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界調查官（伍）失落的記憶 - （八十三）

「快來唏、快來唏，新張期間首一百名顧客免費送杯子蛋糕唏。」

「說了多少次，是官倌，不是顧客。」鳳儀無奈糾正不停吆喝的少龍。

「沒關係嘛，聽得懂就好了。」

立秋之日，吉時已到。爆竹一聲迎新店，終於來到食店開張大吉的日子。在鳳儀和少龍各執一邊紅布拉動的一刻，一眾圍觀的見證祝福下，「龍鳳飯堂」四個大字的金漆招牌呈現在大家眼前。

燒過爆竹、切過乳豬，一眾街坊十分熱情進入飯堂，群情凶湧。在鳳儀和少龍的解說下，抱著好奇心的街坊對於兩餸飯這種新穎的銷售方法都略有了解。大家都乖乖地排隊，先付款、後取餐。

在門口，雷震幫忙指示客人排隊，控制人流。在工作流水線的首位，是小草在收銀處幫忙支援收費。因為擔心小草年紀比較小，怕被有心人欺負，所以客人都是自己把錢投入收費機器中。只要投入足夠的銅錢，機器就會自動掉落一塊木牌，讓客人到食櫃取餐。

站在保溫食櫃後面，雷鳴和柳北在幫忙派發熱呼呼的食品和湯水。取餐後，大家都對於長方形的不鏽鋼食盤表現出好奇。一般的食店的用品都是用瓷質或者瓦質。不鏽鋼食盤上設有兩小一大的凹位，是用來放兩菜和白飯。

除了首一百位會送杯子蛋糕，加上是日開張每位有消費的客倌都會免費贈送潤肺蜂蜜水。不一會兒，大堂的位置已經被爆滿。繼續在廚房的少龍努力奮鬥中，不能表明參與工作的鳳儀和好奇實際運作的琳大人則在二樓的走廊上俯瞰著大堂的一切運作。

沸沸揚揚的聲音，讓鳳儀感到安慰。雖然說「新屎坑三日香」，但至少新穎的營運方法，可以為飯堂帶來一段時間的客源。加上自己對少龍和雷鳴的廚藝十分有信心，相信一定可以堅持下去。

「小姐，大堂已經沒有位置了。」在大家忙到不可開交的時候，雷鳴走到鳳儀身邊大叫。

「這裡呢？」鳳儀回問。

「這裡不是包廂嗎？」

「沒有位置都要開放使用，讓大家『搭枱』吧。」

「『搭枱』？」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詞語，雷鳴不解。

「就是互不相識的客人坐在一起，反正就是有位置就坐下好了。」

「好的。」雷鳴欠身，馬上安排。「對了，有客倌說想外帶，怎麼辦？」

「之前購入了一堆大油紙嘛。用兩張重疊的油紙以防穿透，把飯菜包好之後用鹹水草札好。」鳳儀用手指敲打著太陽穴，說著解決方法。

「即是？」聽著小姐的話，雷鳴有點混亂。

「像包大糭子或者藥材包一樣，懂了嗎？」靈機一觸，鳳儀提出具體的物品。

「在下懂了！」說後，雷鳴便回到大堂繼續工作。

在一家六口不停努力工作之下，開業第一天完滿成功。由巳時開始準備食材工作，飯堂午時開門至戌時關門，今天實在過得太充實了，連吃晚飯的時間都沒有。把飯堂的清潔和收拾都處理好之後，回到平房子都已經亥時後半段了。

這一天的運動量相等於平時的一星期用量，突然消耗過多體力，全身好像被拆散一樣。小草倚在飯桌旁的椅子上，才一陣子就已經睡覺了。雷震也像小草一樣，伏在飯桌上閉眼休息。雷鳴還想到廚房幫忙準備晚膳，卻被柳北拉著手臂制止。

