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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她也確定將報到書寄到學校,緊接著就是收到了學雜費繳費單和一些參考的文件,她收到後,便通知了爸爸一起去銀行辦理助學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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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很久沒見面了,她聽了上次李逸維的話,特別從媽媽的珠寶盒之中,挑出了一條媽媽經常在戴的項鍊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只是一條乾淨的純銀墜飾,沒有什麼特別的寶石或設計,只是簡單的花朵形狀,媽媽生前很喜歡這條項鍊的設計,總是戴著,連洗澡也捨不得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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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項鍊能夠起到一點作用就好了,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爸爸痛苦,只希望他能夠在這件事情上多一點內疚,稍微想著她也想著媽媽,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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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帶著文件來了,然後就是抽號碼牌,填表格。然後爸爸發現了她脖子上的項鍊,用有點感慨的表情說了聲:「……妳戴起來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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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接話,或許李逸維說的是對的,就算看不出來,爸爸還是有內疚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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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年紀太小,不懂得體會爸爸的無奈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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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好了手續,就是銀行後續的對保與查證,後續沒問題就會撥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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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上了之後,高中這邊的課程還繼續嗎?」爸爸順便關心了一句,艾靖抬頭看著爸爸,好像他也對於這句問話感到些許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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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靖吞了一口唾沫,讓自己心平氣和,「……考上了的同學要一起做畢業紀念冊,然後課還是照上,我會泡在圖書館,去看一些平常沒有空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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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乖,從小就是懂事又用功,我不擔心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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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靖看著爸爸,忍不住一股怨氣,難道她應該要常常惹事生非,爸爸才會多關心她,疼愛她嗎?為什麼不擔心她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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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男朋友了。」艾靖冷冷的說,但是抬頭看見爸爸的表情,卻又改口。「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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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孩子……」爸爸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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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了一口氣的艾靖,反省自己這句話實在是太過幼稚了。想著李逸維說過的那些話,決定還是軟化一些自己的態度,不要和爸爸硬碰硬。「我……只是想要你關心我,擔心我一些而已啦。是撒嬌,撒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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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呼吸似乎有些停滯,過了好久,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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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艾靖說了一句:「我也是爸爸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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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自尊心極高的她,最後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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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不打算看爸爸的表情,沒想到爸爸竟顫抖著聲音,用力的抱了她,「對不起……都是爸爸的不對,很多事情當時決定得太過倉促……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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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我已經開始找暑期打工,我會養活自己的。」艾靖說著,表情已經緩慢的泛成一朵體諒的微笑。「我不能在你身邊,你也要多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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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明明怎麼想都很做作,但是說出口的艾靖這才發現,她或許也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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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離開家之前,家裡頭的紛紛擾擾都是爸爸一人決定做主,何阿姨雖然看起來個性溫溫和和的,之前也是曾經一哭二鬧三上吊,想必在許多事情上都會讓爸爸會很辛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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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站在自己的立場想,覺得沒有人為她著想,覺得自己孤立無援,但是她呢?她似乎也從來沒有替爸爸想過,身為爸爸,在一個五個人的大家庭裡頭,是不是也可能會有自己的難過煩惱?或是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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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年紀小小的她是很自私的,覺得媽媽離開之後,只有她一個人受傷害,覺得爸爸娶了新的老婆,一定就是充滿著自私的享樂和幸福,說得好像爸爸只是她一個人的爸爸,只需要對她負責,不需要對艾語婕或何阿姨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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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都是不對的,仔細思考過後,艾靖才覺得自己太過幼稚,也太過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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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爸爸感慨的站了許久,在人來人往的銀行門口,冷氣吹進吹出的,他從口袋裡面掏了許久,抓了身上僅有的五千多元的紙幣,塞進了艾靖的手中。「上大學之後……有空聯絡爸爸吧,爸爸能給妳多少,都會給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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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沒說下去,轉身背對她的背影似乎很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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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爸爸。」艾靖也沒讓爸爸再多說什麼,背著書包說,「我只請半天假,我回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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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學校的路上,艾靖第一次認為,自己好像是長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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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她和爸爸的立場不同,所以想法就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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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維說過,這個世界上,不是善良的人就一定會過得好,她會努力克服自己的命運,然後想辦法過得幸福也過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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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找尋自己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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