方，不用浪費筆墨解釋了，直接說侜張比阿德高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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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真的一點都不麻煩，為客人服務就是我的工作，請問你要交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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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強笑著將侜張帶回吧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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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急真是不太愉快，我本來以為夢想交易所是更有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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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回事！客人你要待多久都可以，請慢慢隨意。」阿德發現如果不好好應對，他也許就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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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遇過的地球客戶大致上對阿德都很客氣或兩光到沒有刁難，直到侜張這個很適應店內空氣的妖怪出現，他看起來已經來過了，還認識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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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告訴你名字，你還這麼生疏，難道對在下的事情半點都不好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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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店向來尊重客戶的隱私權。」阿德抹抹臉，這關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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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侜張先生。」賭了，如果是男的被叫小姐百分之百都會反目，但是不管女扮男裝，還是真的就是公的，稱呼先生都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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侜張沒有出聲糾正，阿德更是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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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很好奇的。」阿德努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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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是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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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不知為何阿德一點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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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地說，也不算妖怪，因為我出生即在修行，不需要採人精氣，所以不會傷害人類唷！活到現在也很久了，平常住在人類到不了的地方。」侜張笑著說，彷彿阿德的小心眼全瞞不過他。「倒是遊凡間的時候不少人把我當神仙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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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敝店有哪種夢想可以滿足你的需要呢？或者你有想要的代價是要透過我們仲介的？」阿德努力公事公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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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不，就是自卑感，可能是連正常人都會有意無意利用站在阿德身邊來感受比阿德這個殘障要漂亮完整，這種討厭的經驗作祟，讓阿德對於遠超過標準線的美型反而很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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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不是殘障的問題，許多少了一條腿或兩條腿的人都還能在各種舞臺上發光發熱，而且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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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很清楚，是與眾不同的處境讓他發現，如果他不表現出別人期待的命運鬥士模樣，他就會在喪失保護色的情況下接受到更多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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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惡意來自於阿德拒絕扮演社會給他的指定角色，一個出了車禍失去左手運動功能的孤兒。阿德本來就是個脾氣不好、憤世嫉俗的人，如果五體完好還有防禦及求生能力，但這種情況下耍脾氣只是給人增加看不起自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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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阿德像一些被霸凌的小男孩拒絕當班上的受氣包一樣，拒絕當惹人憐惜的小狗，畢竟只是左手不會動，不能參加正常男生的一切活動而已，如果他動作收小一點，別人甚至不會發現阿德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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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種無奈，不知道什麼時候稍微扭曲成對完整事物的敵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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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是還能控制這種偏見，但要他心平氣和或像追星族那樣對美麗的人或非人表現出正常的崇拜反應，他少了那根電線。當然阿德的審美觀還是很正常，他一樣愛看正妹，看的時候又有點自虐，因為他知道自己永遠爭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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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妹通常都不完美，甚至很格式化，所以阿德不會像遇到侜張這麼反感，還是樂趣多些，現在他離這狐仙這麼近，其實很想快點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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侜張很美，但他對美人，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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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他會這麼快就適應哥布林店長，其實也不是沒有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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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意識到這點以後內心又受到打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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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反正是要孤獨一生的人，和非人一起混也就沒有那麼難以接受，至少這些怪物不會只盯著他不能動的左手，然後不斷強灌自我滿足的同情到他身上，還逼阿德要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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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阿德對這個親熱的狐仙感到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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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侜張和有些偽善的人類一樣都對阿德很友善，他變化起來像極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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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笑吟吟地望，阿德汗津津地躲，其實交易所就這麼大，店員也無處可逃，更不能不歡迎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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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聽說最近人間有處夢想交易所，是非人創辦，感到相當有意思，我們偶爾在人間遊玩，卻都得化人從眾，竟未見過可如此放鬆坦言彼此身分，交易所需的平臺，有趣，有趣。」侜張環顧店內擺設，不像單純為了交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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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外啊！店長根本就是異世界的怪物，對他們來說地球人的標準很寬，還有客人因為阿德身上毛不夠多被嚇跑（到底是看到哪個年代的圖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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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總是有想得到的東西才會進來敝店？請問……」阿德就是想快點交差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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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就隨意地交換個東西帶回去當紀念，順道給我的徒子徒孫嘗嘗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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侜張從袖中抽出一把烏漆點金扇骨的摺扇雍容展示，深黑茶色不知是絹是紙的扇面上灑著金箔與桃花繪影，相當精緻的工藝品，恐怕是出自妖怪之手，才有如侜張本人的妖異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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侜張起身展扇挽袖而舞，雖只是一、兩個旋身，那身段與飄揚的黑髮仍是叫阿德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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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妙的是扇子竟飛出真正的桃花瓣來，漫天花雨甜香，如夢似幻，落在地上的花瓣不一會兒淡化為香氛消失，不叫人踐踏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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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此物名為『瀝桃扇』，需凝就百年桃林精魂才能儲存這些香氣花影，是吾輩在狐閣跳舞時用的道具，雖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寶貝，也算是人間希罕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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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用它來交換一個夢好了。」狐仙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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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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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沒有期待，隨心所欲想要討個趣味才這樣說呀！難道這家店不給客人挑選商品的權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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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當然不敢說Ｎ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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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從倉庫裡挑出夢的代價來來回回給侜張鑑賞，侜張不是搖頭否定就是閉唇不語，倘若要把所有「夢」拿出來，三天三夜也拿不完，阿德頭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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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好意思……本店還在試賣階段，店長也沒有單獨把夢做陳列櫃的打算。」