「怎麼了？」眼睛已經快要閉合的雷鳴，弱弱問道。

「今天辛苦了，休息一下吧？」柳北心疼雷鳴，畢竟今日她做了多少事，自己也一樣在做，自然知道她的辛苦。

「在下沒事，大家還未吃飯吧？」

「我已經處理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吧。」

正當雷鳴還想跟柳北解釋甚麼，鳳儀在廚房走出來，手上還拿著兩碗牛肉湯麵。把湯麵放在雷鳴和柳北面前，上升的白煙伴隨著香氣，讓本來昏昏欲睡的雷震精神為之一振。

「好香呀！」眼睛讓未完全張開，雷震已經向湯麵伸出魔爪。

「這是給雷鳴的。」柳北正想拍掉雷震的手。

「算了，先給她吧。今天她也累了。」雷鳴就出言相讓。

「沒事、沒事，全部人都有，不用爭不用搶。」鳳儀再次從廚房出來，手上繼續拿出另外兩碗牛肉湯麵。

「我來幫妳。」在位置上想要站起來的少龍伸出手。

「不用，你休息。」卻被鳳儀以強硬的口吻禁止，轉頭卻以溫柔的語氣呼喚小草。「小草，起來了，吃飯了啊。」

大家和和氣氣吃完簡單的湯麵後，紛紛梳洗休息去。在寂靜的深夜內，只有書房的燈芯繼續發光發亮。側躺在太妃椅上的琳大人，以一面和藹的表情看著正在點數的鳳儀。

從收費機器中收取回來的銅錢一袋又一袋。早於在關店之前已經把木牌的數目記錄好，再放回機器中準備明天繼續循環使用。計算著大把大把的銅錢，鳳儀忍不住嘴角上揚。

除了家用的賬本，現在還有商用的賬本，記錄每天的出納。由購入食材、消耗用品、客人數量、每天純利，記錄得一清二楚。看著一加一減的數字，鳳儀隱晦的笑容漸漸消失。

以為賺很多？其實都是打了一個持平而已。不過，小財不出、大財不入。希望之後的日子，除了可以賺回成本之餘，真的可以有盈利。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可以足夠一家六口的生活開支之外，還有一些閒錢可以作儲備金。

「怎麼了？今天這麼忙也不早點休息？」由鳳儀表情中已經大概知道情況的琳大人，關心問道。

「今日的事今日做。把今天的收支數處理好之後，明天還有明天的工作。」鳳儀低著頭，一邊做事一邊回應。

「說得也是。所以我提出的方案，妳考慮成怎樣？」

「甚麼方案？」聽到琳大人奇怪的話，鳳儀不解抬頭。

「做我的義女。」琳大人側身托頭，笑瞇瞇的回應。

「這、琳大人不要再開玩笑了。」想要繼續工作而低下頭的鳳儀再次愕然，馬上抬頭。

「本官似是在開玩笑嗎？」琳大人突然收起笑容，樣子相當嚴肅。

「不、不是。但，孩子呢？我們先找到孩子的下落，其他事延後再作打算？」

「唉，好吧。」

明顯的失落感，在琳大人的表情中展露無遺。鳳儀不知道為甚麼琳大人總是表現出不太關心自己孩子的態度，但她知道其實她很擔心自己孩子的現況。之後的時間，鳳儀有鳳儀的繼續努力，琳大人有琳大人的閉眼養神。

一聲雞鳴，又是新的一天。繼續打仗的時間又到了。已經開張了一段時間，由炎夏到深秋，飯堂大部份的行政和營運已經上了軌道。少龍和雷鳴主要在廚房中炒菜，有時候少龍會突發做一些西式小食以增加顧客新鮮感。他稱這是「快閃活動」，可以短時間吸引一些顧客到來消費。

雷震和柳北則幫忙打飯。小草已經習慣了機器的使用，向客人的解說得心應手。加上多半都是熟客，懂得規矩，用膳後會自動自覺把餐具交到回收處。看著飯堂正常暢順運作，早已為自己添上外衣的鳳儀終於可以安心去處理其他事了。

