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空年長嘆一聲,說道:「一切風波都源自於那個故事......不過那不是你的錯,小鍾。」他伸手拍拍聽得目瞪口呆的003。
此時琴聲漸歇,餘音在石壁間轉了幾轉,最終消失在那片透進來的天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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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道:「後來發生的事想必你們都知道了,我二弟、三弟為了尋找那傳說中的河圖洛書建立了後室、培養仿生體......我不像他們那麼有野心,說是傻也好,沒志氣也罷,在我而言,世間得失不過如呼吸一般轉瞬即逝,毅然決然踏上不同的路也無所謂了。不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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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提高音量,說道:「咱們小周和小鍾現在是001和003,身分不同了,老夫當然是無條件支持的了。我聽你們姚財主說了,三個月後有個仿生體淘汰賽,官公子不妨留下練習,既是官老爺後人,老夫也不能偏心,雖說短短三個月於咱霧靈派的武功學不到什麼高深境界,但一些臨敵的巧招妙計還是用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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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財主拍手道:「如此甚好,我瞧001、003也留下吧!有個年齡相仿的作伴總是比較好的,是不是啊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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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莫傑只是點點頭,甚麼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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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嘆了口氣,雖天門洞風景很美,環境清幽,但心中畢竟還放不下沈家莊遇難的消息,當下便和姚財主商量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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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財主道:「沈爺平素清廉守法,何以招致此下場?我下山去打聽打聽,大概又是仿生體作亂。這當口官公子學招要緊,大夥兒自己人,你們教他一些容易上手的招式,像第五招三智五猜、第六招鬥巧爭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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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不耐煩道:「好好,這就不用你老人家囉嗦了,這當口下山支援沈家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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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財主挑起眉毛道:「嘿!現在還會學我說話了?就不要哪天怠慢職務被我逮到!」他又叮囑了001和003幾句便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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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微笑道:「我說你們倆啊,將來和官公子相處時日還很多,好歹露個臉給人家瞧瞧,老夫在這兒待了這麼久,還沒遇過甚麼可疑人士,姚財主要你們留下來,無非是希望你們藉此機會放鬆休息一會,武功再高的人,沒有適當的休息終究是打不了勝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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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莫傑瞧著兩人除下臉上的白布和黑色連衣帽,這才看清他們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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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俊俏而深邃的臉龐,神色間帶點成熟與端凝,不苟言笑,散發出威嚴的氣息,然頭髮散在身後,顯得有些操勞疲憊。相比之下,旁邊可大大地不同了,一張俏皮、略帶稚嫩的臉,眼神靈動,神采飛揚,手中轉著一個布包,依稀便是當時從小蟬道人那偷來的稀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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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見001板著臉向003伸手道:「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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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嘟囔道:「小氣鬼~」然後吐了吐舌頭跳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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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道:「你們別玩了,且瞧老夫演示一遍霧靈派的水亭仙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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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站起身,雙腳張開蹲了個馬步,然後將兩手交疊懸在胸前,輕輕吐了口長氣,帶動衣袖微微起伏,接著他從袖中摸出一把長劍,一出劍鞘便即展露精光,看得出打磨得十分銳利,藺空年將長劍自左上至右下輕輕一劃,然後輕點劍柄,那把劍倏地往後飛去,撞在石壁上,奇妙的是,那劍卻沒有彈開,反而直直沒入其中,把001、003和官莫傑瞧得瞠目結舌,呆了半晌,回過神來時,藺空年早將那把劍從石壁中拔出。
001不禁讚嘆道:「這把劍肯定大有來頭!竟能這般削鐵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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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微笑道:「先讓你們見識敝派祖傳寶劍的威力,莫小覷了它......小周,委屈你上來當個劍靶子,我好示範水亭仙功的臨敵招數,回頭請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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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應道,抽出長劍走上前。此時他心裡有些緊張,同時又有些興奮,與上一次交手相隔數年,雖說現在個子長得比藺叔高了,功夫也增進了不少,但小時候的對打多屬練習,長輩礙於身分總是讓了幾分,誰知這回是否使出真本事。