要是所有代價都上架，根本不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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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個看我記性也不好，難以比較，這樣好了，如果全拿出來有困難，要不你帶我去倉庫看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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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種要求可以嗎？狐仙應該不是來偷竊商業機密的吧？話說阿德也不知道店長有啥機密，畢竟他藏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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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從沒有客人想去倉庫，那裡有我們的保鑣，非常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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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保鑣是何種有能耐的妖魔鬼怪，在下倒想見識見識。」侜張躍躍欲試，阿德後悔他幹嘛對妖怪說這種話，基本上純粹只有鼓勵效果誰會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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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先生不是妖魔鬼怪，但店長交代過，它真的很危險。」是一張什麼都吃的嘴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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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侜張歪著頭輕笑，激起勢在必得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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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弟你蠻有一套，頗懂我輩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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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醬子──阿德只能狂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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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先生，拜託你說說話吧！你對這家店比較熟。」阿德趕緊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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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你是唯一的顧店專員，這時怎麼處理也會列入考績評分。」燈先生喀嚓喀嚓走到另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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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侜張先生我只是普通的人類萬一無恥之口襲擊你我沒辦法保護你還有我也不想你們在倉庫打起來把商品弄壞店長會殺了我他真的會吃掉我──」阿德也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在說什麼，總之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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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莫急莫急，我有個好主意，總之那保鑣既然認得你，我若緊跟在你身邊，他便不會連你一起攻擊，自然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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侜張笑著說，但是阿德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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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店員不得不屈服在客人淫威下，讓侜張搭著自己的背一路磨蹭著移進倉庫，沿途提防無恥之口因為倉庫進入陌生氣息而主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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侜張一見寬廣明亮滿是抽屜的倉庫嘖嘖稱奇，若非阿德急到快哭出來，他可能每個都想拉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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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阿德對於妖怪的困擾排斥，與其說是本體能力與人類不同，不如說是性格層面的代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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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儲放「夢」這個大項的牆面，和「自由」一樣，都是不限種族的大型集合櫃，阿德拉著把手拖出約一公尺寬的抽屜，和侜張一人一邊搭著抽屜往內看，狐仙總算滿意了，開始挑選，阿德也跟著尋覓，畢竟總是得推薦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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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交易所裡不止倉庫看來容量無上限，就算是個抽屜，阿德伸手摸下去也是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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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藏夢的櫃子裡將手放下去撈夢，感覺就像伸進很大的深水魚缸，觸感冰冰涼涼，有些溼潤，有如游泳時整個人埋入水面下，其實不會有弄溼的感覺，而是被包裹住的安心感，除非身體和空氣接觸，那種潮溼才讓人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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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撈夢也是類似的觸感，阿德拿出好幾個顏色與透明度各異的玻璃彈珠問侜張，他還是不接受，阿德不經意抬頭，侜張這副模樣其實相當賞心悅目，閃爍光芒的玻璃珠與纖細雪白的手指，襯著狐仙不語似笑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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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去想到侜張可能是公狐狸，啊，如果就像那部卡通《我家有個狐仙大人》，男女都可以變不就無解了？不對呀，變人的話男人女人都只是狐狸幻化的假象，本體一定還是有性別的吧？所以就算換個女人來，阿德只要一想到真正的可能性還是沒辦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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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狐狸和日本狐狸應該不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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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侜張變一種就可以男女通吃，那他不就更省力了，不愧是狐仙Level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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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他幹嘛考慮接不接受的問題，都是店長做出那件卑鄙的事情害他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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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你在看我嗎？」侜張忽然抬起頭來，冒出一句令阿德汗流浹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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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啊，想問你挑好了嗎？」阿德勉強擠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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侜張將手掌放在夢群裡撈了撈，攤手呈現他的選擇，那是顆透明並鑲著淡紅花瓣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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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交易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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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上結束得還算快，阿德接過瀝桃扇，同時看侜張將那個夢放入懷中，總算吁了口氣，暗忖這是頭一次換到阿德覺得是寶物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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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和自由啊母愛啥的比起來，會搧出花瓣的神奇扇子才像是寶貝，不過他當然承認前面說的代價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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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好像滿足了，打算離開，阿德正要送走客人時，卻被侜張一把扣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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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看你好像蠻閒的，不如當做售後服務陪我試試這個夢如何？」狐仙眼中閃過精光，阿德立刻豎起全身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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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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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雙人夢，只有一個主角會很寂寞而且無法進到夢的深處，人家想看見夢裡的美麗風景嘛！我最近單身中所以沒什麼對象可以找……那位好像叫燈先生的，可以嗎？如果對你們服務態度滿意的話，我會介紹很多客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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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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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先生──」阿德繃緊嗓子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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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又不是逼良為娼，人類反應真有趣。」侜張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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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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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右手被侜張強行牽著，說痛也不會，但就是掙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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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是什麼夢也沒說清楚，萬一是春夢怎麼辦？要試什麼，怎麼試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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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內容來說，可能就是春──夢──唷──」侜張彷彿有讀心術般，低頭在阿德耳畔嘶啞的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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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雙眼圓張，就要窮畢生之力掙扎時，忽然一陣筋疲力竭的睏意襲來，他在心底無力回天地慘叫一聲，隱約還聽見身體咚的一下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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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又在這裡，可惡的店長回來一定會直接踩過去，哇哩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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