「現在開始去找我的孩子？」跟在鳳儀身邊的琳大人笑言。

「當然。之前答應了琳大人的事，下官是說得出、做得到的。」身穿長袖便衣的鳳儀簡單收拾一下，帶上摺扇和放有鐵片的小革子，在食堂跟少龍打聲招呼後準備出發。

「我又沒穿官服，直接稱我為阿琳就行了。」畢竟回到中樞界已經多時，為自己添置了新衣的琳大人，理所當然地與同樣身穿便衣的鳳儀並肩同行。

「不太好吧？」鳳儀面有難色。

「那、隨妳喜歡。」反正自己都可以接受，琳大人便隨意回應。

來到房產店，迎門的是上次推薦鳳儀買鬧鬼店鋪的掌櫃。掌櫃見是之前壓價凶狠的客人，原本笑容可掬的臉色，馬上像鬼見愁一樣驚慌，翻臉不認人。鳳儀自然知道掌櫃的反應原由，但琳大人卻皺起眉頭，以示不滿。

「哪有你這樣對待客人的？」琳大人細聲嘟囔著。

「客倌，這次來是想找甚麼類型的店鋪？」穿上厚衣的掌櫃兩手收在衣袖中，態度明顯比上次的差很多，表現完全是在趕客。

「才剛立冬而已，有需要穿得這麼厚實嗎？身體太差了。」琳大人的重點卻放錯位置。

「不是找店鋪。本小姐單刀直入，想問掌櫃可有記憶，位於文明里的林府是何時被轉讓？何人易手？」很想給身邊人一個白眼的鳳儀也不是吃素的，店家以甚麼態度對待她，她自然會以同樣的反應奉還。

「文明里？本店沒有在那邊收購任何物業。」掌櫃想了想，繼續回應。「那邊只有達官貴人富商才買得起的地皮。本店只做小生意，怎會這麼看不開，買貴價地皮用來做鎮店之寶？」

「甚麼地方會有文明里的交易？」琳大人出言追問。

「文明里的地皮，除了聖上恩賜之外，其餘都是以拍賣的方式投得的。但專營的拍賣行早於十年前已經倒閉，現在的業權基本上是世襲。」掌櫃放軟態度。

「十年前已經倒閉，即是追訴無門？」鳳儀瞪大眼睛。本來想著由易手的方向，可以比較容易找到線索，倒頭來一場空。

「老實說，妳們要找的是賣家，不是找不會動的建築物。人把府邸賣了，最後去哪了，即使妳們找到拍賣行也沒用。賣家的行蹤不會留在拍賣行。」了解到鳳儀此行之意，掌櫃一言，的確發人深省。

離開房產店，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動著。心急如焚的鳳儀跟冷靜似水的琳大人成了很大的對比，不知道實情的旁人還以為是鳳儀的孩子走失了。在橫街小巷四處穿插，鳳儀是想讓琳大人在有記憶的地方尋找孩子的足跡。可惜，無功而還。

「琳大人，妳真的不清楚自家孩子的喜好，或者常待的地方嗎？」走到累了的鳳儀，在河邊的大石上席地而坐。

「我真的沒留意。平日孩子都在管家的眼底下，都以家裡為大本營走動得比較多吧？」琳大人雙手交叉抱胸，背靠生長在大石旁邊的大樹，平和回應。

「可是現在家沒有了啊……」鳳儀有點無奈。

要是琳大人的家還在原位，本小姐有需要在外東奔西跑嗎？再說，這麼小的孩子會去哪了？平日都沒有外出經驗的話，一般不是都會依靠在自己熟悉的人身邊嗎？對了，琳大人說她有一個管家，倒不如直接由管家的方向入手？

「琳大人，妳家管家身在何處？直接找他不就好了？孩子還這麼小，缺乏安全感的話，正常都會跟著自己認識的人吧？」鳳儀提出論點。

「也是呢……」琳大人微微揚起頭，透過樹蔭，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之下。

見鳳儀想盡辦法幫忙，琳大人很是安慰。但看著眼前悶悶不樂的傻孩子，她不忍心出言截破「找不回孩子」這個可能性。畢竟慶叔的老家，自己也不太記得在哪。只知道自己當時收留還是年輕傢伙時的阿慶，他說自己無家可歸。

再說，剛才掌櫃說了一句話，讓琳大人很是不解。十年前拍賣行已經關閉，而當時在林府查看房產契約書時已經發現，易手時間為十多年前。究竟現在是時空錯亂，還是甚麼情況？孩子只有五、六歲而已，哪裡來的十多年前？

