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時,香江市,旺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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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擁擠的地鐵鑽了出來,進入旺角站,踏上班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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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大學生,放假會兼職工作賺取零花錢。我工作地點是一間手錶店,位於旺角新界廣場,廣場距離角站很近,通過一條行人天橋即可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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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走出地鐵站,沒過幾步,我就搭上了通向天橋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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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電梯右邊,這一排都站著人,旁邊就不斷有人往上快步走動。這種使用電梯方式叫「左行右立」,算屬於香江市的特色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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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天橋,通過一條小道,來到天橋的主幹道,然後,轉彎朝通往商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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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上人來人往,想走快一點也不行,但我並不著急,因為時間還充足,不怕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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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電話忽然響了。我一看,是朋友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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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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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有時間,我一邊靠在天橋的圍欄旁,一邊把電話接了。他想跟我談談下個月的旅行安排,可我覺得還有一個月,不需要現在就急著討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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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對著天橋下的街道,跟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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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不時有車輛在的街道上穿梭,發出低沉的轟鳴聲,我不得不大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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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談了五分鐘,然後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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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畢竟之前沒去過旅行,所以心情既興奮又焦急,總擔心自己會出錯,不時都打電話來問東問西,真是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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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打算繼續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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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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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麼人都不見了?我環顧四周,明明剛才人來人往的天橋,現在卻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其他路人都不見了蹤影。我又望了一望天橋下,街道同樣一片寧靜,車輛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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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視線回到天橋時,發現剛才空無一人的位置卻多了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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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衣,長長的頭髮垂在肩上。她一動不動的蹲在天橋中間,離我大概有十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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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奇怪人?為什麼蹲著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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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愕然,但也沒想太多,起步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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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沒幾步,那個女人就突然慢慢地站起來,然後跟我一樣的向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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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來的瞬間,我頓時愣了一下。因為她的打扮不太正常。她穿著的白衣是一套白色長袍,衣袖長得遮蓋了雙手,鞋也是那種只有在古裝戲才會見到的白色布鞋,彷彿剛拍完大戲或古裝戲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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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穿成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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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她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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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她走路的方式也不太尋常,步伐邁得又輕又靜,不太像踏在地上,更像是在空氣中行走,悄然無聲的。還有,她身體也是輕飄飄的,在微微擺動的同時,又不停輕輕揮動兩邊的長袖,這種動作看起來……就跟一邊走路,一邊跳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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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覺得怪怪的,但看著又趣味十足。我的視線不禁一直被她牽引,沒有移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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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一個轉角,我們來到一條室內走廊。走廊燈光昏暗,估計是壞了,平時這裡十分光亮的。前面不遠處就有兩條電梯——左邊的通往二樓,右邊的則通往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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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我一步來到右邊的電梯前,就差一步就踏上電梯了;可她卻突然停了下來,站在踏板上,變得不動聲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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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啊?我要用的電梯正是右邊的,這條電梯比較窄,她擋住的話,我就上不去了。不過也不用怕,大不了叫她讓一讓,或用左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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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一靠近她,她就輕輕一跳,兩腳輕盈地踩在了電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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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色的背影隨著電梯上升,雙手沒有觸及扶手,但身體卻出奇地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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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上了電梯,我毫不猶豫地跟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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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我一腳踩在梯級的一刻,我猛地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我頓時收回了邁出的腳,回到踏板上,連連後退。我驚訝地看見電梯的上方是一片黑暗,彷彿就是一個沒有的盡頭黑洞,沒有一絲光亮,包括電梯的周圍也受到漆黑渲染,把牆壁都籠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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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女人,就這樣徐徐朝著黑暗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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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我感覺到自己一陣灼熱的痛楚隨即從胸口傳來,我痛得捂著胸口,並感到呼吸困難。沒過一會,就有人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一瞧,是一個滿臉疑慮的眼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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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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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胸口的痛已經消失了,但呼吸仍然有些不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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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男扶我去到一旁坐下,我目睹他背後的走廊人頭鑽動,燈光明亮,跟平常的一樣。沒錯,正常就應該這樣,明明十分鐘前天橋都是熙熙攘攘的,不可能一瞬間就沒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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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立刻往電梯望去,當然那白衣女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電梯如常地排成了一條人龍,跟剛才空漆黑而無一人的畫面形成鮮明對比,簡直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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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呼吸回復正常,整個人都舒服了。那個眼鏡男告訴我,他剛才見到我在電梯前面捂著胸口,又不停喘氣,擋住了人們的去路,所以才過來問我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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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愕然,因為我從天橋來到這裡的過程中,連人影都不見一個,除了那個女人。之後,我照樣去上班,過程中一切正常,沒有再看到過那個白衣女人。不過,我下班後,就不再敢走那一條天橋了,選擇換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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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早上在天橋遇到的異象,是否與那女人有關?她到底是什麼,難道是鬼?可一個陽光普照的早上,怎麼可能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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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一陣突如其來的灼熱是什麼回事?後來,我才意識到是它令我在頃刻之間清醒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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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回家後,身體並沒有什麼毛病和異常。不過,正當我要洗澡時,脫光衣服的我發現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佩竟然變黑了,而且還黑得和一塊炭無異。我好奇地摸了一摸它,結果一下子就化成灰,然後散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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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想,不禁寒毛直豎;因為這一塊玉佩,是小時候爺爺送給我的,他說過,這塊玉佩有辟邪擋煞之作用,必要時甚至可以救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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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不論那個女人是什麼,反正它就是要取我命的。如果當時,我跟它上了那條通往黑暗的電梯,恐怕我一輩子都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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