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是穢、座是畜、柱是人、而方尖之上存在著神。」
「切記了!只有不迷失、不打謊、不蠢動、不漫遊、不猖狂、不放縱、不叛道的聖人能倖免於覆滅之境降臨。諸位受縱和真理祝福的有為學子們,每天都要將這七誡如烙印般熟記在心,保持虔誠心與好奇心之餘更要摒棄混沌的思想,一切都是為了偉大之城的安定與秩序...。
今天是美育課的校外教學,參訪縱和城皇家自然科學博物館與最高督軍院。然而在這群鬧哄哄的貴族小孩隊伍之中只有亞蒙•博齊亞神情不悅,他不明白這些導覽員的口吻,他們只是一眾十來歲,每天只知道要玩的紈褲子弟,要怎麼吸收這些大人迷信下產生的繁文縟節?這些課程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當然,這些問題全部會在父親的重重耳光之下飛到九霄雲外。包括這堂課在內,禮儀教室、頌經會以及每週三、五、日的交際宴都只是一場又一場的固定戲碼,亞蒙覺得自己就像機器一樣。
他嘆了口氣,沒趣的讓視線在天花板一處畫作上晃動,那是一系列描繪「黑山之戰」的組圖,他在歷史課上讀過一次,之後便一直很懷疑那些狂人蠻夷的真實性,黑魔法跟神秘的舊時代已經離去很久了,這些被掩埋的歷史自然也無從查證。他反而對這些帶著神秘感的事物有興趣,但其中想必又涉及了很多禁忌。他只知道被父親發現接觸這些怪力亂神的下場肯定又是一頓痛毆。
「現在,讓我們手指交疊,以純潔的心結束今天的導覽,讚美彼此、讚美三王家、讚美七戒、讚美縱和城,願平和與城常在。跟著複誦一次。」
讚美彼此、讚美三王家......
亞蒙心中充滿厭惡感,恨不得想跑出這裡,這幾天下來情況更甚。母親最近又開始住院,他想去看她但父親不允,他想母親講那些古老的傳說故事給他聽。
「你覺得很無聊嗎?博齊亞家的少年。」
亞蒙被一聲耳邊的細語驚擾,正要轉過身時被輕輕按住了右肩。他從眼角看見了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有著金箔一樣的眼瞳。
「你知道嗎?我也覺得美育課很無聊,第一次上過後興致缺缺,下次便沒再去了。」
「可...可是美育課的老師通常來自督軍院,像是萊文老師,他們會把你抓到督軍院去。」亞蒙看向自己的皮鞋。
「是挺兇的,我也因此在少年隊『被』教育了一陣。」男子輕哼一聲。「然後我就把那害慘我的老師殺了。」
亞蒙震驚的抬起了頭。
「開玩笑的,我沒有真的『殺死』他啦。」男子神采奕奕地說。「我只是跟我父親說個謊,然後隔天老師就與他妻小綁一起,在機關眺崖邊聽著執法官定罪後就被兩個督軍推下去了。」
亞蒙認出了這男子的身份,尤宏•蓋烏德•阿巴拉薩斯,三王家之一的阿巴拉薩斯家次子。今年十五歲,只比亞蒙大一歲,卻意外成熟且散發出一道懾人的冰冷光芒。
「我知道那次...。」亞蒙回想起在陽台邊俯瞰跳崖時的情景,那名老師的雙眼甚至在行刑前已經被挖去,剩下兩個窟窿。
「這些從督軍院出來的人不過是又一群被我們訓練得宜的畜生,你會覺得反感我也理解。不過經過那次後我了解到美育課還是得上。」尤宏靠近亞蒙的耳邊,聲音漸小。
「他們教導我們,飼養的動物再怎麼樣也不能逾越到主子頭上,這是要遭天譴的事,而我們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安定與秩序。
「所以快跟上隊伍吧,博齊亞家的少年。」
尤宏擺出一張和善親人的微笑後轉身離去,留下了佇在原地發愣的亞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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