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斜陽灑在瀋陽皇宮的屋簷邊緣,襯的幾隻盤繞在梁柱上的青龍閃閃發光。
黃昏的市集透著一股慵懶的氣息,雜貨舖早早拉下了簾幕,幾家客店點起了燈火,人潮逐漸散去的巷弄,只騰下一家包子舖還排著長長的人龍。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兒,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滿臉髒兮兮的,腰間掛著一個破舊的小葫蘆,他平日在瀋陽皇宮附近乞討,然而他年紀小,總被那一帶年歲稍長的乞丐欺負,不過今日他卻面有喜色的四處亂晃,又唱又跳的,幾個經過的路人不住向他投以異樣的眼光,他也不如何在意。
走著走著忽爾飄來一陣濃濃香氣,只聞得他垂涎欲滴,不自禁的循著香味走去,他伸手摸了摸口袋,皺起了眉頭,今日討到的銅錢去哪兒了?
他環顧四周才赫然發覺自己站在一家肉包子舖前,眼前的排隊人潮少說也有二十餘人,他嘆了口氣,只得呆立在原地看著櫃檯下方的價目表流口水。
一個隊伍裡的中年漢子早已等得不耐煩,斗然瞧見一個小乞兒站在一旁,心底不由地生起一把怒火,他罵道:「他奶奶的,一個小乞兒也來湊熱鬧,沒錢的滾一邊去!」說完,朝著那小乞兒吐了一口痰。
那小乞兒回過神來待要閃避卻已不及,一口濕黏的痰就這樣落在他臉頰上,以往這般屈辱他早已習慣了,可是今日卻莫名地壯著膽子罵了回去:「你才沒錢,有錢人高貴又有氣度,才不似你這般逞凶鬥狠、恃強凌弱!」
那中年漢子氣得脹紅了臉,揮拳便往小乞兒臉上擊去,他直挺挺地站著,不閃不避,眼看這一拳就要落下,忽然那中年漢子呻吟了一聲,呈跪倒姿勢跌下,眼見膝蓋便要觸地,那中年漢子反應奇速,立即躍起,反手打去,站在他身後的一位青袍少女輕盈地避開,那中年漢子見一招沒打中,又連續出了幾招變幻的拳法,方位、力道皆分毫不差,然而奇怪的是,無論何種打法總離那青袍少女幾寸,那少女如魚兒一般地跳上躍下,左擺右擺,有時還迅捷的轉了個圈,青袍在月光下舞成一團,如流波一般飄然,旁觀眾人紛紛喝采。
原來適才那中年漢子向小乞兒吐痰,排在他後面的一位少女蹙起了眉頭,滿臉不悅,待那中年漢子一拳將要打過去時,趁其不備,絆了他一跤,只不過他身手矯健沒著了道。
那中年漢子奈何她不得,心中煩躁,不願在眾人面前出醜,登時加快了打法,一招一式均有凌厲後著,情勢一轉,那青袍少女漸落下風,好幾次險些給點中穴道,只聽風聲呼呼,那拳法已使得快到了極點。
忽然「咑」一聲輕響,那中年漢子雙手登時軟垂了下來,他低頭一看,地上多了一顆小石子,心下一驚:「此人打穴功夫當真厲害,凌空飛來居然這般無聲無息!看來今日再無顏面鬥下去了,還是暫且避一避為上策。」言念及此,當即轉身準備離去,看見牆邊擺著一罈酒甕,一怒之下揮拳擊破了那罈酒甕,甕中美酒登時流得滿地都是。
忽聽人群後傳來一陣冷笑:「哎喲喲......這三十年的紹興女兒紅可給你這無名小卒毀了,當真可惜啊......」一位著黑色風衣、蒙著白布的少年信步走來,那中年漢子哼了一聲,隨即消失在暮色中。眾人瞧著沒趣,又重新排隊買包子。
那黑色風衣少年適才藉機秀了一手精妙的打穴手法,即便戴著帽子也難掩得意之情。
他望著那小乞兒緩緩離去,一時好奇心起,神不知鬼不覺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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