反向思維，如果真的是由孩子親手把府邸易手，時間上這樣加算起來，她也應該差不多快二十有一了。

斜眼看著大石上一面苦惱的鳳儀，名字一樣、年齡上對得上、外貌也跟自己七成相似……琳大人心裡在盤算著甚麼，不過還未有實質證據之前，還是靜觀其變。

「琳大人、琳大人？」

「嗯？孩子，怎麼了？」在一波又一波的叫喊聲中，放空的琳大人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管家、管家，琳大人家的管家！」加重語氣，對於琳大人愛理不理的態度，鳳儀很懊惱。究竟現在是誰不見了孩子啊？

怎樣說都是自己的親骨肉，不見了即使不是方寸大亂，也應該心急如焚才對啊！怎可能像現在的表現一樣，好像不見了也沒關係一樣，不聞不問。很令人懷疑，究竟孩子是不是琳大人親生的？

鼓埋泡腮，樣子憂愁的鳳儀表情多到像走馬燈說故事一樣，讓琳大人清楚了解她現在的想法。無奈苦笑嘆一聲，大手按在鳳儀頭上以示安慰的琳大人，只能先行扯開話題。讓鳳儀的著眼點重新投放在尋人之上。

「不是說去找慶叔嗎？走。」琳大人扭頭就邁步前走。

「琳、琳大人，等等下官。」被遺留在大石上的鳳儀還未反應過來，回過神來已經發現自己跟琳大人有一段距離，馬上拔足跟上。

一直由城中走出城外，繁華的帝都之外方圓五里都是荒涼之地，在更遠的地方才開始出現零散的村落。鳳儀還記得，小時候的自己如何在這寸荒漠中生存下來。種種記憶，歷歷在目。心裡百感交雜，臉上的表情隨著腦海中浮現的經歷變幻不斷。

究竟經歷了甚麼，才會讓她的表現出如此不安？琳大人不知道，也沒打算去深討過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堪的過去。但琳大人知道，現在的鳳儀不應該再展露這樣的情緒。現在家庭和陸，幸福美滿的她，是時候放下以前的種種恩怨，繼續面對前路。

