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哄雞入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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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寧廂倏地從床上跳起，紅服像團焰捲到門邊，還沒拉上門閂，腰際便有一股力道將他撈了回去。摔進檀香都壓不住的狐味胸膛之中，又是一驚一乍的，差點暈過去。
「娘子這麼著急，去哪呀？」令狐紅焰一手扣著姬寧廂的雙手，另一手摟著纖腰，湊在耳邊咕噥著，「我叫人備好澡盆了，等一下便能洗浴。還是娘子又想到什麼急事？」
「澡、澡盆⋯⋯這樣啊⋯⋯」姬寧廂一愣一愣的有些恍惚，彷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好不容易想起姬家的木制浴桶，還得放滿盆的花花草草，熱水一倒，花香四溢，一日的倦都沒了。
令狐紅焰見人稍微放鬆下來，恍恍惚惚的，眨著狐媚子的金眼，問道：「可有問題？」
「哦！沒、沒有！洗澡很好！」姬寧廂終於從半飄在雲端的大夢中醒來，忙了一整天又被嚇得一驚一乍，倒是有些期待泡澡了，也想依照往常習慣加點花花草草，理直氣壯地提著要求，「要加點花草，香味能放鬆身心。」
「當然沒問題，為夫自然不會虧待娘子，娘子喜歡的，一樣都不會落下。」令狐紅焰語氣輕柔，彷彿真是對著欲照顧一生的摯愛，不會讓姬寧廂受一丁半點的委屈。
姬寧廂被軟聲軟語哄得飄飄然，竟覺得眼前的狐狸精沒那麼駭人了。彷彿自身真為人類，或令狐紅焰非狐。
然而當幾位僕婢人模人樣地端進一個就連人都能進去的大鍋子，姬寧廂差點兩眼一翻暈過去。高昂的嗓子都有了歇斯底里的徵兆，「不是說準備浴桶嗎？這分明是鍋子！」
令狐紅焰一本正經地說道：「只是稍微像鍋子一點，拿來洗澡便是浴桶了。」
姬寧廂瞪得丹鳳眼都要圓了，不可置信地抱著自己的身體，往遠離令狐紅焰的方向猛退一步，活像是被非禮，誓死不從地高聲叫道：「我不要泡鍋子！」
「這是浴桶不是鍋子。」令狐紅焰嘴上唱得都要開出花了，理直氣壯得彷彿他就是理。
僕婢還正忙進忙出地倒著一盆盆熱水入鍋桶，彷彿完全沒聽見他們很可能做白工的爭執。到了水差不多八分滿，便有僕婢捧著一籃花草，鋪滿水面。一切備妥，女婢便簡單地行禮，切入還在左一句、右一句鬼打牆爭執的夫夫倆，說道：「浴桶已備妥，還望老爺、夫人趁熱，有什麼事再喚奴婢。」
姬寧廂聽著女婢的話便是面色鐵青。趁熱什麼？趁熱燒雞脫毛嗎？
「不必，忙了一日都累了吧？下去歇息吧。」令狐紅焰十分體恤僕婢，或許他們只是裝成了人模人樣，也不是真的如主僕的尊卑，相互間都多了分尊重。
僕婢紛紛告退，最後走的還十分體貼地將門帶上。
姬寧廂本是偷雞摸狗地想要和僕婢一起下去，險些被關起的門板夾到鼻子，嚇得身子一顫。他悲慘地被丟下，被留給令狐紅焰了。
另一頭的令狐紅焰也不知道有沒有抱著不善的心思哄雞，「娘子，你要去哪？快過來！趁熱才好。」
姬寧廂終於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不要！你是要把我拿去燉湯吧！你要泡自己泡！」
姬寧廂邊說還邊把自己往角落塞，恨不得埋進磚牆之中。
令狐紅焰身手矯健地逼近，一把抱起都快跟角落塞成一體的姬寧廂，半抱半扛地帶往大鍋。
姬寧廂咿咿呀呀地掙扎著，捶打著令狐紅焰的背，邊罵著，「放我下來！我不要！臭狐狸！你非禮！放我下來——」
令狐紅焰終於將姬寧廂放下，不過他們已經到了大鍋前，還從後頭雙手緊抱，緊鎖著人，力氣大得很，完全沒有讓人逃脫的意思。
姬寧廂瞪著鍋子都要哭了，水面上的花花草草彷彿成了蔥薑蒜，而他成了準備入鍋的雞，令狐紅焰這是打算煮雞湯了！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你要用滾水燙我！拔我的毛！把我吃了！你個臭狐狸！」姬寧廂幾乎是以魚死網破的架勢歇斯底里地掙扎，音調都拔高好幾階。
令狐紅焰被這麼罵了一頓，倒沒有不高興，甚至臉色絲毫未變。下巴墊在姬寧廂的肩頭，抱著姬寧廂輕輕晃著身子，輕聲哄著近乎發狂的雞，「我試過水溫，正舒服。」
令狐紅焰邊說邊探進大鍋，舀了一捧水又斜著手掌倒回。姬寧廂看得一愣一愣的，手被狐爪子抓著探進鍋子，暖意暖著被山風吹得冷的手，似也逐漸暖上身，忍不住喟嘆出聲。
「舒服吧？」令狐紅焰哄著，又抱著姬寧廂的身子輕晃。
「嗯、嗯⋯⋯」姬寧廂忽然覺得方才那麼歇斯底里地失態大叫實在有損和斜山鎮第一美公子的形象，雙頰不免因為羞恥漲紅，舉起手成拳，遮擋在嘴前，尷尬地輕咳一聲，「咳！嗯⋯⋯挺、挺舒服的⋯⋯」
「既然如此，趁熱洗浴吧。」令狐紅焰說著，狐爪已經開始解著喜服的腰帶。
姬寧廂再次受到驚嚇，手忙腳亂地抵抗狐爪進攻，狐爪剝他便穿上，「洗浴就洗浴，你怎麼剝我衣服⋯⋯等、等⋯⋯」
「不脫衣服怎麼洗？」令狐紅焰若此時有尾巴，恐怕搖得飛快，簡直是剝出好興致。
「你不迴避就算了，登徒子還講出一番大道理了？」姬寧廂不從，救著紅艷的喜服不及，乾脆掙扎著要逃。
「先不說咱們成了親，都是大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我沒有的你也沒有，有什麼好遮遮掩掩？」令狐紅焰臉不紅氣不喘，一口話說得理直氣壯。
對呀！都是大男人！更別說他們都是精怪，人不過是一具皮相！被看光光又有什麼？
姬寧廂被哄得一愣一愣的，思緒都跟著被攪濁了。
令狐紅焰見娘子情緒稍有鬆動，再接再厲地哄道：「還有啊，姬小少爺在姬家備受寵愛，肯定有僕婢服侍起居吧？不如就把為夫當成僕婢，我伺候娘子洗浴，如何？」
姬寧廂想著有人伺候著洗澡，是如此舒服的事，什麼都不必做便能洗得香香的，泡在水裡閉眼放鬆，世間至福。
姬寧廂猛地一點頭，嘆道：「哎！有理！」
姬小公子不見，有一狐那無形的大尾巴在後頭搖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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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令狐家有一傻雞。
下一回摸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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