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人在國外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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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第三年的時候,有回在學校向我催繳學費時,我才發現家裡並沒有如期繳納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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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回去詢問,瞭解到家裡面,發生了經濟上面的困難,但是媽媽很堅持,要我把剩下的一年給讀完,叫我再省吃儉用一段時間,她會想辦法把錢轉進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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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話鋒一轉,便開始罵我,為什麼沒辦法像別人家的小孩一樣,找到高時薪的工作做,是不是我太會花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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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這樣的無理指責,感到很難過。因為媽媽應該知道,我除了剛開始讀書的第一年,有跟家裡拿過生活費之外,其餘的兩年多時間,都是我自己負責自己的生活費,沒跟她伸手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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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課業以外的其他時間,幾乎都留在公司裡面工作,就只是為了滿足,人類最基本的生存條件,不敢有過度的花費開銷,婉拒任何的出遊邀約。每當被人說好羨慕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我都只能尷尬地笑著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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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子苦撐,還是換來被責罵的結果。而且那個人,應該還是最理解自己狀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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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電話掛掉之後,我立刻關掉,除了冰箱之外的任何家電用品。我打開我的皮包,裡面剩下約台幣160元左右的現金,距離領薪水還有兩個禮拜,下個月的房租轉眼又得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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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待在家裡面,怕會增加太多任何生活上的開銷,我開始會在沒課的空檔時間,在圖書館待到上班時間到再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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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次在校園遇到,學校負責對應台灣學生窗口的老師,她看到我,先是關心問候幾句,之後便語重心長的告訴我︰「OO,你要想辦法趕快補齊學費,不然他們會覺得,是不是台灣人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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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下忍著快哭的情緒,一直跟她道歉說對不起,說我會想辦法再跟家裡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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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連學校都不敢待,沒課的時候,就是坐在月台的座椅上,拿出筆記本不斷書寫心情,消磨時間,等著固定時間的列車來,再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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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月台看上去的天空很藍很漂亮,每輛列車都很準時的進站,人員上車後又快速地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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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方再度緩緩駛入的列車,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我覺得我活著的本身,就是帶給周遭的人麻煩,我好沒有用,什麼事情都解決不了,我沒有存在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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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又不敢去結束生命,因為我會想到,後續要別人幫我處理後事,也是麻煩到人家的事情,所以就沒這麼做了。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dhUaQda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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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到絕望的時刻。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UiUXHzI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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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作為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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