如此同時，因為忙於飯堂工作而沒有再到太師府上課的少龍，終於被忍無可忍的太師在皇上面前打小報告。身穿華麗官服入宮覲見的太師，唯唯諾諾跟著小賢子的帶領下來到御書房。

經過通傳，太師被邀內進。推門而入，只見一身瑰藍服飾的男人正背向大門，挺直的身板在林立的書櫃前站立，似是在查閱著甚麼。

「臣叩見陛下。」太師在皇上身後不遠處的位置請禮。

「免。愛卿是日突然求見，所為何事？」未見皇上轉身，雙目繼續在書櫃上遊走。

「臣斗膽，是關於陛下最近册封的隱王爺。」

「哦？」

「最近王爺疏於學習，不停以各種理由推辭臣的課堂。雖然開初都有乖乖來聽學，但現在變得目中無人，甚至連陛下的話都當作耳邊風。實在太過分。」

老實說，太師對於突然被册封為隱王的少龍抱有敵意，顯然易見。這個孩子甚麼來頭？怎會突然搖身一變成了皇室成員？

現在封為王爺，明顯太子之位依舊在敖龍殿下身上，只要討好殿下即可安居樂業。但殿下之前被罰過無限期禁足，證明陛下的心思並不在他身上，即是說一切還是有變動的可能。

再說，以為把自己的頭髮染成藍色，就能蒙騙大家。這麼容易就能騙到這個老懵懂，早知道讓我家孩子也來一樣的把戲，天下還不是我所有之物？哈哈！

「在想甚麼？」面對身前不停改變微表情的太師，明察秋毫的皇上故意提問。

「臣、只是在想，雖為王爺，不懂禮節，實為不妥。」

莊嚴的男聲把太師由幻想中帶回現實。自己的反叛想法自然不能向在位者透露，情急生智，馬上隨著之前的話題繼續延伸說法。

「是啊？他如何推辭愛卿的課？又如何不聽朕的話？」見老奸巨猾的太師沒有說出真相，皇上繼續按他的方向接話。

「這個……」正當太師腦袋飛快轉動，想要給出具體的例子時。

「朕先提醒愛卿，詆毀誣衊皇族，需處以凌遲。」皇上卻含著微笑出言打斷。

「這個、就是，陛下要求王爺來臣府下上課，卻沒有到來……這一事，明顯是在抗旨。」聽見警告，太師的底氣全無，只能弱弱回應。

一言既出，想要駁回沒發生甚麼事也不行。現在只能臨時編出原由，以保自己生命安危。不過自己也只是說實話而己，陛下不可能為了一個不明來歷的小子，忍心奪去一個三朝元老的性命吧？

太師的想法，無疑是為自己一家安危埋下計時爆炸。從來君主之心難猜測，管你是三朝元老還是救國英雄，只要在上者一句說話，你甚麼都不是。

「愛卿有何高見？」皇上故意提高聲線。

「臣惶恐，懇請陛下批准，讓臣到隱王府中繼續執教工作。」太師盛意拳拳，以展示自己作為教育工作者的抱負。

隱王府？當初少龍於册封時甚麼都沒要求，加上兒媳的一再拒絕，別說是府邸，連一般生活用品都沒能成功送到他們手裡。朕倒想讓他們接受賞賜，但奈何兩人的脾性都一樣堅持，朕也拿他們沒辦法。

見皇上一直面向書櫃，一聲不響的沒有回應，太師心裡忐忑不安。雖然直接要求到隱王府教學，表面上是想執行皇上的旨意。但實質上基於私心，太師想要知道這個一直深藏不露的隱王究竟深居何處。要是將來有甚麼政治變動，怎樣也得為下一代抱緊另一條大腿救命。

太師的心思，其實早在二、三十年前，皇上已經略有察覺，只是因為當時根基未穩，為了穩定政局和坐實自己的執政權，所以無奈一直沿用影響力比較大的老官員。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年事已高的太師是時候退位讓賢了。

「太師今年七十有二了？」

「回陛下，七十有三了。」對於皇上突然的提問，太師心裡漏了一拍。

「這樣，朕覺得，太師一直以來為國家培育新人鞠躬盡瘁，現時年屆七三，也是時候享受清福。」終於轉身以正面望向太師，皇上保持微笑。

「臣，還想為陛下努力工作，至死不休。」沒想到突然的一個大迴轉，話題落在自己身上的太師，為表忠心，馬上抱拳示意。

「既然太師一心求死，現在到午門，朕給你一個痛快。」順應太師的話，皇上馬上回應。

突然被要求告老還鄉？太師想不明白，自己剛才哪裡做錯？還是在甚麼情況下洩露了自己的想法？不論他如何思前想後，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的是，有些決定不是由一朝一夕的情況而定。聽見皇上變本加厲的話，太師也只能退求其次。

「承蒙陛下一直以來的厚愛，臣等下將親自歸還官服，告老還鄉。」

親手為自己摘下烏紗，太師從此消失在皇上眼前。當務之急，除了找人頂替太師之位，就是少龍最近的動向。畢竟難得乖巧又穩重的兒子回歸懷抱，要是有甚麼三長兩短，皇上一定震怒。

「他最近怎麼了？」

待御書房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時候，眼光停留在手上藏書的一頁文字中，皇上對著空氣提問。四周寂靜無聲，但從旁突然遞出的小紙條中，皇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看著紙條上的四個大字「龍鳳飯堂」，皇上會心一笑。看來找到借口出宮，是時候在外面會一會他們了。不過，在外出之前，還是要搞清楚狀況比較好。怕是讓他們感到尷尬就不好了。

隨著玄冰遞來的小紙條愈來愈多，皇上上揚的嘴角幅度愈來愈大。這孩子，難怪沒時間去太師府聽學，原來如此。把手上的小紙條全都握在手中，運勁掌心冒出火光燒掉，不留痕跡。皇上決定不日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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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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