他深知藺空年的個性,不會置自己於死地,但久別重逢與熟人對練,終究難掩忐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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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一聲喝道:「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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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持長劍朝001左肩攻去,劍尖距離肩膀幾寸之處又忽地轉向,朝眉心刺去,001鑑於過往經驗,看出此招實為虛招,當下眼明手快,側身閃避之時,回擊了一劍,劍勢快而有力,直衝對手面門,然接近藺空年時,又放緩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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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道:「適才第一招『鶯啼破曉』,在於制敵機先,尚未摸清對手底細之前,先下手為強,也有震懾敵方的作用。不過呢,有趣的是第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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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運內力於長劍,然後順勢將001的劍勢往旁邊一帶,接著迅速舞動長劍護住身周,形成一道綿密的防護網,動作既輕盈俐落又變幻莫測,看似毫無章法實則亂中有序,任憑001如何出招總是偏了幾個方位,一時形成僵持不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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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道:「第二招『醉情雲影』,在於擾亂對手心神,讓對方一時手足無措、破綻百出。然而此招並非全無破解之法,只能做為應急使用,否則也不需要後面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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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想起楊木槿的魚波劍法也有類似的招式,自己當時揣摩了許久才找出其中破綻,他凝神觀察藺空年的劍招,要在此中尋找規律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了,然而破綻的出現卻存在著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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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準了攻擊的時機,果不其然,藺空年微微一個轉身,下盤頓時少了防護,他持長劍揮去,綿密的劍花瞬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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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微笑道:「很好,不虧是咱們小周,悟性極佳。」話聲未落,忽然又一劍橫過來,朝面門掠去,001下意識舉劍格擋,哪知藺空年的長劍隱隱透出一股劍氣,如劍雨般分成好幾道,直直穿過001的防守,將他逼退了幾步,001只覺臉頰一涼,微微帶點刺痛痠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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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道:「這招來得有點快了是不是?第三招『落雨驚夢』是霧靈派數一數二難學的招式,其要旨在於精通劍氣的施展,要有一定的內力修為才行,你們年紀尚輕,練功火侯未到,故難以抵禦。這劍氣殺傷力甚強,適才老夫下手減輕了力道,否則絕對不止這般疼痛。傷口痛在肉裡,外表瞧不出來,不及時服下我們霧靈派獨門妙方,只怕傷身一輩子......」他一面說,一面從衣帶中取出一瓶小罐,倒出一粒藥丸,然後輕輕一折,那藥丸斷成了兩半,他將其中半顆遞給001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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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他續道:「小周傷的不重,半顆藥丸的藥效便已足夠。一般中了這劍氣之人,每到半夜做夢之時便會發作,全身麻癢難當,若無做夢那便不發作,然而做不做夢非人所能控制,因此可說是相當難纏的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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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001休息片刻,精神已復,藺空年才繼續演示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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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兩人出招迅速,兵刃相交傳出鏘鎯聲,001看出藺空年使用的都是剛才招式的組合或變化,當下見招拆招,沉著應對。忽然藺空年倒轉劍柄,雙手彷彿在撥弄琴弦一般凌空輕彈,那長劍隨著藺空年的動作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緩緩朝前飛去,劍柄不時與001的長劍相碰,在不同的撞擊點發出各異的音高,形成一段空靈的曲調,然後飛到001胸前,擊在他胸口,最後直落而下,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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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雖被劍柄打中,卻不見神色有異,只是站在原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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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道:「這最後一招『曲終送客』特別之處在於融合了打穴技巧於劍氣中,一開始快打的目的在於誤導對手認為我們的招數用完了,只能不斷重複同樣的招式,最後反而一擊致勝,類似於鋪陳的效果......」他一面說一面走上前替001解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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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拍手叫道:「妙哉妙哉!若能學會這四招絕技,那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不用說對付仿生體,說不定連劉叔叔和曹叔叔也得輸個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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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空年微笑道:「作為大哥,劍招上當然是不能輸了,不過二弟三弟的獨門劍法、掌法也各有其特色。重要的是,你們這些後生小子可得學會啊。來吧!開始特訓了!每個人都要認真練功,尤其是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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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莫傑一聽,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001、003和藺空年見狀都不禁放聲大笑,笑聲迴盪在山谷中,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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