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行表情扭曲,剛才的慘叫就是他發出來的。
「你是怎麼騎車的啊?」他朝著駕駛大叫。
蕭震英面不改色,「是你自己說你不會騎機車,當然只好讓我來。」
「你這樣叫做會騎嗎?」
蘇天行跟化身為蕭震英的詩堯一路趕往芒核山,很幸運地在路邊發現一台機車,因為蘇天行不會騎機車,就由蕭震英駕駛,一路蛇行飆速,撞飛了許多妖怪,好幾次甚至往懸崖衝去,總之能活著上山簡直是奇蹟。
「這聲音……」袁毅城站起來瞪著蕭震英,「你是誰?為什麼附在曾詩堯身上?」
蕭震英搖頭。「我不是附在詩堯身上,我本來就是她的一部分。就像你也是袁毅城的一部分一樣,不是嗎?華祐道兄?」
袁毅城那面具般的臉終於有了波動。
「你是……」
「居然連老搭檔都忘了,真無情啊,道兄。」
蘇天行正忙著照顧易商禹,聽到這話大吃一驚。「老搭檔?」
袁毅城的臉又恢復冰冷。「我沒有義務要記住背叛者。」
「道兄,你這個性真是一點都沒變。」蕭震英瞄到地上的古劍。「哦,我的劍在這裡啊,不過現在應該是派不上用場。」
蘇天行大叫:「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不是說了嗎?是搭檔。」蕭震英說:「我天生通靈,所以常被妖魔糾纏,一開始非常苦惱。後來遇到華祐真人,他用靈符幫我驅趕魔物,這才還我清靜。感謝之餘,我跟他結拜為義兄弟,一起四處遊歷斬妖除魔。但是漸漸地,我們兩個的想法開始有了分歧。」
他看了袁毅城,不,華祐一眼。
「道兄的想法是,妖魔全是污穢邪惡之物,必須全部消滅,趕盡殺絕。但是我認為妖魔也跟人一樣,只是在過自己的日子。當然,妖魔攻擊人的時候,逼不得已必須排除牠們,但是無緣無故就要把牠們殺光也實在太過頭。」
華祐不屑地說:「你根本就是被邪魔外道的甜言蜜語給騙了!妖魔最擅長蠱惑人,你應該最清楚的啊!」
「聽得到妖魔的聲音並不表示我不會用腦袋。我看得出來,你跟妖魔誓不兩立,並不只是為了濟世救人,而是想要證明自己法力無邊,可以戰勝所有的異類,甚至凌駕天地。那不叫俠義之心,叫做狂妄自大。」
蕭震英看了看華祐氣憤的臉,繼續說:「等你學到『籠壁之術』,自己的能力卻又不足以發動結界,我以為你總會覺悟,明白人力總有極限,你卻不死心,甚至藉助你最厭惡的妖怪的力量,那時我就知道,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我把妖魔除掉,讓人群進入五芒開墾,城鎮得以建立,所有人豐衣足食,有什麼不好?你既然一直跟在那丫頭身上,難道沒看到五芒是多麼繁榮進步嗎?」
蘇天行很想嗆他:就像現在這樣進步嗎?人去樓空還死傷慘重?
不過眼看易商禹已經快要失去知覺,雖然綁了止血帶還是血流不止,他也沒時間做口舌之爭了。他把手壓在易商禹的傷口上,像上次對戰竹篙鬼的時候一樣,試著把自己的靈力緩緩輸入易商禹體內。
蕭震英長歎一聲。「五芒也是妖魔的家啊,大哥。牠們不是只會作亂,還會保護土地,把牠們全除掉,土地就跟著死了。我早就跟你說過,妖魔也是天地所生,妄想殲滅牠們是違反天道的,而且根本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華祐反嗆,「我現在已經成功一半了!」
「就算你把五芒的妖魔都殺光也是沒用的,因為世上還有一種最難消滅的妖怪,叫做人類。」蕭震英說:「經過了這麼多事,你真的什麼都沒學到嗎?戒指戴久了會變成付喪神,女孩子因為幾世前的怨念放火燒自己未婚夫,還有人虐待貓狗,弄出貓妖跟犬神,更別提那些由人的怨氣凝結而成的妖怪。你要怎麼辦?把人類也殺光嗎?」
「不然你說,要怎麼對待妖怪?跟牠們握手做好朋友?」
「為什麼不行?只要誠心對待,樹精跟鮯鮯也能變成土地公和水神啊。」
「要我對著招搖撞騙的假神跪拜?門都沒有!」
「我早知道勸不動你,只好跟你分道揚鑣。」蕭震英黯然說:「可是我心裡始終放不下,就算壽終正寢,我的記憶和牽掛也依然留在子孫腦內沉睡,一代代傳下去,只盼有朝一日能夠喚醒你。我知道你一定也會這樣,因為心有未甘,就一直留在子孫體內。但沒想到你不是沉睡,而是動不動跳出來,逼迫子孫為你完成消滅妖魔的心願,就算把孩子逼到崩潰也在所不惜。大哥,你對待自己的骨肉,跟對待妖魔一樣狠啊。」
蘇天行和劉德禎這才明白,原來袁毅城之所以會不時用狠毒手段傷害易商禹,還有在學校裡發生幻覺幻聽以及人格轉換,並不是因為精神病,而是被華祐的人格操縱。
也正是因為這樣身不由己的人生,讓袁毅城不時露出悲傷的神情。
「逼迫?不要傻了,袁家的子孫全都繼承了我的志業,跟我一心同體,以驅魔破邪為己任,怎麼可能會崩潰?」
「同你的頭!」劉德禎破口大罵,「把自己的曾曾曾孫當傀儡耍,你是哪來的怪物祖先啊?袁老師根本不吃你那套,他一點都不認同你!」
他伸手到背包裡拿出一個信封。
「這就是證據,是我白天從袁老師的背包裡摸來的。這是老師幫易商禹訂的房屋租約,老師還預付了五年的租金,我猜他全部的財產都用掉了。這房子地點在五芒巿外,應該離易商禹老爸家很近吧?」
他赤紅著雙眼大喊:「你只想把商禹關在結界裡任你奴役,但袁老師要的是放他出去跟父親團圓,這才是老師的真心!你明明知道,卻故意無視,只會任意踐踏老師跟商禹。還說什麼斬妖除魔,你才是最大的惡魔!」
華祐沉著臉。右手食中二指往金錢劍一指,劍立刻飛起來衝向劉德禎。然而蕭震英伸腳一踢,把劍踢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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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怪物家長就夠麻煩了,還來個怪物祖先,袁毅城也夠倒楣,幸好他還有自己的良知。像是「給不滅的你」裡面的哈亞瑟,代代子孫都繼承她的遺志,代代都是變態,九歲的小女孩就曉得要追著男主給他生孩子,還給他下藥,真的是噁噁相連到天邊......1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w6ozskLs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